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胖墩兒剛想解釋，就被小美女偷偷捏了下手背，他“嘶”了一聲，改口道：“對對對，老師您不知道，教我們高數那老頭子最愛找免費勞動力了。”

    “嗬嗬。”老師掩嘴輕笑：“別這麽說楊教授，他在學術上可是有一套的。”

    小美女拉長音調，故作無奈地應了聲“知道啦”。

    電梯門適時開啟，老師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先行離開。

    走出教學樓，張小凡悄聲問胖墩兒：“那是你們老師？挺年輕漂亮的嘛。”

    胖墩兒瞄了一眼，壓低聲音說：“張哥，那是教我們軟件開發的，聽說是從外麵請來的。你要是有意，要不要我幫你探探她的聯係方式？不過據說秦老師架子不小，追她的人多半碰壁。”

    “瞎琢磨啥呢！”張小凡輕輕錘了胖墩兒一拳，打趣道：“我就是隨口問問。”

    中午飯館那頓幾乎沒動筷子，於是張小凡順勢跟著小美女他們溜達到了食堂，打算補上這一頓。

    正值飯點，食堂人山人海，他們好容易才拚湊出五個人的座位。

    胖墩兒和那位單眼皮帥哥負責打飯，他則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其實剛才問胖墩兒關於秦老師的事，可不是隨口說說，總覺得那老師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張小凡把這念頭跟小美女和社長一說，他倆立刻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盯著他，八成以為他對他們的老師有意思呢。

    飯菜端回來後，張小凡隻好就此打住，專心對付眼前這份依舊“經典難吃”的大學食堂大餐。

    早上也沒怎麽吃，權當懷舊，他硬是把盤子裏的飯菜消滅了個幹淨。

    出食堂時已接近一點半，裏麵稀稀拉拉沒剩幾個人，小美女他們下午還有課程，準備回去小憩一番。

    臨走前，他承諾有案件新進展會立即通知他們。

    正當他轉身準備回警局，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打破了平靜，接著是尖叫聲和呼喊：“出車禍了！”

    張小凡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連忙奔向門口，身後還跟了一串不明所以的好奇群眾。

    事故現場就在學校大門不遠處的街口，他趕到時，那兒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圍觀的人群裏不少正舉著手機拍照錄像，準備發朋友圈或微博。

    兩輛車尷尬地僵持在路中間，車裏的人探出頭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眼看擠不進去，張小凡高聲喊道：“警察，讓一讓！”

    喊了好幾嗓子，人群才勉強讓出條縫，讓他和緊跟其後的小美女他們擠了進去。

    血泊之中，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靜靜地躺在那裏。

    四周的人沒一個敢靠近。

    那西裝男嘴裏直冒血沫子，胸前塌陷一大塊，腿更是彎成了不可思議的角度，骨頭都錯位露了出來，場麵慘不忍睹。

    小美女瞅見這血淋淋的畫麵，“哇”地驚叫一聲，手捂著小嘴，躲到一旁去了。

    在警校那會兒，急救課可沒少上。

    眼下這位西裝哥傷得不輕，不能輕易挪動。他試著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脈搏，還好，雖然微弱，但還在跳。

    快速掃了遍他全身，發現大腿那兒血如泉湧，他趕緊扯開褲腿，兩拇指使勁壓在他大腿的大動脈上，止血要緊，同時扭頭衝人群吼道：“都愣著幹啥呢，快打120啊！”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人慢悠悠地說早打了，救護車卻遲遲不來。

    張小凡沒空搭理他，手底下的力道不敢鬆，可這人失血實在太多，光靠手根本止不住，就憑他這點急救技能，怕是堅持不到救護車來。

    西裝男呼吸越來越弱，眼看著就不行了。

    圍觀的人群非但不幫忙想辦法，反而在那嘀嘀咕咕，說這人一看就沒戲了，說他這不是瞎忙活嘛，還可能給自己惹一身麻煩，純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張小凡心裏那個火啊，都火燒眉毛了，這些人還在邊上說風涼話，拍照發朋友圈的都有。

    他猛地朝他們吼：“你們有沒有良心啊！這種時候不幫忙還在那看熱鬧，要是躺這兒的是你媽，你也這麽淡定嗎？！”

    人群的聲音一下子卡住了，轉而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著他。

    張小凡氣得肺都要炸了，要不是顧著救人，真想一個個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接著。”

    這時，單眼皮帥哥氣喘籲籲跑過來，遞給了他兩樣物件。

    張小凡低頭一瞅，是止血帶和紗布，心裏那個激動，趕緊手腳麻利地給西裝哥包紮起來。

    可他那腿上的血跟開了閘似的，止血帶他纏了又纏，急得滿頭汗還是止不住。

    這時候，一直昏迷的西裝哥突然睜了眼，掙紮著想抬手。

    張小凡明白這是他最後的力氣了，趕緊扶穩他的頭，安慰說：“別擔心，救護車馬上到，你肯定能挺過去。”

    他痛苦地搖搖頭，想說啥，可嘴裏全是血泡，話都說不利索了。

    張小凡一個勁兒給他打氣，說救護車眨眼就到。

    他脖子都望酸了，盯著人群外頭，從他到這兒都十幾分鍾了，救護車咋還不見影兒呢？

    結果，西裝哥到最後也沒能說出那句話，隻是靜靜地握住他的手，在他懷裏安安靜靜地走了。

    就在這節骨眼上，救護車倒像是開玩笑似地出現了，人群自動讓出道，醫護人員從他手中接過西裝哥，在地上就開始急救。

    但一切都晚了，幾分鍾後，他們搖了搖頭，宣告無力回天。

    幹他們警察這行，生死見得多，可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在他懷裏咽氣，這還是頭一遭。

    西裝哥那傷，就算救護車飛過來，進了醫院，估計也是九死一生。

    可他就是憋屈，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事兒不沾身，一個個跟沒事人似的。要是有懂急救的能上來搭把手，要是早點兒撥通120……

    西裝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偏偏，救護車前腳到，人後腳就沒了。

    望著那些仿佛早就預見了結局的圍觀群眾，張小凡沒言語，默默地站起身來。

    社長他們幾個湊了過來，小美女見他這模樣，默默地從包包裏掏出手帕，細心幫他擦拭著手上的血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