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
    ［審判【秩序】之神，在曆代的令使之中，唯有你的傲慢獨樹一幟。］
    墮離並沒有為芙拉的冒犯而感到生氣，相反，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縷不易察覺的微笑，【秩序】的內部或許過於墨守成規，雖然能夠保持位麵內部安定，卻並不是他所期望的。
    哪怕在他最初登神的時候，他也依舊看不起那些無所作為的古神，包括自己以前的神主大人，也不過是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機器罷了。
    【秩序】的王座，真正所需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並非古板刻薄的神明。
    但……自我意識太強也容易產生逆反心理，若不是露娜執著於那個沒有任何才能的先生，他這把位置早就交出去了。
    ……
    “……神主大人？”
    “先生一直都在等待著大家的支援到來，我們自始至終都相信著，相信您絕對不會拋棄我們，拋棄秩序之地的人民。”
    “但……為什麽？”
    “我什麽用都沒幫上，讓先生一個人獨自麵對著十位半神和十億的軍隊，他已經很努力地拖延了七天，但——為什麽沒有任何人來幫忙啊……”
    “既然您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殺了他們，那先生為什麽又會死？既然秩序之地已經被您放棄，所有人都已經死了，為什麽您又要單獨救下我？”
    “神主大人，我們一直信奉著的【秩序】，難道也隻是您為了滿足一己之私的工具嗎？”
    墮離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被過分保護的聖女在現實的衝擊下精神近乎崩潰，他什麽都沒有解釋，因為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知曉的資格，也沒有足夠的眼界。
    局限於位麵之內的生靈，又如何能夠真正看清寰宇中動蕩的形勢？
    【秩序】的聖女無視了所有人的警告，也無視了她那位先生最後的意願，她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抓著他的神袍哭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力量的小拳頭砸著他的神軀。
    而事實上，他們也不過是神主和聖女的關係，並沒有親近到父女的程度，除了她的神主之外，任何試圖接近她的人都被她攆了回去。
    原本墮離以為，一切都在按照好的方向發展時，就在五天後的總結會議上，那位聖女竟膽大包天地摸到了冥界，也就是【死亡】的領地，不僅把冥界的看門狗揍了一頓，更是逼迫船夫載著她來到了冥河之上，後麵無視對方的警告直接跳了下去，要不是珀耳塞福涅發現的及時，這丫頭就淹死在冥河之中了。
    直至這個時候墮離才明白，他的眼光的確沒有錯，聖女和他是一路人，膽大的程度甚至不輸於他。
    但聖女不知道的是，那位先生的靈魂已經被暗能徹底汙染，連【死亡】的使徒都不敢去那片汙穢的戰場把靈魂接回來，而是直接消散了。
    ［一家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轟——”
    一顆耀眼的太陽在決鬥場的中心轟然炸開，兩道狼狽的身影從光幕中退了出來，從傷勢和消耗上來看，但雙方的差距已經顯現了出來。
    “或許再給你個一萬年，真能讓你成為下一個老瘋子，但你的那些同伴就是老瘋子所缺少的致命點。”
    “放心，我很善良的，你死了之後，我會讓她們馬上下來陪你，你不是最害怕一個人了嗎？”
    【混沌】的獰笑聲一刻不停地回蕩在芙拉的耳邊，這些話語更是在她的雷區反複橫跳，憤怒的情緒還在增幅著她的力量，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理智盡失。
    “去死去死去死！”
    芙拉的身後浮現著一塊赤紅色的頭骨巨影，【秩序】的紋路幾乎攀上了她的全身，那張溫柔美麗的臉龐此刻隱匿於暗影之下，露出的唯有一對瘋狂的赤金色眸子。
    頭腦才是人類引以為傲的武器，當這點都失去後，連野獸都不如的人類又該如何麵對名為【混沌】的概念？
    芙拉的攻擊方式越來越淺顯易懂，雖然威力非凡，但打不到也沒有任何意義。
    【混沌】也瞧準了這點，沒有再選擇跟她硬碰硬，奈落之刃揮來的刀芒幾乎遍布了整片視野，但正因如此，每一處攻擊的力度都變得無比貧弱，甚至無法命中虛無狀態下的【混沌】。
    漆黑的身影突然朝著四方散開，潛行在決鬥場的各個角落，每一道分身的氣息都不像是假的，芙拉也隻能用最笨的方法去一個個試探，但每次試探錯後都會遭到其他分身的圍攻，威力雖然不大，卻能夠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淺顯的傷痕，傷痕處蔓延著暗能的氣息，自主愈合也需要廢上一段時間。
    芙拉的喉嚨裏發出著模糊不清的嘶吼聲，在她的直覺中，【混沌】分身的攻擊都無比孱弱，既然如此未免不可以嚐試以傷換傷的打法。
    “‘隻要讓我打中一次’，多麽好懂的想法啊。”
    黑影突然間從芙拉的影子裏鑽了出來，一雙利爪貫穿了她的肩膀，將整個人從後麵提了起來，這麽簡單的偷襲都能夠得手，這場戰鬥讓他都感覺乏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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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神，嗬，也不過是一個想法稚嫩的小鬼罷了。
    下一刻，暴食之手的掌心忽然鑽出了一道嶄新的人影，接過原身手中的奈落之刃，芙拉靈巧的身形繞過了暗能的觸肢，刀刃徑直刺向了【混沌】的心口。
    “太過明顯的殺意，毫不掩飾的能量回廊……有些無趣了呢。”
    被刀刃刺中的暗影突然炸開，這也並非【混沌】的本體，而炸開的暗能並沒有直接消散，反而吸附在了芙拉的四肢上，並逐漸朝著她的全身蔓延。
    芙拉的身上燃起了乳白色的聖焰，可【混沌】的力量無止境地施加在她的身上，聖潔的火焰也在逐漸熄滅，而她的四周都出現了四隻暗裔劍魔的身影，燃燒著幽冥之火的劍刃刺入了芙拉的體內，她渾身都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
    也就在這時，芙拉體內一直沉寂著的毗濕奴超變因子突然活躍了起來，暴食之手的掌心又冒出來無數足以遮蔽天空的觸手，每一根觸手的前端都生有鋸齒，瘋狂撕咬著芙拉身上的暗能，同時也朝著四隻暗裔劍魔發動了攻擊。
    “不錯的戰鬥本能，就和那些沒有理智的畜牲一樣。”
    【混沌】空靈的聲音回響在芙拉的耳邊，下一刻，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決鬥場的外圍，範圍足以籠罩整個決鬥場的劍影迅速落下，暗能宛如潑灑的墨水一樣在決鬥場中心蔓延開來，將芙拉的身影徹底吞沒。
    而【秩序】甚至沒有展開防禦，僅僅是站在那裏，不自覺間散發出的威勢就讓暗能避之不及。
    “老瘋子，你再不出手，小家夥就真要沒命嘍。”
    ［無所謂，反正，最後你也逃不出這裏。］
    【混沌】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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