第一百一十章 迷雲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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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墨軍餉,最輕也是殺頭的罪過。
要是按照林海潮的說法,那麽鄱陽水師軍費一事,必定牽連甚廣。
如此一來的話,就不是殺一兩個人,很有可能兵部和戶部從上到下,要有一大杆子人回爐重造。
林安內心震駭的同時,他也想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關隘。
兵部和戶部,是如何攪合到一起去的,他們之間的勾結又已經到了什麽地步?
戶部尚書是徐海,北方門閥的領頭人,而兵部尚書司徒恭是早年跟隨太祖起義軍,一路從南方打到北方,為太祖定鼎天下立下汗馬功勞的軍師。
隻不過司徒恭和太湖係那些勳爵不同,他是在太祖穩固了在東南的勢力之後才加入太祖皇帝的陣營的。
而且最開始的時候,司徒恭並不看好太祖皇帝。
那個時候前宰執汪明遠還是太祖皇帝的首席軍師,在汪明遠的推薦之下,太祖皇帝曾數次派人去請隱匿鄉野的司徒恭出山,結果都被司徒恭婉言謝絕。
後來還是先慈聖賢德皇後親自出馬,走了一趟司徒恭的歸隱之地,才請得他出山。
在司徒恭出山以後,便輔佐太祖皇帝一路高歌猛進。
無論是對叛徒劉豫的討伐,還是對前莽朝廷大軍的征戰,甚至是與其他起義軍的戰爭,司徒恭都曾出過關鍵性的謀略,幫助太祖皇帝取勝。
所以可以說,司徒恭是一個智謀過人,計策無雙的謀士。
用林安的眼光來看,與司徒恭最像的人,便是前世大明朝鼎鼎有名的神人劉基劉伯溫,二者之間唯一的區別便在於,司徒恭一直頗受太祖皇帝重用信任。
哪怕前期太祖皇帝數次請司徒恭出山,都被他拒絕。
在司徒恭終於答應出山輔佐之後,太祖皇帝既沒有記恨,也沒有懷疑。
並且司徒恭本人的性格也要比劉伯溫謙和恭遜得多,不像劉伯溫那樣孤高自傲。
大周立國以後,司徒恭曾主動向太祖皇帝請辭,告老歸鄉,先慈聖賢德皇後和太祖皇帝先後相勸,他才最終留了下來,任兵部尚書之職。
朝中任職期間,司徒恭從不與任何人來往過密,也從不拉幫結派。
這一點與劉伯溫也不一樣,劉伯溫至少還收了個徒弟。
司徒恭連徒弟都沒有,他在兵部,一切都按照太祖皇帝的旨意辦事,一切奉公為先。
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正式因為有司徒恭在兵部坐鎮,所以大周立國以後,上下各部大軍,才能夠一直保持訓練有素,時刻能戰。
總體上數,也是因為有司徒恭在兵部,才保證的太祖皇帝隨時都可以調用大軍。
如此一人,怎麽可能跟以徐海為首的北方門閥占據的戶部勾連呢?
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林安索性也隻能放棄自己揣度的念頭,在沒有切實的證據,不清楚來龍去脈以前,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胡亂推測。
不過對他來說好的一點是,他有了入宮去見太祖皇帝的由頭。
本來太祖皇帝賞賜王府之後,林安是應該在搬進王府以後,第二天早上一早入宮去向太祖皇帝請安謝恩。
禮製如此。
但林安考慮過這個問題,既然太祖皇帝專門下旨讓他即刻搬出皇宮,那麽輕易他就不能再隨便入宮。
哪怕太祖皇帝給了他隨意出入皇宮的親王特權,也不能亂用。
從禮製上說,他確實可以利用入宮謝恩這一由頭去見太祖皇帝,但並非是必要的。
而且隻要等三天,三天之後他就要入宮上朝到工部任職。
到那個時候,再親自向太祖皇帝謝恩請罪,顯然要比今天就忙忙慌慌的入宮要來的更好。
隻是多過了幾天,見不到太祖皇帝的麵,而林浩又留在宮中,與先前一樣,早晚去太書院聽講,沒事兒就能到太祖皇帝麵前晃悠。
中間會發生什麽變故,誰也不好說。
這恐怕也是,為什麽林浩寧願頂著“接旨而不遵旨”的罪名風險,也要留在宮裏的原因。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種事可不是說說而已。
何況林安不在宮裏,宮中上下多多少少都有受了徐家恩惠銀錢的,肯定不會輕易在太祖皇帝麵前說他壞話,甚至還會有人明裏暗裏的讚揚。
如此一來,時間長了,林浩故意不搬出皇宮歸自己的王府反而就成了孝義好學的模樣。
那樣,對林安顯然是不利的。
現在林安有了入宮最合適的理由,那麽別人幫不上忙的,他就可以自己想法子,畢竟永遠還是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他也能確定,隻要他進宮麵聖,太祖皇帝一定會問到相關的問題。
順帶著,也能毫無破綻的承了林海潮送上門來的人情。
於是便才開口道:“侯叔,此事事幹重大,可不能有絲毫差池的。”
林海潮當然知道他剛才說的那些,等同於什麽。
毫不猶豫的,一口咬定道:“若有半句虛言,讓我出門就叫雷劈死。”
眼神凝重,林安接著道:“侯叔既然如此承諾,雖是貿然,侄兒也隻好入宮一趟,將此事向皇上稟報。”
林海潮本來想的是,抓他人的是林安手下的詔獄司人手。
那麽要處理這事兒的話,也就是林安一句話的事情,當然不想驚動太祖皇帝。
一旦林安入了宮,把這事兒前前後後的跟太祖皇帝說了,那他辦的那些事兒,不是一樣會被太祖皇帝知道?
身為皇親貴胄,居然在京城私開賭坊、勾欄之地,聚斂錢財,太祖皇帝能不動怒?
所以林海潮趕忙道:“這,一點小事,就不好在叨擾陛下了吧?”
“侯叔請放心,侄兒既然入宮向皇上稟報,此事定不會讓侯叔受皇上惱怒牽連,何況詔獄司乃皇上直管,江寒他們那一隊人雖然在侄兒身邊保護,但侄兒總歸無權轄製。”
林安安撫林海潮道:“至少,也得有皇上一道口諭才好有個說法不是?”
“這……”
林海潮還是有些猶豫,他既擔心自己的人,又擔心自己的錢。
見狀林安隻好最後道:“隻要侯叔答應侄兒一件事,侄兒就可以保證,侯叔一定安然無恙,甚至此後還能正經的把在京城的買賣做下去。”
“當真?”
林海潮聞言眼睛裏立馬放出了光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