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識是越來越搞不懂眼前的情況了，對方似乎可以讀取她的記憶，甚至展現出來不限於律者的手段，如果華看到的崩壞獸是梅比烏斯的話，那她根本不敢想象對方的上限到底在哪裏。
    完成了最終融合的凱文？亦或者是——為整個逐火之蛾帶來覆滅，翻開新世界篇章的終焉？
    符識對麵的身影，像是讀取到了她的思想一樣，身形開始不斷地變幻與扭曲，直至第一抹雪潔的白出現在她的麵前時，符識的瞳孔頓時收縮，甚至沒有過多考慮，瞬間化作黑羽之鳶衝了上去，黑炎的拳頭附帶著赤鳶的鳴嘯聲呼嘯而過。
    而律者呢？隻是抬起了一隻纖細的手臂，輕而易舉就接住了迎麵而來的拳頭，然後……將身邊隱藏著的七道分身隨手拍散，一擊回旋踢正擊在身後符識的麵門上。
    “這不可能！”
    律者伸出了白皙的手，一顆能夠吞噬萬物的黑洞出現在了她的掌心，穆大陸的一切都在坍塌崩解，符識倒飛的身影又在極速朝著黑洞靠攏。
    關鍵時刻，一縷暗紅色的劍氣正麵抵在了黑洞的前方，符識抓住了無形的劍刃，周圍被吸附而來的岩石組成了殘破的劍形，雖然不及神兵利器，但在太虛劍氣的加持下，這柄殘劍也凝聚了大地厚重的自然之力。
    暗黃色的劍氣將黑洞劈成兩半，凶猛的烈火攀附在殘破的岩劍之上，淬火的岩石宛若火山熾熱的岩壁，借助著身體下落的慣性，符識鬆開了手掌，化作用意念執劍，旋轉一周後朝著眼前還未完成終焉化形的律者劈落。
    “去死啊——！”
    然後……她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甚至連意識都被徹底封鎖。
    律者最終還是完成了時間權柄的模擬，滾燙洶湧的熔岩巨劍在她的麵前如同玩物，隨著律者手掌的逆轉，巨劍上的火焰開始消褪，重新回歸成了自然的崩壞能，凝聚出劍身的岩石也失去了太虛劍氣的加持，這堆無用的岩石也隨著時間的逆轉回歸大地。
    再之後……律者掐住了符識的脖子，將其拽出了被凍結的時空，將地麵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似乎在適應著這具全新的軀體，律者在深坑中扭動著自己的身形，當她的額頭浮現出虛數三葉草的圖案時，律者渾身突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即崩潰化作了散發著惡臭的潭水。
    “咳咳咳……”
    體內淤積的鮮血咳出來以後，符識的背後浮現出一對殘破的黑色羽翼，迅速向後退去，她想知道為什麽老古董那邊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動靜，她們麵對的敵人隻是形態不同，本質上應該是一個人才對。
    羽渡塵，意識鏈接。
    當符識再度睜開眼時，發生在她眼前的一幕再度讓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也開始逐漸蘇醒。
    “愛莉希雅，始源之律者……”
    “我是不是瘋了？怎麽可能會有人同時能夠模擬出終焉和始源的權柄？”
    符識的視角分化成了兩邊，由於劍神的底子在那裏，兩塊不同的視角並不影響她的思考和動作。
    她這邊的律者不知為何崩解成了一灘死水，但華的視角中，她腳下深不見底的巨坑竟然變成了一片星空之糊，甚至頭頂也不再充滿了詭異和陰鬱，而是被一片被星星所點綴著的粉色天空所取代。
    華正在遭受著律者的炮台轟擊，雖然始源之律者隻是模擬出來的，但那頭朝著華張開深淵巨口的星空獨角鯨，可一點都不像是幻象。
    沒有迦樓羅的超變因子，華本就支撐不了長久作戰，光靠太虛劍氣根本無法斬斷獨角鯨的軀體，更別提傷到湖麵中心的律者了。
    而下一刻，符識自己視角裏的律者又有了反應，那一灘死水緩緩凝聚出了人形，猩紅色的崩壞能潮汐湧入了人形的體內，光是餘波就將符識逼退一米，崩壞能能量團中蜷縮著一道人影。
    頃刻間，整顆能量團突然急劇地向內壓縮，直至用肉眼都無法捕捉的以太粒子狀，而後突然又膨脹開來，化作一隻如山嶽般魁梧的崩壞獸。
    奇美拉，人為崩落——示現此世之獸。
    符識終於是憋不住吐槽的衝動，因為她知道，此刻再不說出來的話，今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我的凱文，整的這麽威風幹嘛？！搞內戰幻神是吧！”
    ……
    穆大陸，當符識沉浸在這片大陸不同以往的時空碎片中時，外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逐火之蛾的遺址此刻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廢墟，戰火繚亂，硝煙彌漫，而更加詭異的是，天空明明還是一片烏雲密布，狂風裹挾著雨水灑落大地，可火勢卻在暴雨的助長下愈燒愈旺。
    而在那廢墟堆砌而成的山巔，一道渺小的人影在來勢洶洶的暗能潮汐中來回穿梭，劍刃上燃燒著渺小的火星，在聲勢浩大的潮湧中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粗喘聲透露著那道身影的疲憊，明明已經心力交瘁，可李素裳的步伐卻依舊穩健如始，握著劍刃的手也堅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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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就這一天殺的妖魔，都夠我睡著之前的五百倍了。”
    圍繞著她的盡是些生有鱗片的暗能生物，它們不僅樣貌醜陋，一開一合的魚鰓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明明是人類的身形，腦袋卻是古怪的食人魚模樣，化作利爪的四肢依舊能夠看到鋒利的魚鰭。
    並非李素裳不想踩著飛劍離開，而是……這裏被施加了禁空的規則，甚至她現在每呼吸一下，都會隱約有種嗆水的不適感，呼吸進入肺內的空氣也充斥著一股海腥味。
    “師祖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她老人家本領非凡，肯定會沒事的吧……”
    但李素裳感覺自己要先撐不住了。
    無論她怎麽殺，眼前的暗能潮汐就像是永無止境，甚至還有不少的魚頭怪物從海岸登陸，屠殺著這塊穆大陸上的所有生命體。
    也不知道那艘郵輪上的人都怎麽樣了。
    突然間，一道空間裂痕在李素裳的頭頂張開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扔出飛劍，但那一閃而過的銀光還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赤鳶師祖？”
    那道從空間裂縫中掉下來的，身上遍布各種猙獰傷口，宛若被敵人用各種殘忍手段淩遲了一遍的身影，不是“符識”又是誰呢？
    此刻她已經陷入了昏迷，就像是經曆一場大戰而力竭後的模樣，接到了“符識”，李素裳也無心再戰，單手揮舞著火雲劍殺出了一條血路，暗能生物漆黑粘稠的血液，連同她自己的鮮血一同濺到了臉上，可她像是毫無知覺似的一往無前。
    可海洋又是這些家夥的老巢，她又能夠帶著一個重傷的人逃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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