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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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氏一路衝到郊外的衣冠塚,崩潰地抱住了堅硬冰冷的墓碑,指尖顫抖地撫摸上頭‘葉平洲’三個深刻的字,就好像在他們新婚夜當晚,她撫摸葉平洲俊逸冷硬的臉龐一樣。

    “我過得不好。”

    她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委屈,對著墓碑哭訴:“你走後我過得一點都不好,葉鴻宣他騙我,他說愛我,還說會疼我憐惜我,讓我過上比定遠侯夫人更好的日子,讓我成為全京城最幸福的女人。”

    滾燙的眼淚粘濕了墓碑,“我信了。我怎麽能那麽天真相信他的話?”

    “我跟著他什麽福都沒有享到,反而要跟丫鬟一樣當牛做馬伺候他們,我以為隻要忍過這一陣,他就會重新愛我、重新對我好的。”

    “我想和他好好過日子,可他如今這樣,不但生活無法自理,還得時時刻刻照料他、給他換藥,要我如何守著個燒傷病人過一輩子?”

    “平洲,你在天有靈怎麽不保佑我?”

    “看我過得這般慘,你應當也是很難過的吧。”

    厚厚的雲層傳來轟隆隆的悶響,一道刺眼的白光猛地劈向大地,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靠在墳塋邊的薛氏抖了三抖,把自己整個縮在墓碑後麵,幻想著葉平洲活過來,緊緊地把她抱進懷裏。

    豆大的雨點如同密密麻麻的箭簇砸在她身上,濕衣服緊貼著身體,凍得她瑟瑟發抖。

    但她並不覺得難受,反而很高興。

    “是你在為我傷心對嗎?你心疼我了。我就知道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你永遠不會欺負我,若是今日燒傷的是你,你肯定不會要我照顧的,我終於體會到葉鴻宣是多麽自私,比不上你分毫。”

    “平洲,我真的好後悔,後悔在你出征時著了葉鴻宣的道。我太寂寞、太孤獨了,我渴望、迷戀葉鴻宣曾經給予我的溫暖,我沒辦法。”

    “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你肯定會堅定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

    “若是有來生,我絕對不會再同你分開。”

    聽說人能轉世五次,等她下一世與葉平洲相遇,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不能同意他去戰場,安安分分的待在家裏陪妻子和孩子,哪也不準去。

    若不是葉平洲太看重大景的榮耀,一門心思隻有領軍打仗,他也不會失去她這個妻子,更不會犧牲。

    都怪這該死的戰爭拆散了他們一家。

    老侯爺和老夫人明明隻有這一個兒子,卻冥頑不靈要送他上戰場,為了大家不顧小家,她落到如今這般悲慘的下場,和他們脫不了幹係。

    為國征戰這些年,葉平洲隻得到了戰死沙場這一樣結果,根本就不值得啊!

    薛氏窩在這一方小天地,獲得了滿足的安全感,在雨中睡了她自離開定遠侯府後最踏實的一覺。

    次日醒來時,薛氏隻覺熱得出奇,腦袋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東西,脖子上像吊了秤砣那般重,冷汗濡濕了她身上的冬裝,她熱得喘不過氣,下意識脫掉厚衣裳,搖搖晃晃回升雲街。

    身子酸痛無力到走兩步就會倒下。

    昨夜的雨在今晨雞鳴時停下,街道上全是趕集的老百姓,匆匆一瞥看到搖搖欲墜的薛氏後,原本平常的目光瞬間變得震驚,直勾勾盯著薛氏。

    “她身上怎的長了那麽多膿瘡?!”

    隻見薛氏薄薄的裏衣緊貼在肌膚上,手臂、脖頸和鎖骨處密密麻麻的膿瘡清晰可見,可謂是觸目驚心。

    百姓們不約而同離薛氏幾尺遠,嫌棄地掩住鼻子,表情極其厭惡,就連道路兩旁的攤販也迅速收起了自己的貨物,生怕被薛氏傳染。

    “這是生了什麽病啊?”

    “還能是什麽?”恰好怡紅院的龜奴出門采買,“我見得多了,是那髒病!”

    他嫌說‘花柳病’三個字晦氣,但圍觀百姓們都聽出來了髒病所謂何病,看向薛氏的目光帶著惡心和鄙夷,還有歧視。

    “這不是葉鴻宣的小妾薛氏?她曾經可是尊貴無比的太師嫡女,這才離開侯府多久,就染上這髒病了?玩得可真花啊!”

    “就算是丈夫成了庶民也不該自甘墮落啊,這病也太惡心了吧。”

    “薛氏風韻猶存啊,可惜被人玩爛了,不然我也想嚐嚐這半老徐娘的滋味。”

    “活該,叫她背叛平洲將軍。”

    “平洲將軍怎麽就娶了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額頭滾燙的薛氏根本聽不清他們口中的指指點點,她淋了一夜雨,染了風寒,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沒有一個人願意扶起她,要經過這條街道的百姓也隻是小心翼翼地繞過她,生怕碰到了她。

    雖然知道這髒病血液和體液傳染比較多,但是他們也嫌晦氣啊!

    “晦氣!簡直太晦氣了!”剛給葉鴻宣換完藥的餘婧容把沾著血和潰爛皮肉的紗布扔進炭盆,就聽見丫鬟說薛氏染病昏倒在外,全身膿瘡是得了花柳病。

    “這薛氏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如何染的髒病?難不成她夜夜背著我們去青樓接活?”

    餘婧容一想到她和花柳病人一起生活了幾個月,就反胃得緊,恨不得立馬去沐浴淨身。

    丫鬟問:“還要把薛姨娘接回來嗎?”

    餘婧容臉色難看得很,說到底薛氏還是葉鴻宣的妾,就這麽讓她死在外麵說出去不好聽,但是她是絕對不可能繼續忍受和花柳病人生活的。

    “東院不是有間牛棚嗎?收拾出來,讓薛姨娘住在裏頭自生自滅吧。”

    丫鬟立馬去照辦了。

    餘婧容黑著臉走到葉鴻宣床邊。

    “葉郎,你聽見了嗎?你年少時的摯愛髒了,你的好卿卿現在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髒貨。”

    葉鴻宣燒得腐爛化膿的臉被紗布裹住,隻留下還剩一個的鼻腔呼吸,另一個和皮膚粘在了一起。

    他被劇痛折磨得神誌不清,在聽說薛氏感染了花柳病以後隻有一個念頭:殺了她!

    薛氏傷風敗俗、水性楊花,明明已經是他的妾了還敢在外麵亂搞,殺了她!殺了這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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