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覺得很奇怪。這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有活動自由，他可以上學，可以出去玩，但是，為什麽他的臉上有一種和楊雷一樣的，病態的白。

    男孩的頭發有點兒長了，許是因為媽媽不在，保姆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頭發已經快要蓋住他的眼睛。

    “想媽媽嗎？”

    男孩隻是盯著他們，不說話。

    張小凡想不來，為什麽他在一個十多歲的小孩的眼裏看到了惡毒。那雙眼睛像淬了毒一樣，讓他寒意不覺得從心底冒了出來。

    “說話呀！你這孩子。你昨天還不是想媽媽想的睡不著嗎？”

    男孩把目光移開，又麻木不仁的盯著他的書。

    張小凡把那本書拿了過來，是一本很常見的故事書。但是，或許是因為買的時間有點兒長了，書已經被磨得發黃。

    小男孩猛地撲過來，拿書的時候，指甲撓到了張小凡的手背。張小凡的手背幾乎是瞬間就見了血。

    “你這孩子，不是告訴過很多次了嗎？拿東西的時候小心一點兒。”

    保姆訓斥完小孩又趕緊給張小凡賠禮道歉。那樣子，倒不像是一個保姆，更像是孩子的媽媽。

    “張警官，這本書是他媽媽給他買的，自從他媽媽出事之後，他就不願意別人碰他的書。要不，我帶你出去給你包紮一下。這小孩的指甲裏有毒，如果不消毒處理，肯定是要留下疤的。。”

    說完，她爽朗的笑了出來。

    張小凡和保姆出去，書房裏隻有常海和黃元。

    “想出去玩嗎？”

    “不想！”

    許是因為做了錯事，看到保姆和張小凡出去，他的臉上露出了膽怯。

    “擔心保姆阿姨打你？”

    他的眼神突然冷了下來。

    常海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因為他們中間隔了桌子，男孩下意識的往後退，常海又不想拉傷他的胳膊，鬆了手，孩子退了幾步，摔在地上。

    他看常海沒有動，馬上回來座位端端正正的坐好。之前的膽怯，又變成了

    一臉的麻木。

    常海不擅長觀察人。但是，因為和楊雷相處的時間久了，他對楊雷的反應還是比較熟悉。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能在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楊雷的影子。

    可是，他又覺得這不可能。楊雷幾乎算是單身家庭，除了他的母親，他缺少關愛。但是，這個男孩，他的家庭富裕，而且，葉婷和黃波也應該比較愛他。他想不來，為什麽能在這個孩子的身上看到楊雷的身影。難道，真的是自己還在楊雷的陰影裏沒有走出來嗎？

    “你這幾天除了上學還有去過什麽地方嗎？”

    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還沒等常海說完話，就搖了搖頭。

    “那你媽媽的朋友你都認識嗎？”

    他依舊是搖頭。

    “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他抬起頭，眼睛裏突然間起了霧氣。

    “想你爸爸了？”

    他點了點頭。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又搖了搖頭。

    “你和爸爸出去玩過嗎？”

    他搖了搖頭。

    常海覺得這孩子幾乎是把搖頭當成了習慣。即便是葉婷和黃海的感情有問題，但是毫無疑問，黃海肯定是這孩子的父親。而且，他們住同一個小區，抬頭不見低頭見，黃海怎麽可能沒有陪這孩子玩過呢？

    “你和媽媽出去玩過嗎？”

    他依舊是搖頭。門突然被推開，張小凡和保姆都進來，男孩由搖頭突然變成了點頭。

    “警官，有沒有問到你想問的？”

    常海搖了搖頭。

    男孩又繼續低著頭，一頁頁的翻著他的書，他隻是在麻木的翻，並不看書裏的內容。

    “要不，等孩子情況好一點兒了你再來問，這孩子，他媽媽不在，整個人都變了好多。你說要是他媽媽回來，看到孩子成了這樣，你說，我可怎麽交代呀！”

    保姆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張小凡看今天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多待。

    離開書房的時候，常海回頭看了一下，那孩子不知道衝著他們詭異的笑。

    走出葉婷的家，張小凡看著常海一直發呆。

    等出了葉婷的家，張小凡說道：“我總覺得這小孩有問題，我剛才拿了小孩的書，看了一下，上麵寫著黃波永遠愛黃元！”

    常海回道：“這很正常呀！作為孩子的父親，寫這樣的話也很正常吧！”

    “話是沒什麽問題。但是，那保姆一直強調這本書是葉婷送給黃元的。而且，這本書應該是三年前買的，因為買書的日期是三年前了。你說，黃元會抱著一本三年前他媽媽買給他的書嗎？”

    “你覺得書是黃波買的？”

    “對！所以我奇怪的是，既然書是孩子的爸爸買的，為什麽這保姆一定要強調這書是媽媽買的？還有，你知道我在那保姆身上看到了什麽？”

    “什麽？”

    “奶漬！”

    “什麽？黃元都十多歲了吧！他不會還喝奶吧？”

    “不會，常喝奶的人身上有奶腥味，黃元身上並沒有。”

    “那你說，她是在哪兒沾的？”

    “你的意思是，對門的鄰居家應該有孩子？”

    “對，我們調查了這保姆，這幾天她根本沒有跟外麵的人接觸過，如果真要有接觸的人，那麽那個人十有**就是葉婷想要傳消息的人。”

    “那你覺得那孩子是葉婷的？”

    “應該是。上次葉婷和黃元見麵的時候，她一直告訴他，她很想仔仔，我當時以為，那個仔仔應該就是黃元，但是，我仔細想了一下，他們母子見麵，幾乎沒有身體上的接觸，這可不像一個很久沒有見到兒子的母親該有的樣子。所以我覺得她說的仔仔可能另有其人。”

    “你的意思是葉婷可能還有一個孩子？”

    “不是可能，是肯定。因為我在他們家的衛生間並沒有看到任何一件屬於女主人的東西，所以我猜測葉婷應該住在她鄰居家。”

    “可是，我們調查了葉婷的所有的記錄，並沒有資料顯示她還有一個孩子呀！”

    “那隻能說，她隱藏的夠深的。”

    張小凡出來之後，就給薛尚峰打電話，讓他要查一下那個如鬼影一般存在的鄰居，除了一般的資料，重點查他有沒有孩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