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假畫訛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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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包的人,要麽被逼無奈,比如馬超握有小弟的把柄,威脅他,不然全家遭殃;

    要麽利益誘惑,最常見的,用錢收買,別看頂罪判幾十年,但總有願意幹的人。

    有的地方,甚至有專業頂包的,這種人,張小凡隻在警局聽說過,沒見過。

    但不管怎樣,馬超一夜之間搞定頂包人選,出乎他意料。

    掛了石威電話,打開微信,一堆未讀消息,全是石威發的口供照片。

    張小凡翻到第一條,打開照片,整個人傻眼。

    WTF!

    自首者名字欄裏,赫然寫著“劉銘”。

    張小凡以為是重名,畢竟“劉銘”挺常見的,可他急匆匆往下翻,找到口供附的照片,看到自首的就是他見過的那個劉銘,倒吸一口涼氣。

    馬超這是瘋了吧。

    劉銘,無論是美術館經理的身份,還是他那身手,他在馬超黑派的地位肯定不低,說不定是馬超的心腹。

    哎喲喂,這劉銘,居然被馬超踢到風口浪尖上,讓他背黑鍋。咱們這小縣城的黑派,頂多也就那麽點人馬,哪來那麽多能人給馬超揮霍啊。

    黑派也需要人才,光會動拳頭的,一輩子也就混個跑腿的小嘍囉。張小凡就不信,馬超能狠下心舍卒保車,再說,眼下這形勢也沒糟糕到要犧牲劉銘的地步啊。

    滿腦子疑問,張小凡重新拿起劉銘的供詞,得看看這家夥葫蘆裏賣的啥藥!

    二十分鍾眨眼過去,張小凡粗略掃了一遍,又來第二遍,這次可是逐字逐句,看完第三遍確認沒落下啥,長長舒了口氣,把手機丟到一邊。

    這時候,李剛還在呼呼大睡,昨兒晚上咱倆都沒合眼。張小凡先去洗了把臉,精神抖擻起來,大腦這才開始高速運轉。

    這招可行?這招真行!

    先不管劉銘說的話真假參半。

    照他那套說辭,任國興死前那幾天,拿著那幅《武宗戲女圖》來找他,拿捏著他,說如果不給封口費,就把畫是贗品的事捅給孫元化知道。

    劉銘,堂堂畫廊經理,哪肯認栽,直接把任國興轟出門外。

    第二天,任國興卷土重來,繼續敲詐,還亮出畫的照片,說畫在他手上,不給錢就真的去找孫元化告狀。

    劉銘還是不理他那一套。

    就這樣,任國興天天上門討封口費,直到他咽氣的前一天,劉銘實在是煩透了,一時失手,開車撞上了他。情急之下,劉銘對任國興下了狠手,分屍處理,最後把他扔到了工地的某個角落。

    在那片塵土飛揚的案發現場,劉銘一股腦兒把撞死任國興的車子的事兒都倒了個底朝天,可他把所有鍋都甩給了任國興,說是任國興勾勾手指頭,讓他跑去那廢舊車輛的墳墓——廢車處理場。

    全程就他孤家寡人一個,至於馬超跟王局長在這出命案裏的角色?哼,他嘴緊得跟個蚌殼似的,半個字兒都沒漏。

    從頭到尾,劉銘唱獨角戲,審訊的警察就像觀眾席上的木頭人,啥事兒都沒摻和。

    這口供,簡直就是扯淡嘛!

    那些警察怎麽可能蒙在鼓裏?劉銘的畫廊跟那廢車場,都是同一個老板的地盤,他們更不可能不曉得,劉銘其實就是黑老大馬超的小弟。

    可在這份口供裏,這些事兒就像被風吹走的灰塵,啥痕跡都沒留下。

    更別提,劉銘是怎麽失手撞飛任國興的,當時又是啥情況,還有任國興被剁成幾塊後,劉銘為啥要把屍體往工地一扔,這些問題,口供裏連個影兒都沒見著。

    聽石威那家夥透露,警局那邊已經打算蓋棺定論了,接下來就等著檢察院複查,法院開庭,這事就算翻篇兒了。

    啥叫赤果果的黑警,這就叫明晃晃的黑警!

    他們這是把所有人都當成了缺根筋的二愣子,糊弄著玩兒呢。

    看完這篇口供,除了任國興去敲詐劉銘那點兒還算靠譜,剩下的全是瞎編亂造。

    劉銘倒是解釋了任國興為啥要去孫元化家撈畫,結果反被馬超一夥給料理了,但這又扯出了一串新問題。

    先不論任國興吃了啥豹子膽,敢去敲劉銘的竹杠,就算他事先不清楚劉銘其實是黑道中人,這事兒也夠繞的。

    這事兒關鍵在於,任國興咋就知道那畫是個冒牌貨。

    在他去孫元化家順手牽羊之前,他鐵定是蒙在鼓裏的,不然他犯得著去偷一幅贗品嗎?誰吃飽了撐的去幹這事兒啊。

    再說,孫元化老婆拿那假畫忽悠他和孔二狗,讓他們倆稀裏糊塗地幹了啥不可告人的勾當之後,任國興也沒意識到自己手裏的貨色是水貨。

    這從孔二狗說的,任國興當時激動得像撿了寶一樣,抱著畫屁顛屁顛地走掉,就能看出來。

    任國興離開孫元化家時,估計心裏樂開了花,以為天上掉餡餅,砸中了一張價值連城的名畫。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任國興後來才得知畫是假的,於是就想拿這假畫訛一筆。

    想到這兒,張小凡趕緊衝進李剛的房間,一把把他從周公那兒拽回來,急吼吼地問他任國興的學曆是啥。

    李剛半夢半醒地嘟囔:“讓我再眯五分鍾。”

    這可是關係到真相的大事,張小凡哪能由著他繼續夢遊,直接掀開被子,一腳把他踹下床。

    “哎喲!”李剛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揉著屁股,一臉怨念:“大清早的你發哪門子神經,我的美夢啊。”

    張小凡瞅了瞅窗外,這都下午了好吧。

    忍住吐槽的衝動,張小凡開口問道:“那個任國興,他有啥文化程度啊?平日裏他在工地上,是不是顯得有點藝術細胞?”

    張小凡這問題問得沒錯,李剛之前對任國興做了不少功課,這種事兒他肯定門兒清。

    “哈哈哈哈哈。”李剛聽了先是一愣,接著捧腹大笑:“藝術細胞?他啊,小學畢業的主兒,哪來的藝術修養啊。”

    “嘿,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咋突然問起這事兒來了,有啥不對勁嗎?”李剛見張小凡杵在那兒不吭聲,一臉好奇地盤問他。

    張小凡甩了甩腦袋,把審訊室裏的那些話一股腦兒倒給了她,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發現咱們之前落了一樁挺關鍵的事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