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你們就是聖芙蕾雅第五屆新生，在你們之前，已經有兩屆的學姐們獲得畢業證，走上對抗崩壞的戰場。”
    “不論你們的天賦，今後在這所女武神學院，甚至是以後的戰場上，你們要做到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剛剛加入聖芙蕾雅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廖梓敏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這些都是原本和她同一屆的家夥，可最後順利畢業的卻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餘姐，楓姐，虎妞，小晴天，還有學生會的大家，在三年後，她們都成了身經百戰的老手，那段悠閑的日子是如此地令人向往，哪怕是入學典禮上大家的緊張的模樣依舊是無比珍貴的回憶。
    唯有廖梓敏不同，她懨懨地看了一眼作為學生代表演講的芙拉，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大家的身上。
    “回憶過去……好吧，至少比被餘姐和楓姐追殺要好多了。”
    “哈～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廖梓敏對外麵發生了什麽並不感興趣，她向來都是這種享受當下的人，這幾天的夜不能眠可把她折磨的不輕。
    於是，台上的人懨懨地念著手稿，台下的人懨懨地睡著，夢中的時間飛速流逝，直到她再次睜眼時，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間課堂上，老師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指明讓她起來回答問題。
    “普朗克常數是人類定義物理的基本常數，請利用普朗克常數計算這裏黑體輻射的平均能量。”
    “……”
    看著黑板上的一長串物理公式，廖梓敏的腦袋裏隻有一片空白，之前她就一直沒有聽過課，現在更是一點都答不出來。
    “我不知道。”
    數理化嘛，不會的大方承認就好，沒什麽丟人的。
    老師冷哼了一聲，讓廖梓敏站著聽了一節物理課，要是換作不久前，她都能夠站著睡著，補充了一點精力後，她倒是不得不清醒著熬過這一節課了。
    至於上課罰站的羞恥心……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反倒是身邊的楓曦無奈地捂著額頭，幫忙把閉合的書翻到了正確的頁數。
    “廖妹兒，就算聽不下去的話，好歹也要裝裝樣子吧。”
    聽著充滿關懷的聲音，廖梓敏微笑著看向楓曦，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那雙無神的瞳孔裏此刻竟是被水霧所遮蓋。
    “楓姐……”
    “我這不是想……反正楓姐你會提醒我的嘛。”
    楓曦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異常的神情，暗自歎息著搖了搖頭，但上揚的嘴角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整個宿舍就她在認真聽課，餘姐還在那邊偷玩終端呢。
    “唉……回頭我把複習資料整理出來，你和餘姐有空的時候看看，期末考試的時候我可幫不了你。”
    一天的時間在充實的課程中飛速流逝，盡管大多數課廖梓敏都沒怎麽聽，餘姐好歹也還對曆史課稍微感點興趣，她是真的什麽課都不想上，隻想待在宿舍裏混日子。
    下課後，三人兜兜轉轉來到了商業街，大學生不吃早飯已經成了常態，午餐也是隨便應付了事，晚餐自然得好好犒勞努力了一天的自己。
    餘清音還是那樣，一個人刷著終端不知道在傻笑什麽，廖梓敏一副電量耗盡的模樣，在真正嚐到晚飯前提不起任何精神，至於楓曦，一隻手拖拽著死魚一樣的廖梓敏，另一隻手牽著餘清音，防止她不知不覺間就撞到電線杆之類的。
    “唉……”
    “餘姐，光是那一張前輩在演講台上的照片，你就已經盯著傻笑了一天了。”
    餘清音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嚴肅抗議。
    “還不是因為你們，要是開學典禮的時候你們幫我要到了前輩的通訊號，我也就不至於隻能盯著一張照片發呆了。”
