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溯和沒有自己的機場，所以乘坐飛機去溯和的人必須要先落地江北機場後坐船前往溯和，他們必須要有這樣的交通樞紐做中轉站對口國外往來的業務，四季酒店就是一個歇腳地，這酒店背後的控股人其實就是南淩。

    在他們搞清楚江啟的這個運輸鏈後，還沒來得及去現場再看看，這個精神病院連帶這個重要的交通樞紐炸了。

    整個局裏都因為這一起好消息上上下下的氣氛堪稱過年，一片喜氣洋洋極其和諧，逢人見麵恨不得來一句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如今，他們當務之急仍舊是找到消失的江在中。

    薑可惆悵道:“如果江在中真去了溯和我們可就麻煩了。”

    張小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從頭到尾一言不發，手指落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著。

    一般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某沒人敢上前打擾，生怕打斷他的思路這個案子就破不了了。

    眾人連呼吸都謹慎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張小凡，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無比重視。

    終於，張小凡發話了:“不可能，不可能去了溯和。”

    “為什麽？”薑可問。

    “眼下對於江啟而言最保守最安全的地方當然就是溯和，我們最大的猜測也是他會把人送去溯和，但他這麽聰明，如果我們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溯和，他會不會選著更加長遠跟沒有後顧之憂的打算把人送出國？”

    “有道理，但是……時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人會不會已經走了？”薑可頭疼道:“如果真是這樣，比去了溯和還要糟糕。”

    “先向空管部門查一下這幾天的私人飛機申請，還有查一下江在中的出入境記錄看看有沒有線索。”

    話音落地，他的手機響了一聲。

    ……

    從公安局出來以後，張小凡去了一趟醫院。

    此時天已經黑。

    江啟對他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隻給了他一個平淡的眼神，仍舊躺在床上看著電視上播放的電影，顯然是在輕視他的存在。

    張小凡一點也不惱火，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濕紙巾撕開，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再接著拿起桌麵上的蘋果開始削了起來，蘋果皮沿著蘋果一圈一圈地掉落。

    削好了蘋果張小凡收起刀，把蘋果放進自己的嘴裏吃了起來。

    江啟全程當他不存在，兩人像是在比誰更有耐心，在鬥誰先開口。

    忽然，江啟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

    江啟聽電話那頭的人把情況報告完畢，平靜地把電話掛斷後，終於把目光落在那個靠在椅背上一邊吃蘋果一邊看電影的張小凡身上。

    “放心。”張小凡把吃完的蘋果隨手拋進了垃圾桶裏，又抽出一張濕紙巾擦拭手：“我們公安局的茶還是挺好喝的。”

    江啟想暗地裏把江在中送去國外，卻在渡輪開船前被張小凡的人攔了下來，如今江在中人就坐在公安局裏。

    張小凡剛才收到了一個匿名短信，上麵寫著江在中離開的消息。也是多虧了這條消息，張小凡才會及時派人去各大碼頭蹲守攔下了江在中。

    但這發短信的人究竟是誰？張小凡不知道。

    “你說，我也是幸運。”張小凡語氣極賤：“我隨便走走就能發現了個這麽重要的地方，再隨便找找就能找到個別人費盡心思要轉移的重要人物，你說我最近幸運指數是不是有點高啊？”

    江啟唇繃成一條直線。

    江啟越是這樣，張小凡心情越是好。

    “怎麽說呢？就有一種在地上撿到一張彩票，然後不小心刮開居然是頭獎，你沒試過這種感覺吧？”

    江啟眼睛藏著火，看著他，輕諷：“你以為把他帶走就能問出些什麽了嗎？

    張小凡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人對自己最大的錯誤認知，就是誤以為自己能掌控這世界的一切。發生過的事情就跟木板上釘釘子，即便連根拔除都會留下痕跡，天真愚昧的人才會想著掩蓋。”

    江啟冷笑：“我從不會試圖掩蓋些什麽，我隻會連那留有痕跡的木板都毀得一幹二淨。”

    “那我得提醒你，小心傷手。”

    在張小凡轉身離去時，江啟喊住他。

    “我能留你的命，同理，我也能殺了你。”他的眼裏有濃鬱到粘稠的殺意。

    “這麽多年來，要想殺我的人不計其數，可從未有人成功過，也許是我命大吧，不過我更願意相信的是邪惡戰勝不了正義。

    這世界上，壞人永遠都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要想扭轉這個世界稱王，是妄想。”張小凡嘴角噙著嘲諷的笑：“小孩兒，要殺我，你還嫩了點。”

    ……

    胖子看到江在中的那一刻直接嚇得來了一串堪稱rap的髒話。

    見到碎屍場麵的都能淡定從容的蘇芒，如今卻被一個活生生的人嚇得一個激靈，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這一切隻因為眼前的人，比起人，更像是一個僵屍。

    張小凡坐在江在中對麵，用眼神打量著他。

    江在中坐在輪椅上，過度岣嶁的身體讓他的整個人都像是要往地上栽。他瘦得仿佛就剩下一層皮包裹著一副骨頭，那副皮囊由於終日不見陽光的關係，白得毫無血色，發量稀少的頭頂上有幾塊血蘚，脖子上有暴起的青筋。

    張小凡的眼神微微上抬，看見他凹陷的臉頰，突出的眼球被血絲緊緊地纏繞著，仿佛要纏出鮮血。

    江在中嘴裏時不時地發出“嗬”的氣息聲，嘴角更是有口水隨著聲音往下流，像是夏天裏饑渴難耐的狗。

    “這簡直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身旁的薑可看著直皺眉：“這樣的梅雨天氣穿成這樣，難怪一股味道。”

    張小凡沒接話，目光打量地看著江在中，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半響，忽然起身走了過去，徑直掀開他的那一層如棉被厚重的病人服。

    “我去！”薑可實在沒忍住捂著嘴巴衝了出去。

    江在中那病人服下是腐爛的**，散發著陣陣惡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