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張小凡的人間對王若涵而言就像是一座地獄。

    但張小凡有自己的考慮，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絕不是一時興起。

    他太清楚王若涵在某些方麵已經執著到成了病因。十年前那些傷害過她家人的凶手的確已經死了，卻在她的身上長出一個惡性的腫瘤，要治好，必須全部切除。

    這場對話耗費所有力氣，王若涵整個人無力地倒在床上，臉埋進被窩裏，在氧氣漸漸不足的時候她倏然爬了起來一把抓起手機給王沐辰打了個電話。

    “姐，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王沐辰那邊有小孩子的吵鬧聲，隔著電話，王若涵聽到王沐辰說：“老師在講電話，不要吵。”

    那頭忽然就真的安靜下來了。

    王若涵急躁的心情也仿佛隨之靜了下來。

    “沒什麽，就想問問你跟江啟是怎麽認識的？”

    “我跟他啊？”王沐辰顯然沒想到王若涵為什麽會忽然問這個問題：“我跟他就是在學校附近的酒吧認識的。”

    “具體是怎麽認識的你還記得嗎？”

    “我去酒吧玩，然後那酒吧是他認識的一同學合夥開的，我在那酒吧上被幾個人鬧事是他出麵擺平的，所以我跟他就認識了。”

    酒吧……王若涵腦海迅速閃過一句話：經常在自己的酒吧組織各種聚會。

    她問：“那酒吧是一個叫曉曼的人開的嗎？”

    “對！就是曉曼。”王沐辰詫異至極：“姐，你怎麽認識的曉曼姐？”

    沒等王若涵回答王沐辰就自己給出了答案：“對了，現在你是她的老師。”

    “聽你這話，你跟曉曼的關係挺好？”

    “好啊！”王沐辰沒聽出這話的意思，還是一股天然呆的傻氣：“曉曼姐人挺好的，很照顧我們這些後輩，還時常組織什麽慈善活動把酒吧賺的錢都用來貼補我們學校的貧困生了，反正人就是特別好，朋友也多。”

    王沐辰笑：“是挺好的。”

    “那你對她家裏的事情或者身邊的人了解多少？”

    “我除了知道曉曼姐以前很窮現在很有錢的事以外，別的家裏事都不知道了。”

    王若涵話題一轉，問：“那江啟呢？”

    “江啟我跟你說過啊，上一任海城大學校長的兒子，家裏賊有錢，人還聰明，除了這些別的我也不知道了。不過，你打聽他們兩人幹什麽？”

    對，王若涵居然忘了這麽重要的線索，她都要忘了江啟的父親是上一任海城大學校長了。

    江啟太低調了，自己從來都不提，海城大學如今在校的老師基本都很年輕，年輕到隻知道當今校長是誰，久而久之，她也忘了這件事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除了這些你連他家裏幾口人都不知道？”

    “不知道。”

    這算哪門子的好兄弟啊！

    王若涵頭隱隱作疼：“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家裏究竟是做什麽的才這麽有錢？”

    “這我倒是知道點。好像他家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吧。”

    王若涵嘴角抽了抽：“好像？”

    “姐，我是交朋友又不是人口調查打聽別人這麽多家事幹什麽？你不是一向都對別人的八卦不敢興趣的嗎，今天這是怎麽了？”

    王若涵問一句，王沐辰就有十句在等著她，都不知道是她問問題還是答問題了。

    王若涵匆匆忙忙地結束話題後掛了電話，電話掛斷後，她再次給本來今天休息的梁遠彬打了個電話。

    下午五點，王若涵跑了一趟醫院，江啟的病房在十一樓，曉曼的病房在二十三樓。王若涵先去的二十三樓。

    離遠就看到曉曼的病房外多了很多人看守，其中還有一個熟麵孔，緝毒隊的遊牧。

    “你怎麽在這裏？”王若涵說著往裏麵探頭去看，羅舒婷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整個人都處於低氣壓的狀態中。

    遊牧跟王若涵打交道打得多了，也沒瞞她：“我們懷疑羅舒婷跟幻鏡的供貨鏈有關，所以來調查來了。”

    “那結果呢？”

    遊牧喪氣道：“我們懷疑是懷疑，但苦就苦再沒有確切證據。但羅舒婷確實是碰毒了這沒得說。”

    “那我現在能進去跟她說話嗎？”

    “可以是可以，隻是我覺得你不會問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他這話顯然是在看低王若涵。

    王若涵最討厭就是被人看低了，看著遊牧輕佻一笑：“那可不一定，弟弟。”

    “弟弟？”遊牧聽到這一聲弟弟時臉都綠了。

    他一個接近三十的人了被二十多歲的丫頭光天化日之下喊了一聲弟弟，**裸的侮辱啊！同行的人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

    王若涵推門進去順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我沒什麽好說的。”曉曼先發製人，僵硬地移開臉。

    王若涵不客氣地拉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了下來，笑道：“這不是應該對救命恩人說的話。”

    曉曼這才移過臉，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似乎在回憶嚐試跟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臉對疊，良久她才道：“你不該救我。”

    “你要是死了，你孩子怎麽辦？你愛的人怎麽辦？”

    “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孩子有我這樣的母親隻會是一個恥辱，我對不起她。”曉曼提起孩子心都要碎了，哭得那叫一個淒涼。

    可見她很愛自己的孩子，在那個年紀能堅定地選擇生下這個孩子，即便發現這孩子生病了也沒放棄足以見得她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是不會輕易逾越雷池的，除非這件事有難言之隱。

    王若涵抽了一張紙送到她的跟前：“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碰了不該碰的，邁過這條禁忌線你要用一輩子去償還代價，我沒辦法安慰你說沒關係的，事情會好起來的這種廢話。”

    曉曼從醒來後聽過太多安慰的話，隻有王若涵是這麽狠心地提醒她錯過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提醒她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

    曉曼盯著她看，王若涵也不在意她眼神裏的寡淡刻薄有幾分，步入正題：“我來隻是想問你一件事，你變成這樣跟江啟有沒有關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