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同事死在這條路上你不是沒看見，你是怎麽可以這麽輕易說出這番話的？”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沒說會放棄王沐辰，也沒說要犧牲他，我們可以借機把他救出來，這不是沒可能的事情，隻是需要承擔風險而已。”

    餘彭起身，把煙屁股戳進煙灰缸裏，雙手搭在膝蓋上：“張小凡，什麽事情都要承擔風險，這一點你不可能會不知道吧。”

    張小凡情緒仍舊冷靜：“我知道，所以我不可能會讓他冒這麽大的風險。”

    “王沐辰現在人在溯和，溯和是江啟的地盤，如果這麽容易找到被他藏起來還栽贓陷害的王沐辰的話，這件事根本就不成問題，但我們需要麵對現實這可能性根本就不大。

    還有，你是怎麽知道王沐辰一定是被冤枉的？”餘彭話語犀利，也是客觀。

    畢竟，現在所有證據都在指向王沐辰就是殺人凶手，誰又能保證王沐辰就是無辜的？

    “所以，希望二位能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他不是凶手的機會。我會找到王沐辰的，在此之前，希望您二位能給我一點時間。”張小凡懇求道：“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我沒有做到，我會給各位一個交代。”

    楚局跟餘彭沉默了起來。

    沉默中，唯獨隻有那指尖的煙火未曾熄滅過。

    “你是不是因為王沐辰是王若涵的弟弟所以才這樣？”楚局看他。

    張小凡麵對這樣的問題，不答反問：“楚局，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您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楚局楞在原地，似乎在思考自己說的那一句話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您說，人民要我們是拯救他們在危難之中，而不是在危難關頭把他拋棄。”

    張小凡起身看著兩位，聲音平穩堅定：“所以，即便今天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絕不會看著他無故犧牲，因為我是一個警察，一個人民的警察。”

    這麽多年來，張小凡銘記著這一點，時刻叮囑自己要對得起身上的警服，對得起頭頂的警徽，對得起人民，對得起那再風中飄揚的鮮紅旗幟。

    那風中鮮豔的紅是他的信仰，也是他身體裏這麽多年來一直沸騰的血液。

    經久不衰，生生不息。

    王若涵能進去，是餘彭跟楚局點的頭。

    從她推門進入的那一刻，江啟的目光黏在王若涵的身上，仿佛移開都是一種損失。

    麵對他如火般灼熱的目光，王若涵此刻更像是一座水火不侵的銅牆鐵壁。

    王若涵進去後直接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他的對麵。

    兩人咫尺之間，王若涵直視他的雙眼。

    “你離我這麽近就不怕我會對你做什麽？”江啟目光緩緩落在王若涵的唇上，笑得意味深長:“怪誘人的。”

    王若涵嗤笑，伸出手指準確無誤地戳中他胸膛上的傷口:“好看東西一般都有毒，小心毒死了自己。”

    “我願意為此生死不計。”江啟低頭，想要輕吻她的手背，王若涵快了一步把手收了回來，粘滿鮮血的手指從他的脖子上劃過一道痕跡。

    “我弟弟在哪？”

    “我覺得他應該很安全。”他這棱模兩可的話並沒有給他們留下把柄。

    王若涵看著他沾血的脖子，體內一直有一股衝動想要伸手掐上去，想得骨頭都要碎了。

    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說吧，你想要的是什麽？究竟怎麽樣才放過他？”

    “我想要你。”江啟笑得乖巧:“姐姐，我這次來，是來向你求婚的。”

    “求婚”二字一出，不僅是王若涵直接楞在原地，隔壁房間全員目光都集中在了張小凡的身上。

    “我呸！”薑可髒話脫口而出:“去他

    丫的，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龜孫真不要臉！”

    審訊室裏一陣沉默，仿佛是戰場上的硝煙彌漫後的那股死氣沉沉。

    “你嗑藥磕傻了？”

    “我不嗑藥。”江啟微微皺眉:“我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跟認真，我來，就是為了向你求婚的。王若涵，嫁給我。”

    看他一臉深情款款的樣子，王若涵真是被惡心到了:“哇，我真該給你鼓掌，好家夥，今晚八點檔劇場沒你完全是演不下去了啊。”

    “哈哈哈哈”胖子笑得眼淚往外冒。

    她接二連三粗俗的話，讓原本冷靜的江啟無奈:“你能冷靜點跟我交流嗎？”

    “如果此刻是我殺了你家人，還把你弟弟拐跑了，你

    的有臉跟我談冷靜兩字？嫁給你？”王若涵冷笑:“我嫁你

    丫的！你但凡帶點腦子都不會說出這樣可笑的話。”

    眾人:“……”

    張小凡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髒話，江啟也是。

    在這接二連三不尋常的話中，張小凡卻看見了她垂在褲腳上染上血色的指尖在細不可微地顫抖著。

    “可笑？”江啟的笑容有些僵硬。

    “可笑。一如當年我救你一般可笑。”王若涵起身，傾身看他:“江啟，不要總想著因恨生愛這種沒腦的偶像劇才出現的場麵。我恨你，就單純恨你，沒有半分多餘情緒可言。”

    “王若涵，你以為隻有你恨嗎？”江啟清澈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笑了出聲:“我比誰都恨你，同樣，我比誰都愛你。”

    “你別忘了，我一切悲劇的開始都是因為誰！這世界上，最沒有資格批評我的人是你。”

    江啟保持了一晚上的完美表情在此刻崩塌，帶著狠厲跟威脅:“姐姐，我給你時間，你慢慢想清楚，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可就真的錯過了。”

    對江啟而言，他母親沒有吃王若涵父母研究出來的藥物，沒有那一場毀滅性的意外的話，他悲苦的人生不會走到如今，這一切都是他們撩起的禍端。

    王若涵第一次稍微透過他那張精心設計的完美表情下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沒錯，她就是故意說那些話惹怒江啟的。她必須要看懂這個男人，才不至於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

    “機會出現了。”餘彭跟楚局說這話的同時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張小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