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江北長大，但是，我不覺得江北有什麽留戀的。”

    “那你對京城有留戀的嗎？我猜肯定是有的。離開的時候是不得已，回去的時候是必然的。”

    “所以你早就算到了自己會回江北？”

    “對呀！我爸爸媽媽都在這裏，我肯定不可能完全的離開這裏。怎麽樣，我的解答你還滿意嗎？”

    “沒有滿意不滿意，隻是好奇，張先生從回來之後，並沒有去過你舅舅和姑姑家，他們畢竟養了你那麽多年，你對他們有感激嗎？”

    “說實話嗎？”

    “當然，張先生方便的話。”

    “其實很簡單，人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物種，比如我，雖然我姑姑、舅舅對我有養育之恩，但是，比起他們的好，我記住的更是他們對我的不好。”

    穆白沒有想到張小凡會說的這樣的直白。人都是善於偽裝的，他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聖人，以此來顯示自己高人一等。但是，人永遠成不了聖人，因為，偽裝的再好，他的劣根性也是很難去除的。

    “我總以為張先生作為一個警察，道德情操要比我們這些人高尚的多。”

    “那穆先生你呢？你是一個道德情操高尚的人嗎？”

    “你都沒有那麽高的道德情操，我就更沒有了。”

    穆白喝完了杯裏的酒，又拿起酒瓶給自己倒滿。

    “那你來江北的目的呢？”

    “你猜一猜。”

    “你想證明你的猜測。”

    “我的猜測是什麽？”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來江北不會是為了陸少庸給你的錢，你來這裏你是想尋求刺激的。”

    “錯，錯，錯，你真的是太不了解我了，我這麽怕死的一個人，怎麽會冒那樣的險呢？”

    “我看過你參與過的案宗，2006年，你參與過一起案子，你為了抓住嫌疑人，自己一個人去了他的住處，但是，不巧那人正好回家，最後在爭執中，他被你意外刺死了。”

    “嗯，有什麽問題嗎？”

    “你既然知道嫌疑人可能出現在那兒，你為什麽去之前不先和警方聯係？”

    “因為那個地方已經搜查過了，所以，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回來。”

    “但是，你在嫌疑人家裏找到了大量的現金和護照，也就是說，沒有護照，他根本沒有辦法走遠。難就沒有猜到他會為了護照和錢鋌而走險嗎？”

    “當時沒有想到，但是，後來發生了之後，我想到了。但是這能說明什麽？”

    “你們既然碰麵了，他想要的是錢和護照，你隻要不和他正麵衝突，他就不會朝你動手。”

    “確實，但是，你這人覺悟真的是太低了，那個時候，我還在為警察打工，我當然要做一點兒犧牲了。”

    “你那麽聰明，護照上的名字你早已經知道了，即便是他拿了那東西也是沒有用的。而且，那時候他已經全國通緝了，他根本逃不脫。”

    “所以，你覺得我攔下他，和他發生爭執是不必要的嗎？”

    “我不知道，當時是什麽情況如果不在現場根本沒有辦法確定，你做什麽應該都有你的道理。”

    “如果真的有道理，你就不會把它拿出來說了。”

    “我看過那人的資料，他即便是抓住了，欺負幼女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實際的證據，所以，他可能還是會逃脫。”

    “所以，你覺得是我故意殺了他。”

    張小凡不說話，但是，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蘇芒不知道穆白之前的事情，但是，聽張小凡這麽說，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好人未必是好人，壞人未必是壞人。

    他之前以為，穆白既然是安防局的顧問，那麽他一定是一個好人。但是，張小凡所說的案子，穆白明顯是有私心的。

    但是，他是一個壞人嗎？他可能違法，但是對於那些從前受過猥褻欺負的小孩來說，他不是壞人。對於那些以後還可能會遇上那人的小孩來說，他也不是一個壞人。

    “我是根據證據說話而已。”

    “我倒是沒有想到王警官這樣的通情達理。”

    穆白諷刺的笑著。

    “我不是通情達理，我隻是明白，無論你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來江北，你都不會完全的站到我們對麵。”

    “難得王警官這樣相信我，那我可不敢辜負王警官的厚望!”

    穆白站起來，準備離開。

    “穆白，無論你來江北的理由是什麽，你都要清楚，當你接受了陸少庸雇用之後，你也是背後那人的目標。”

    “你是在關心我嗎？”

    穆白吊兒郎當的把臉湊到張小凡旁邊。

    “我……”

    “你是擔心我死了之後，你們安防局接到的受害者會更多吧？”

    “穆白，即便沒有你，我們也會抓到凶手的。但是，你既然卷了進來，那你就要做好成為別人目標的準備。”

    “我來的那天就已經做好了！”

    “你不是說過自己惜命嗎？為什麽還要卷進來。”

    “那有什麽奇怪的，你不也說過，你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嗎？但是，你舅舅得病之後，你不也把自己的所有的積蓄通過陌生人的身份給了他嗎？”

    “穆白，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對別人的事情不要那麽好奇？”

    “那有什麽辦法，我對你本來不好奇，但是，聽說你托省城的人打聽我的身份，而且還找人把我寫過的所有的書都買來研究，所以，就像你想做的那樣，知己知彼嗎？”

    “別再管我的事情！”

    “那可不行，你的很多事情，我都很好奇。等徹底的查清楚了，我就不會那麽好奇了。”

    張小凡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看上去還算平靜。

    “穆白，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凶手。”

    看穆白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蘇芒忍不住問。

    目前，他們的資料像一座山，但是，真正能有用的線索卻不多。

    如果穆白隻是通過隻言片語的資料就推斷出凶手是誰，蘇芒不得不感到心驚。如果那樣的人，他是警察的助力還好，如果他真的站在了對麵，那麽他們麵對的又是一強大的勁敵。

    “我要是來了這幾天就查到了凶手，那你說說，你們江北的專案組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