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師既沒反抗，也沒跟張小凡動彈，就那麽站著，鎮靜得跟塊石頭似的。沒錯，她冷靜得很，他見過的嫌疑人多了去了，沒見過這麽沉得住氣的。

    哪怕是啥事沒有的普通人，一聽說要去局裏，也得緊張兩下吧。可秦老師的眼裏，啥情緒波動都沒有，平靜如水。

    “喲，這不是秦老師嘛，我們到處找你呢，還以為你迷路了呢！”正當張小凡打算強硬地請她去警局“喝茶”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陣嬉笑聲。

    張小凡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看是誰，秦老師那原本冷若冰霜的臉蛋兒居然綻放出笑容：“原來是你們啊，車禍那裏人擠人的，一不小心就和你們走散了，我也找你們半天呢。”

    張小凡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幾個女生正揮手朝他們走來。其中一個女生看到他們的樣子，笑得有點壞：“哈哈，秦老師，原來你躲我們是去秘密約會啊，早說嘛，我們就不來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這話一出，張小凡才意識到他和秦老師現在的姿勢確實有點過於親密。他抓著她的手臂，生怕她跑了，還緊挨著她，這在外人眼裏，確實是標準的情侶模樣。

    “你們下午沒課？還不快回學校去。”秦老師問。

    “有課啊。”女生嘟囔著嘴，“可剛經曆了那麽可怕的事，哪還有心思上課，我們就和室友出來散散心。”

    秦老師還想說什麽，張小凡直接插了句：“車禍時，你們都在秦老師身邊？”

    “對啊，事故發生後我們就碰到了秦老師，但人太多，後來就走散了。”女孩大大方方地看著張小凡，一點也不害羞：“你就是秦老師的男朋友？真沒想到，原來秦老師喜歡你這樣的類型。”

    張小凡額頭上的汗唰地就下來了，不是因為女孩的話，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抓錯人了。

    這幾個女生看樣子都是學生，秦老師沒必要也沒可能事先跟她們串通好，既然她們說車禍後就和秦老師在一起，那這位秦老師就有了確鑿的不在場證據。

    秦老師看出了張小凡的尷尬，非但沒戳穿他，還幫他解了圍，打發走了那幾個好奇寶寶。

    “現在，你可以鬆手了吧。”姑娘們一走，秦老師又變回了冰山美人模式。

    張小凡趕緊鬆手，羞得都不敢直視她，他剛才還振振有詞，結果不到兩分鍾就被現實狠狠打臉，啪啪的。

    “呃！”張小凡憋了半天，愣是沒憋出半個字來。

    “下次別見人就抓，行嗎？”秦老師丟下這句話，踩著高跟鞋“噔噔蹬”地走了，留下他一人滿臉通紅，想找地縫鑽。

    就在這時，唐建國的電話救了張小凡，他震驚地說那輛靈車又惹禍了，叫他速去現場。

    張小凡趕緊告訴他，他剛好在場，還差點抓到個可疑女子，可惜跟丟了，現在馬上返回。

    路上，社長發消息說他們下午課要點名，不得不回校，讓他有進展隨時報告。

    張小凡回了個“收到”。

    回到現場，警方已拉起了警戒線。張小凡正想進去，就被一名警員攔下了：“抱歉，這裏不能進。”

    還沒等張小凡解釋，唐建國眼尖地發現了他，趕緊過來，對那警員說：“小吳，你先去忙別的，這裏我來處理。”

    警員疑惑地看看張小凡，又看看唐建國，沒多話，就離開了。

    一進去，唐建國就遞給他一個裝在證物袋裏的紙條。

    “這是啥？”張小凡問。

    “剛從死者身上找到的，和昨天早上那案子一樣，死者身上沒身份證明，就褲兜裏這張紙。”

    張小凡眯眼一看，紙上隻有一個字：“則”。

    “這麽說，這事兒顯然是一連串的。”張小凡點點頭，心裏有了數。

    唐建國斟酌了會兒，才壓低聲音告訴張小凡：“上麵剛打了電話，催咱加速破案，減小影響。”他悄悄給他透了個數，他一聽，忍不住叫喚：“這也太緊張了吧！”

    唐建國無奈地點頭，重重歎了口氣。通常，上頭對案件的棘手程度和複雜性心裏有數，不會硬性規定破案期限，尤其是大案子，咱們心裏都繃著弦，誰也不敢怠慢。

    這種時候，硬要限時破案，那就是外行指導內行的荒唐事兒。但唐建國說，省裏直接下令，五天內必須結案。這時間，簡直是強人所難。

    要麽是上頭瘋了，要麽是張小凡聽錯了。

    唐建國限時破不了案，飯碗砸不砸他不關心，關鍵是，沒了他在警局的幫襯，他連調個監控錄像都費勁，更別提揪出幕後黑手了。

    好在，現在至少有個嫌疑對象。

    等唐建國料理完現場，他們趕回去要看第二起車禍錄像時，都快四點了。

    剛進警局，張小凡還沒緩過勁，值班的警員見著唐建國，趕緊迎上來，說：“唐隊，出狀況了。”

    唐建國一愣，忙問：“我這才出去一小會兒，能出啥事？”

    那警員瞄了張小凡一眼，小聲對唐建國耳語：“咱們副局不知哪兒找了個洋偵探回來，現正會議室討論靈車那案子呢。”

    洋偵探？張小凡一聽，腦中閃過昨晚那個騷包男，花前雨。

    不會這麽巧吧？

    在警察局裏，刑偵隊隊長是個挺吃香的活兒，緊跟著局長和副局後麵。聽同事八卦，現在咱們這位副局，在唐建國沒露麵的時候，直接請了個海歸偵探來研究案子。

    這操作，感覺就像是直接踩了唐建國的臉，還補上幾腳，再遠遠地丟到一旁似的。張小凡瞅了瞅唐建國，他的臉已經綠得跟啥似的。

    往會議室溜達的路上，唐建國給他簡單科普了下現狀：局長出門開會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眼下王副局暫掌大權。

    但僅僅是這樣，也不至於讓王副局豁出去，明擺著給唐建國下馬威。關鍵在於，杭州的警察局局長明年要退休了，那位置一下就空了。

    唐建國打聽到，上麵不打算再派個人下來當局長，新局長很可能就從咱們局裏提拔。

    他和王副局，正好是熱門人選。照理說，副局的位子高，機會應該更大，可王副局是搞行政出身的，不像唐建國那樣，實戰經驗豐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