    楓曦和廖梓敏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頭，用鄙夷的目光盯著餘清音。
    “餘姐，你要是真有那想法的話就自己上，姐妹替你淌不了這趟渾水。”
    “你們……”
    麵對著兩人的壓力，餘清音無力抵抗敗下陣來，狡辯無用，甚至被楓曦用來以此威脅。
    “餘姐，你要是不想讓自己是變態的事情變得眾人皆知的話，就收斂一點，要是讓前輩知道了，你這輩子都隻能待地縫裏了。”
    餘清音的表情變得無比驚恐，甚至鬆開了楓曦的手，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的本質看穿。
    “不對，我懂事的小楓才不是芝麻糊餡兒的，不管你是誰，趕緊從小楓身上下來！”
    廖梓敏用關懷的眼神看了眼餘清音，和楓曦一起若無其事地向前走著，甚至還加快了腳步，她想要拍拍餘清音肩膀的手都落了空，隻有一道聲忠告回蕩在空中。
    “餘姐……梗挺爛的，少衝點浪。”
    一陣冷風呼嘯而過，更加襯托了餘清音孤單的背影，她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盯著漸行漸遠的兩人。
    “我剛剛……被廖妹兒鄙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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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是奇恥大辱！廖妹兒你給我回來——！”
    廖梓敏很享受兩人拌嘴的過程，至少在她真正的印象裏，自己可沒有多少能夠鄙夷餘姐的機會，沒想到現在能在夢裏把場子給找回來。
    但楓曦不嘻嘻，身邊時刻有這麽兩個吵鬧的家夥在，吵得她頭都大了，特別是結束了一天的課程，仿佛被知識強暴過後的大腦更是不堪重負。
    “唉……”
    “餘姐，你這幾天都在刷終端，知道我們新生馬上要初次實戰的事情了嗎？”
    “？”
    餘清音歪著腦袋，那澄澈的眼神，就算她沒有回答，楓曦也感覺到了肩上沉沉的擔子，這個家沒她得散。
    就這個問題，她們能夠討論好久，但廖梓敏的腳步卻停在了原地，臉上閃過一抹猶豫。
    “餘姐，楓姐。”
    “實戰測試，我就不去了，對我來說，能夠待在後勤部門我就已經滿足了。”
    ……
    “你在說什麽啊廖妹兒？後勤人員可是沒辦法和女武神組隊的啊。”
    被自己的隊友們用質疑的眼神這樣盯著，廖梓敏的內心同樣無比掙紮，她已經不想再回憶極東的那一幕，為此，她能夠做到的隻有避開每一場戰鬥。
    反正，有她沒她，結局都不會改變。
    “抱歉，餘姐，楓姐，我騙了你們，我其實不想成為女武神的。”
    ……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一道平淡的聲音在廖梓敏的腦海裏響起，她周圍的一切仿佛陷入了靜止，視線中，能夠行動自如的隻有她，以及那道有著燦金色瞳眸的人影。
    ［放棄成為女武神，逃避現實，那些悲劇依然會發生。］
    ［命運早已埋下既定的路途，但若是失去了抗爭的心，身為一具空蕩蕩的傀儡，你也將再也無法感受人間的冷暖，更無從談起背負她們的意誌。］
    芙拉的身影幾乎是瞬間來到了廖梓敏的身前，沉重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因為這裏是夢境的維度，他身上所背負的一切，廖梓敏都能夠切實感知到，那是令她喘不過氣的重壓，也是她無法想象的命運。
    ［生而為人，也應當以人的方式迎來謝幕。］
    ［這是——故人對我的祝福。］
    回過神來時，聲音隻在耳畔留下了縷縷回音，周圍的時間已經恢複了流動，餘清音和楓曦都疑惑地盯著她。
    “壞了，小楓，廖妹兒該不會死機了吧？”
    “餘姐，這個時候你就被埋汰她了。”
    然而，廖梓敏的這個時候的注意力已經沒有放在兩人身上了，看著街邊消失的身影，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卡在嘴裏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隻能看著那兩個小跟班跟在芙拉的身後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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