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涵真以為自己看見了救星啊，直到他視若無睹地踩過她家人的屍體，像是踩著一根野草一樣的不堪。

    王若涵想哭，卻沒有眼淚可流，大腦的劇痛讓她暫時忘記了心上的疼痛。

    等到江啟成功抽身來，王若涵已經被那個叫張小凡的男人帶走。

    為了得到她，他變成了人人懼怕的毒梟“黑子”，成了深淵裏的惡魔。

    那深淵裏的惡魔，就這麽仰望著那一束光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走到了她的麵前。

    江北醫院。

    王若涵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進去。

    “江啟，不，我應該叫你黑子。”王若涵笑了出聲：“你是不是以為我看到這些會很感動？”她一腳踩上木牌，輕蔑地蹂躡。

    江啟眼神變了變，終於開口：“我說了，繼續查下去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好心提醒我了？”

    江啟看著她，似乎在接受她的“無理取鬧”，最終把毛巾蓋上她的發上：“擦擦吧，會感冒。”

    “收起你的假慈悲！”王若涵把毛巾扔在他的臉上，再接著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一個接著一個，眼前的男人被她扇得鮮血直流。

    可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再一個耳光落下時，他舉手握住她的手腕，隔著手套摸著她滾燙的手掌：“換個手再打。”

    天知道此刻的王若涵多想一刀殺了他！她的確也這麽做了。

    她雙手掐住他的脖子，雙眼浸滿了仇恨的血液：“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我該讓你死，我早就該讓你死！”

    她現在隻要閉上眼睛就是那天發生過的所有事，事無巨細，甚至那天閃電的聲音她都記得。

    江啟被她用力地掐著脖子沒有任何反抗，眼睛始終眷戀地盯著她看。

    這種眼神讓王若涵惡心至極，毫無疑問，這一刻的她隻想殺了江啟，不管付出怎麽樣的代價。

    “住手！”張小凡破門而入，將被仇恨蒙蔽雙眼的王若涵拉了出來。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王若涵歇斯底裏大喊，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牙齒機械地在咬合發出磨牙的聲音。

    這麽多年的仇恨，沒有人可以勸她原諒！

    張小凡始終抱著她，任由她發泄地亂打。

    她用力到狠毒，捶捶到肉，他無聲忍耐著，眾人圍觀，議論紛紛。

    終於，王若涵看到手上沾滿了鮮血後冷靜了下來。張小凡那受傷還沒愈合的傷口上滲出一片血跡，他的臉上脖子上都被抓出血痕。

    她看著，啞聲哭泣，蹲在地上崩潰至極。

    王若涵恨江啟，可比起江啟，她更恨的是自己。

    恨當年的自己救了一個惡魔，毀了自己的家。

    “啊！”王若涵揪著心口，那抒發不出的恨意都化為怒吼。多痛啊，仿佛身心在煉獄煎熬。

    張小凡在她的跟前蹲下，極輕地擁抱她，不顧她滿身泥濘狼狽，擁抱她的悲與痛。

    “若涵，我們回家。”

    那天，張小凡抱著王若涵回家，一如當年他在那個被屍臭味覆蓋的屋子裏把她抱走一樣。

    這麽多年來，他把她當成是家人，是妹妹，甚至是女兒一樣看待，從未想過會跟她產生這樣的極深愛戀。這份愛，比海要深沉，比天空要遼闊，比死亡要勇敢，即便是用生命來形容都顯得膚淺。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但如果那人愛你，請你相信，當你備受痛苦時，他一定比你更痛。

    ……

    到家後的王若涵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張小凡比任何人都知道，現在的王若涵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冷靜。

    而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在她麵前承擔起一切。

    等他換了一身衣服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後，他才得空看了一下手機，發現壓著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蘇芒發來的:老大，精神病院以江在中精神狀況不佳為由拒絕了我們。

    第二條是梁遠彬發來的信息:一切正常。

    從給精神病院打電話後，張小凡就有種擔憂，江啟會轉移江在中。於是，張小凡跟梁遠彬打聲招呼，讓他們多盯著點並加強一下這附近的巡邏。

    梁遠彬隔幾個小時就會給張小凡報告一次，相當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十分靠譜。

    雖然有人幫忙盯著，可張小凡還是不放心。看到蘇芒的信息後更是覺得不妥，於是張小凡讓阿姨來家中一趟幫忙看一下王若涵。

    在等阿姨這段期間，胖子已經開車在樓下等著了。等張小凡上了車，兩人前往江在中所在的精神病院。

    這家私人精神病院就開在前往溯和碼頭岸邊附近的樹林裏。從外觀看起來比起醫院更像是某個荒廢的鬼屋，從內而外散發著一股詭異。

    兩人到的時候碰巧遇上了在這裏巡邏的梁遠彬。

    梁遠彬十分熱情，拍著胸脯保證:“張隊放心，這裏我們的人二十四小時都在看著，保證一個蚊子都飛不出來。”

    張小凡聽著可一點都不放心，現在都已經入夜了，這裏居然連燈都沒有，四周透露著一股荒蕪讓他怎麽放心？

    “這地方就算是有蚊子也不願意進吧。”胖子膽子小，站在醫院這生鏽的花藝大門外嚇得臉色煞白煞白的，顫著聲音問:“老大，我們真的要進去啊？”

    張小凡給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放心，鬼也不是饑不擇食的對吃還是有要求的，譬如他們就不會吃太胖的人，怕膽固醇過高。”

    胖子:“……”果真人待在一起久了是會越來越像的。張小凡這毒舌功力不用多久就能成為第二個王若涵了。

    張小凡抬腳就走。

    胖子急得大喊:“老大，等等我！”

    梁遠彬自然是不想錯過跟著張小凡辦案的機會，熱心腸地跟了上去。

    這精神病院極大，從進門到屋內都沒看到一個人，甚至連燈都沒有。

    胖子有一種來到鬼屋探險的意思，當著張小凡的麵又不敢大喊大叫，隻能捂著嘴巴，全程走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踩中了什麽東西，摸索了好幾次嚐試開燈都無果。

    胖子惱火道:“這鬼地方是沒電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