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提供給芙拉的建議，也就隻有讓她去追尋赤鳶仙人的足跡，符識的狀態渾渾噩噩，從她這裏直接詢問也無法得出什麽結果。
    而意識傳輸的方式……芙拉已經有過兩次體驗，如今她的精神力暴漲，難以再將自己完全代入赤鳶仙人的視角，更何況——天命隻有關於她五百年的記錄，五千年前的曆史更是無從追溯。
    芙拉告別了奧托，這抹夜空也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平靜，但或許……這隻是暴風雨的開始？
    “轟——”
    奧托收藏魂鋼義體的區域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對此，他本人隻是掛著毫不在意的笑容，然後被埋在了培養艙的殘骸裏。
    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的，神主雖然大度，但也隻是因為他的任務還沒完成，不便施與懲戒——這不，該來的報應還是來了。
    反正，今夜會發生怎樣的意外，都與已經甜蜜入夢的琥珀無關了。
    第二天一大早，芙拉便離開了天命總部，雖說是尋找符識過去的痕跡，但就連神州官方都沒有多少有關赤鳶仙人的記載，她的這種行徑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芙拉想到了另一種方法。
    “火種”，根據她的了解，在五萬年前經曆終焉滅世之後，“神痕”與“火種”幾乎是同一時間執行，而“恒沙”，則是在“火種”宣告破產之後再執行的計劃，想必世界蛇會有當初執行“火種”的全經過。
    華姐的性情大變，會和“火種”的失敗有關聯嗎？
    非洲，世界蛇基地。
    再次回到世界蛇時，這裏的場景已經和芙拉的初印象有了很大的區別，放眼望去，除了正常陰森恐怖的氛圍，原本應該待在冰封王座上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芙拉從不覺得，以凱文的性子會到處亂跑，除非……“神痕”已經進行到了關鍵的地步，也已經不再需要手底下那些員工了。
    “凱文……在你看到的未來裏，也隻有一片黑暗與絕望嗎？”
    芙拉更不可能相信這點，哪怕在凱文年輕的時候，他也許會迷茫，會徘徊，會不知所措，但——絕不會放棄。
    “雖說——這裏才是你最終的歸宿，但，你回來的次數似乎也太過頻繁了些。”
    “芙拉……”
    灰蛇的身影出現在陰暗的角落裏，哪怕世界蛇真正的總部已經遷移在宇宙中，“灰蛇”必須堅持執行神痕計劃，不斷篩選聖痕適格者，並將他們引領到那片幸福美好的伊甸園。
    芙拉回過頭去，正好與灰蛇的那隻機械義眼對上視線，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意外，也就是說，凱文早就料到了她會再度來訪嗎？
    “灰蛇……這裏發生什麽了？娜塔莎接引到這裏的平民呢？”
    灰蛇卻搖了搖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身為令使，卻還在乎著那些平民的死活嗎？”
    芙拉的神色一凝，這還是她第二次在灰蛇的麵前擺出警惕，她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搞錯了一件事，自己的第二個家，叫做“往世樂土”，而不是“世界蛇”。
    至少……她跟灰蛇這個冰冷的機械合不來，同樣是人工智能，普羅米修斯就比他要可愛多了。
    而見到芙拉這樣嚴肅的神情，灰蛇還是放下了跟她理論的想法，像他們信念堅定這樣的人，都不可能用言語來說服彼此，若是那樣，灰蛇反而會小看她。
    “渡鴉已經帶著那些平民轉移到了‘海淵之眼’，世界蛇也並非舊日教派那樣的恐怖組織，沒有經過尊主的允許，胡狼也不敢拿那邊的人當試驗品。”
    海淵之眼……芙拉不會過多去計較這個地方，深海之下的基地，的確要比明麵上要安全許多，不用擔心會有暗能生物的侵擾。
    “世界蛇又是怎麽回事？凱文在哪兒？神痕計劃已經完成了嗎？”
    灰蛇似乎並沒有為她解惑的打算，而是類似於逐客，開門見山地詢問起了芙拉此次的來意。
    “我要‘方舟’，‘火種’，‘神痕’以及‘恒沙’的執行記錄，包括進展情況。”
    “……”
    灰蛇雖然沒有表情，但芙拉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一縷錯愕，想來也是，這四條計劃已經是逐火之蛾的所有方案了，換做外人來直接問他，灰蛇都不會去搭理這麽個“沒事來找茬兒”的家夥。
    “可以，但這不是‘贈予’，而是‘交換’。”
    “好。”
    緊接著，灰蛇領著芙拉來到了世界蛇的資料庫，這裏不僅有著四條計劃的執行記錄，也封存著逐火之蛾的一些秘密。
    但這些秘密，對芙拉來說已經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她再怎麽說也是起源於上個時代，而且有些東西，隻有在透露出來後才能出現轉機。
    首先便是“方舟”，航行記錄顯示，在五千年前格蕾修曾經返航地球，但也隻待了一些時日便再度啟航，從當初的記錄來看，小格蕾修還並沒有長大，想必獨自生活的時光非常煎熬吧。
    方舟依舊沒有傳來任何數據，甚至連太陽係的邊界都沒有抵達，但按照方舟原本的速度，這個進度明顯不正常，小格蕾修或許遇到了什麽困難，但她當初並沒有提出來，而是在再度出發後自行尋找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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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蕾修……長大了啊。”
    縱使在記錄影像裏，格蕾修依舊是那副需要關懷的孩童身軀，但透過顯示屏，芙拉能看清她那顆成熟且堅強的心。
    小格蕾修，早就已經不是往世樂土裏那個時刻需要大家照顧的孩子了。
    而接下來，芙拉又翻閱了“恒沙”的執行記錄，蘇在回歸後選擇了將所有記憶上傳至數據庫，也包括他用須彌芥子觀測到的無數世界泡。
    數千年的不停觀測，對精神的負荷早已超出了正常所能承受的範圍，就算是摩瑜利也承擔不了這樣的負擔，沒有羽渡塵定時幫助蘇消除那些負擔，也不知道如今他的精神強度相比當年又有幾何……
    芙拉沒有那個閑心去觀察一個個世界泡裏的故事，雖然那裏也有著許多精彩的故事，但它們的結局都無一例外——枯萎與凋零，最終隻能沉沒於量子的深海之下。
    而至於“火種”，在開始記錄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眼簾，而緊接著，拿著記錄儀的笨拙少女被人提起，記錄儀脫手向地麵墜落，卻在關鍵時刻又落入了一隻白皙的手中。
    “誒誒誒——華你做什麽？！這麽重要的時刻我要第一個出鏡啊——！”
    “但——你也說了，這畢竟是第一次記錄，應該是正事在前。”
    “沒錯，華，就是這樣，放任我這個笨蛋妹妹胡鬧的話，今天的記錄或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她的搞怪了。”
    這一段，還是“火種”正式啟動時的影像記錄，看著畫麵中和諧的三人組，芙拉的鼻尖莫名有些發酸。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任誰也無法抵禦歲月的洪流。
    “好久不見……蒼玄，丹朱。”
    “還有——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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