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殺了我吧，我犯的錯，我願意承擔。即便是下黃泉，我也願意先走一步替你們娘倆照路。”

    “一！”蘇希抵著小女孩的槍扣動：“二！”

    “媽媽！”小女孩大喊大叫。

    薔薇終於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緊閉的眼縫裏滑過，再次睜眼時她舉起槍，艱難得如同舉著千斤石這麽重。

    “砰！”

    那一槍被張小凡阻擋了下來，那顆子彈打中蘇希的手，看著張小凡：“殺了他！”

    蘇希用那鮮血橫流的手舉著槍，不知道是因為太疼還是因為思緒太重那手微微顫抖著：“王若涵，你壞了我的好事！”

    蘇希清楚，如果殺了王若涵黑子肯定不會放過她，可如今王若涵就在她的眼前，在場這麽多人，可以說是王若涵在混亂中被別人所殺。

    她剛想到這裏，兩隻眼睛有肆意的痛快。

    那兩隻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微微發亮，藏不住的戾氣。

    王若涵護著小女孩往後退，蘇希扣下扳手瞄準王若涵，正當王若涵帶著小女孩退到牆壁上時，蘇希眼神堅定地看著她，子彈從槍膛裏飛了出來。

    飛身過來的張小凡將王若涵撲倒在地，那帶著火星的子彈沒入他的肩膀。

    那濺起的鮮血在王若涵的眼前鋪開，張小凡用臂彎護著王若涵，槍聲仍在響，蘇希被遠處而來的子彈射中。

    是餘彭的人。

    蘇希已經開了這個頭，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隻要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放過王若涵。

    她付出生命都想要解決王若涵，卻在聽到一聲笛聲後停下了動作。

    遠處傳來一陣笛聲，她似被這笛聲所傷似的，腳步不穩接連往後退，四周的人隨著她的動作跟著飛快地散開來。

    “走！”她在人群包圍下離開了牧場。

    牧場一片硝煙過後的狼藉，薑可胖子圍了上來：“老大你沒事吧？！”

    “我沒事。”張小凡單手支撐起身子，還有力氣朝王若涵伸手：“起來。”

    如果不是看到他肩膀上血跡染透身上那件白衣，看他的表情是看不出來的他受傷了。

    “走，我們去醫院。”王若涵扶住他一邊。

    張小凡身體往她身上靠了靠朝胖子跟薑可道：“處理好他們三個人。”

    兩人接連點頭。

    張小凡到醫院後直接推了進手術房，王若涵站在這條長廊裏，在這一年裏她不知道等了多少次，每次都像是一個罪人一樣等待著宣判，她的生活動蕩不堪，卻渴求那半分的安寧。

    他的工作是刀尖舔血，隻要他還站在前線，意味著她需要一直提心吊膽下去，以前總想著勸張小凡放棄這一份工作，如今想明白了，與其做無謂掙紮倒不如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作為刑警，他光芒萬丈如刀，能刺穿這人世間一切黑暗。

    她靠在牆壁上，沒有對焦的雙眼看到一個人影晃過，直到那人坐在她對麵的長凳上她的眼神才緩緩聚焦。

    黑子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她。

    王若涵也在看著他，每次當他們對視時，王若涵都嚐試從這麵具背後看懂他，可每次得到的結果都差強人意，所以那眼神慢慢轉為恨意。

    她巴不得這恨意能一劍封喉。

    黑子能看出她的恨，更能明白她恨中的意思：“為你了，我也不會殺他。”

    王若涵語氣平靜卻帶威脅：“如果他死了，我絕不苟活。”

    他說：“我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一直留著他的命，留著他這麽礙眼的存在。

    “李強是你殺的嗎？”

    黑子毫不掩飾：“是。”

    王若涵輕笑：“你就這麽害怕我知道你的身份？”

    “我從不害怕你知道我的身份，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那也就是說，即便我查下去也是徒勞是嗎？”

    黑子卻反問：“你確定要繼續查下去？”

    他這話有別的意思，王若涵聽出來了。

    “隻要我查一個你就殺一個是嗎？”王若涵心裏泛著陣陣涼意。

    黑子看了她好半響才回道：“是。”

    這短短的對話下來，王若涵真的身心疲憊了，她閉上嘴不再說話。

    黑子起身，走到了王若涵的跟前單膝下跪，拉起她的手，溫柔道：“你不知道我究竟多愛你。”

    “可被你深愛的我可憐至極！”王若涵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這根本就不是愛，這是囚困，這是牢籠！”

    王若涵從不認為黑子對她的是愛，他所謂的愛隻不過是他在極致的惡裏衍生出的那一點點悲憫之心罷了。

    可黑子卻是這麽的固執認為這是愛。

    “一直被囚困的人是我。”黑子拉著她的手捂上心口：“王若涵，囚困在牢籠裏的人是我。”

    ……

    張小凡處理好傷口後跟王若涵返回江北，薔薇跟北川被拘捕扣押審問。

    兩人到了江北後，胖子來接，因為張小凡不放心。

    不過這一路走來張小凡也發現了什麽不對勁，身旁的小丫頭一聲不吭，整天心不在焉的不知道為了什麽。

    張小凡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想什麽呢？”

    她的臉沒有多少肉，他也不敢用力捏怕捏疼她，就這麽虛捏著。

    王若涵握上他的手：“可能是沒休息好吧。”

    “那讓胖子送你回去休息。”

    王若涵拒絕：“不用，我等你忙完以後跟你一起回家。”

    在開車的胖子卻笑了：“老大，王小姐這是在盯著你呢。”

    顯然並不是。

    張小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若涵，發現她沒有想說的意思便轉移了注意力：“審得怎麽樣了？”

    “這兩人彼此都想要為彼此脫罪，都說人是自己殺的，口供截然不同，我們正苦惱著要怎麽套話呢。”

    這也是意料之中，兩人感情不淺，被抓捕後為保全彼此是正常的。

    隻是張小凡倒是好奇，這兩人究竟是怎麽說的。

    王若涵看向車窗外，外麵又開始下毛毛細雨，在溯和氣溫炎熱，江北因為下雨的關係氣溫有點涼意，那日的太陽仿佛隻是一個錯覺，這樣的雨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過去，今年的雨季好像尤為漫長。

    張小凡回到公安局後沒多做休息，唇色蒼白地坐在薔薇的正對麵，問：“你跟李強是什麽關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