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當牛做馬？！”

    蓁寶指著自己鼻尖，眼睛瞪得圓溜溜。

    “你想得美哇。”蓁寶哼哼唧唧的，“知道有多少神仙排隊想當我的坐騎嗎？”她嫌棄地看了步蘅一眼，嘀嘀咕咕，“你連排隊的資格都沒有。”

    步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她在天墟山時走到哪都有人捧著，哪怕她隻是經過都有弟子駐足向她問安。

    就連山派長老都會把她當成親女兒疼。

    從沒有人如此瞧不起她。

    但為了賀蘭辭，她可以卑微到塵埃裏。

    “求求尊上。”她拖著一把骨殘的身子，顫顫巍巍朝蓁寶跪下，“弟子知曉賀蘭辭曾做過許多壞事，是弟子沒有進行勸導，全是弟子之錯，弟子願意一力承擔賀蘭辭所犯之罪，也甘願受十八層地獄業火。”

    她其實很清楚，賀蘭辭在時她有很多機會阻止賀蘭辭做傻事，早知該廢掉他一身武力。

    可她就是喜歡賀蘭辭為了她不惜傷害所有人那偏執瘋狂的模樣，因太過癡迷而錯過了救贖賀蘭辭的機會，她總是想著再多體會幾日、再多體會幾日，直到賀蘭辭被裴定驍割破喉管時才後悔莫及。

    她雖然把錯誤怪到別人身上，但也明白，她內心深處一直在怪自己。

    她因為痛苦封閉了內心，所以怨天尤人，若是她不將恨意轉移到他人身上，就會陷入無盡的自責痛苦中，百般折磨自己。

    “我可以向因我而死的村民賠罪，賀蘭辭所殺冤魂的恨意也由我來承受，我會盡我所能彌補他們的家人。”

    蓁寶聽著隻覺得好笑。

    “你身上有什麽值得他們稀罕的？”

    “我……”

    步蘅剛想說她有許多丹藥、靈石和符紙、還有術法秘籍，可仔細一想，普通村民根本用不到這些東西。

    她唇角抽動，露出無奈的笑。

    曾經引以為豪的寶物，在凡人眼裏什麽也不是，虧得她還自詡高貴的修仙者。

    “他們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認了。”

    蓁寶肚子咕嚕嚕起來，她揉了揉癟癟的肚腩，從包包裏拿出半個粗糧餅，吃了起來。

    “膩別鑽惹。”蓁寶腮幫子鼓鼓的，“你就是想要我救賀蘭辭才反省的，把我當蠢貨了，可惜我很聰明，要是賀蘭辭沒死，你才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呢。”

    她很清楚步蘅是什麽心理。

    【哇哦賀蘭辭這個討厭鬼，為了見我一麵殺那麽多人好過分噢，不過他這個樣子好帥，我好喜歡捏，再看看他能為我做到什麽程度吧。居然全殺了！原來在他眼裏我真的那麽重要，有點感動怎麽辦，那就出去見見他好了，不過我可不會那麽快妥協，我就想他一直追著我。】

    蓁寶收起自己的腦補。

    反正這兩個癲公癲婆把無辜的村民當成他們偉大愛情的犧牲品了。

    步蘅捏緊了拳頭。

    “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蓁寶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無暇再跟她掰扯，她也很煩這個人打擾她進食。

    食指朝外一指，步蘅便猛地飛了出去，重重摔在了路中間。

    蓁寶像撫摸寵物一樣拍拍步蘅的腦袋。

    “親眼看看你害死的村民是如何複生的。”

    鄔清闕座下的小道童早就把之前因病而死、遺體被燒的村民遺骨從灰燼裏找了出來。

    蓁寶打了個響指，淺綠的光蘊溢散，星星點點在空中浮動，如同有生機的螢火蟲鑽入村民的遺體與遺骨，原本已生蛆腐爛的遺體瞬間恢複變得生機活力盎然，那些燒焦的遺骨，也憑此長出了頭部四肢。

    地底下冒出許多依稀可見輪廓的透明人形，在一黑一白兩位鬼差有序的指示下，井然有序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軀內。

    步蘅眼都不眨地盯著。

    直到村民們的胸口平穩地來回起伏。

    他們全都活了！

    “小天道，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葉家村村民的魂魄全部送回來了。”黑白無常恭恭敬敬地向蓁寶行禮。

    “做得很好。”

    蓁寶話音剛落，黑白無常手裏就冒出了許多金元寶，接都接不住。

    黑白無常笑得見牙不見眼。

    之前每回幫小天道的忙都能得到豐厚的報酬，他們已經靠著報酬在鬼市置辦許多套大宅子了。

    每日都盼著能幫上小天道的忙。

    黑白無常得了蓁寶的允許正要回地府述職，步蘅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攔在黑白無常麵前。

    “兩位大人，求求你們讓我見賀蘭辭一麵！”

    她滿臉都是淚水，跪下不斷磕頭，磕得額頭都破了，血順著高挺的鼻梁流下來。

    小天道是絕對不會允許賀蘭辭複生了，她現在隻想見見賀蘭辭，跟他說對不起，辜負了他的心意，她其實最愛的隻有他一個人。

    黑白無常聞言思考片刻。

    “你說那個重點看管魂魄賀蘭辭？”

    步蘅連連點頭。

    “就是他！大人能不能行行好，讓我見見他？”

    “他成親了啊。”白無常說，“和一個生前同樣作惡多端，死後不得入輪回的女鬼成親了，就今早結的，我還去喝了他的喜酒。”

    步蘅滿懷希冀的表情瞬間呆滯了。

    她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麽？”

    黑無常摸著下巴仔細觀察步蘅。

    “嘿，你長得同賀蘭辭的新婚妻子有些相似，這眼睛和鼻子越看越像。”

    “臥槽。”蓁寶咬了口甜瓜，“你在地府的心上人居然那麽快就找替身了。”

    “我不信！”步蘅大聲怒吼道，“賀蘭辭那麽愛我，怎麽可能會和其他女人成親！”

    “騙你幹啥？”

    白無常在寬袖裏掏啊掏，掏出一張黑色書殼，“這就是他們的請柬。”

    步蘅猛地搶過一看。

    上麵是賀蘭辭的親筆字跡。

    ──賀蘭辭與步薇締結良緣，誠邀白無常閣下光臨，荷蒙厚儀。

    蓁寶湊過去瞧了一眼。

    “謔，名字居然也那麽像。”

    墨黑請柬從步蘅手中掉落。

    她神色恍惚。

    “這些日子我給賀蘭辭燒了許多紙錢。”

    蓁寶：“那更悲慘了，心上人拿你的錢養媳婦，關鍵他媳婦成了原配，你反而名不正言不順，比我方才講的愛情故事還要淒慘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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