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既然‘繭’才是唯一存在的律者核心，而每一次的律者降臨都是‘繭’通過不同方式的失敗投影——那麽，先前所說的‘試煉’或許不夠準確。”
    “世界的進化會給位麵帶來好處，如果將【崩壞】設立的種種機製結合來思考，‘繭’的存在，與其是為了給下界帶來試煉，不如說是帶來‘福澤’。”
    “隨著執行篩選的【毀滅】卸任，‘繭’無法完成精準的自我‘投影’，這也致使了一名名律者誕生的例子。”
    “如果……此時正在進行‘賜福’的文明，找到了讓‘繭’更加精準降下‘投影’的辦法，那是否意味著這個文明也算通過了【崩壞】的試煉，完成了‘賜福’？”
    露娜也不得不佩服梅清奇的思路，在眾多世界都在尋找著從【崩壞】手下保住一息的辦法時，梅已經通過這些信息得出了有關於“繭”的固定機製，並嚐試幫助‘繭’來致使自己的世界完成“賜福”這一過程。
    理論完全正確，但……製定程序的可是【七罪】，【崩壞】一脈中唯一的三階神隻，凡人之力又怎能撼動神明，更何況是他們的主神？
    露娜沒有任何表態，接下來的討論已經涉及到了許多禁忌事項，她必須保持靜默，一切都隻能夠按照梅自己的思路與猜測來。
    而隨著梅提出新的觀點，梅比烏斯也眼前一亮，仿佛打開了新的思路，兩人就這個方法討論了三天三夜，期間凱文還反複在兩人的實驗室和會議室之間往返，資料搬來了了一批又一批。
    然後……她們共同創造出了普羅米修斯，將她的底層代碼設置成了信息幹擾病毒，甚至為了讓病毒的威力能夠影響到“繭”，她們還弄來了侵蝕病毒，並用自己的方法改良了百來遍，讓病毒擁有了自我意識。
    但為了避免它成為下一個侵蝕之律者，梅將普羅米修斯原本的使命封存了起來，隻有在她接觸到“繭”時，她才會明白自己被創造出來的意義。
    人工智能普羅米修斯，她是為了讓“繭”正常運行程序而被製造出來的ai，背負著向死而生的使命，在接觸了“繭”之後，無論成功與否，普羅米修斯最終都會走向寂滅。
    “但對她而言，這是非常不公的使命，不是嗎？”
    在她們討論到第三天時，這還是露娜第一次開口。她在尚且年幼的時候，先生曾經為她講述過帝皇戰爭的故事，而在之後的旅行中，她也見到過不少擁有自我意識的ai，他們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生命。
    隻要是生命，至少在誕生的那一刻起，他們是自由的，不該被任何人賦予強製性的使命，這也是她在後麵才領悟的道理。
    而不久之前，逐火之蛾也爆發了武裝人偶的反抗，這是機械生命拚盡全力發出的呐喊，也是他們對於生命的渴望。
    “露娜，這是戰爭，更是我們對【崩壞】的‘複仇’，為了人類的未來，為了那些已經犧牲的人們，我們也不能放棄這一步。”
    梅和梅比烏斯都有考慮到了這點，如果普羅米修斯發生叛亂，對她們後麵的布置會造成致命的毀壞。
    因此，她們在普羅米修斯的核心裝上了自爆模塊，幹擾“繭”的計劃她們準備同“神痕”一樣，納入後世的“複仇”計劃中，並將遙控器交與了凱文，隻要普羅米修斯主動表現出任何侵蝕之律者的特征，凱文都可以直接引爆。
    “說到底，還是不能對我們的現狀產生任何改變。”
    梅苦惱地揉著兩側的太陽穴，討論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梅比烏斯作為融合戰士，身體的底子還撐得過去，但梅已經快要接近極限了。
    “梅，你該休息了。”
    露娜歎了口氣，她們的文明已經進入了終焉的倒計時，無力回天，也無需回天。
    人類依靠信念而活著，但看著這片被終焉清洗過後的焦土，又有誰的信念還能夠支撐下去，她要是不找點事給大家做，等那一天到來時，甚至會出現尋死之人。
    “‘永恒天國’，我跟梅比烏斯博士來想辦法，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好好珍惜你們當下的時光吧。”
    在露娜的強製下，梅被趕出了會議室，她在最後說的那番話沒有開啟隔音，以凱文的聽覺，自然知曉得一清二楚。
    時間已經不多了……
    “梅，我送你去休息吧。”
    此時的凱文還沒有被植入神音，他緊攥著拳頭，寒氣不由自主地散發開來，卻又因為梅靠在他身上打了個寒顫，他這才收住了自己的能力。
    “嗯，麻煩你了，凱文。”
    靠在他的身邊，梅也徹底放鬆了下來，過度運轉的大腦在此刻瞬間冷卻，無盡的疲倦席卷著她的身心，讓她甚至難以睜開眼眸。
    “放心大膽地去吧，梅，無論你想要做什麽，我都會在身後支持你的。”
    男孩的低語並沒有傳入愛人的耳中，他也同樣缺少麵對那一天的勇氣，做這一切不過是在自我麻痹罷了。
    分別……雖然長空市的時候他就和梅分別過一段時間，但不知為何，他的心特別的慌亂，仿佛這一次的分別將會無比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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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會議室內，梅比烏斯獨自思考著“永恒天國”的具體實施方法，在露娜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她的腦袋裏已經冒出了上百種方案，卻難以甄別哪些具體可行。
    “我先確認一遍，生命並不存在真正的死亡，而是會在七日後進入下一個輪回，但如果擁有律者核心這樣的載體，靈魂能夠一直貯存在容器裏，無論過去多久都不會消散，對嗎？”
    可麵對她的詢問，露娜依然沒有做出回答，隻是默默伸出手指，在桌上寫了一個“可”。
    對於這個問題，這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解答了。
    “靈魂……那愛莉希雅的靈魂，也收容在她的核心裏麵，這點有疑問嗎？”
    露娜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指指向上方，那片星辰之外注視著此地的瞳眸，而這樣的舉動也讓梅比烏斯的蛇瞳收縮，跟著她的視線望向天花板。
    她的身子在發抖，一想到隻存在幻想中的神靈此刻就高懸在她的頭頂，梅比烏斯就興奮的不得了，不由自主地吐著信，眼裏透露出些許危險。
    直到露娜敲了敲桌，這才讓梅比烏斯的思緒收了回來，她看上去還意猶未盡，對露娜叫醒她有些不滿。
    “所以——既然愛莉希雅的靈魂不在，我們的計劃也沒辦法開始”
    “你會想辦法的，對吧？”
    梅比烏斯直勾勾地盯著露娜，這可是能夠直接研究靈魂的機會，她不可能錯過，也不可能枉費這次機會。
    露娜點了點頭。
    “那麽之後呢？你準備用什麽辦法來說服她？按照愛莉希雅那死倔的性子，我可不認為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扭轉她的想法。”
    一想到那天的舞會，梅比烏斯的心裏就煩躁不已，她沒有出席舞會，也沒有想到愛莉希雅竟然那麽果斷，那麽多人在場都沒能攔住她。
    第十三律者被成功討伐……看著現在外麵混亂不堪的樣子，她的堅持就像個笑話。
    “交給我。”
    露娜的語氣裏帶著無可置疑的自信。
    梅比烏斯笑了，她非常期待露娜的計劃，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夠創造出怎樣的奇跡。
    “我會讓她親眼看見，自己一手締造出來的，屬於人類的美好未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混亂不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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