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兒，他開始慌了。

    張小凡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假日酒店的攝像頭位置他仔細研究過，監控錄像證實，攝像頭正對酒店大門，任何人進出都會被記錄。這就是他查看錄像時信心滿滿的根源。

    為了確保沒遺漏，或博士喬裝改扮進入酒店，張小凡又重新看了一遍。

    連續查看幾天的監控看似耗時，其實不然。

    之前說過，假日酒店生意慘淡，除了員工，一天接待的客人寥寥無幾，張小凡都在想，他們營業額這麽低，怎麽還沒關門大吉。

    大部分時間，大廳監控都是空蕩蕩的，張小凡隻需快進至有人出現的部分，仔細辨認即可。

    兩個小時後，無情的事實徹底粉碎了他的僥幸心理。

    監控視頻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是他。他確實沒漏看，錄像中也沒人戴口罩喬裝打扮，博士悄悄潛入的可能性被徹底排除。

    不甘心之下，張小凡又查看了五樓拐角的監控，博士若要回房間，出電梯必經此地。

    這個任務比大廳的簡單，五樓一天也見不了幾個人。這時，一直愣神的李剛察覺到張小凡的不對勁，問他怎麽回事。他把酒店後門的監控交給他，讓他查博士是否從其他入口進酒店。

    晚上八點，所有監控視頻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他徹底絕望。

    五樓拐角的錄像同樣記錄了28號博士中午歸來的情景，但此後再無他的身影。無論乘電梯還是走樓梯，博士出門必經此處，不可能繞過。

    張小凡癱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著桌上燒焦屍體的照片。難道那就是博士？

    酒店多處錄像顯示，28號中午他回房後就沒再出來過。

    那28號晚上在夜總會縱火，29號淩晨那個多次衝入火場的消防員又是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得知結果的李剛比張小凡更崩潰，激動地指著電腦屏幕：“你不是說，那屍體八成是張振斌嗎？可錄像裏，周世傑根本沒離開過房間啊！”

    “不知道！”張小凡茫然搖頭，白天他篤定那屍體不可能是博士，結果晚上就被打臉。

    “不知道？”李剛音量拔高：“楊清馬上回來，難道你要告訴他，周世傑死了，我們找不到五百萬了？黑社會知道，不得把咱倆皮扒了啊。”

    楊清剛去會議室外麵方便，所以李剛敢這麽直說。

    張小凡重新坐正，直視李剛：“當啥都沒發生過。”

    張小凡拍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冷靜：“我們再查一遍，也許有遺漏。”

    “嗯？”李剛愣了愣，沒懂他話裏的意思。

    “這楊清雖然一直跟在咱們屁股後麵，但他有個優點，隻要咱們不離開他的視線，他對我們幹啥事完全不上心。那具屍體可能是真的周世傑，但隻要咱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

    李剛琢磨了一會兒：“這不就是拖時間嘛。就算楊清不問，那幹瘦隊長肯定會上心的。你沒瞧見他對這案子那股子熱乎勁兒，為了找回五百萬，我看他連老婆都能賣了。”

    “得先有老婆才行。”張小凡插了一句嘴，“現在隻能先避開他，等離開警局再說。不行咱們就找機會溜，帶上李叔，躲兩天，剩下的就好辦了。”

    “也隻能這樣了。”李剛歎了口氣。

    李剛還想說話，楊清突然推門進來，掃了他們一眼，又坐一旁低頭玩手機遊戲。

    “叮鈴鈴。”

    這時，張小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白天見過的林冬。

    他打電話來幹啥？

    “張警官嗎？”電話一接通，林冬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是我，屍檢報告還沒出，一有結果我會立刻通知你。”張小凡抬頭瞅了瞅會議室牆上的鍾，快九點了。

    在假日酒店分手時，林冬拜托張小凡，有任何消息一定要告訴他，他以為他是來問這個的。

    “不是，張警官你誤會了。”林冬說，“我這兒有個線索，不知道對你的案子有沒有幫助。”

    線索？

    一聽到“線索”倆字，張小凡精神一振，瞥了眼對麵的李剛，抓緊電話追問：“啥線索？”

    “今天我回大隊，跟大夥兒聊時，有人突然想起，他見過假冒消防員的那人。”林冬解釋。

    這就叫絕處逢生，峰回路轉。他們剛看完錄像，得知燒焦的屍體可能是博士，正對衝進火場的神秘人束手無策，這時候林冬說有人見過他。這簡直就是瞌睡遇到枕頭，正合適。

    “這線索沒啥用吧。”見張小凡沒吱聲，林冬自嘲道：“冒充消防員的肯定是你們說的那個周世傑，就算我的人見過他，也沒啥用。”

    “有用，太有用了。”張小凡激動地說：“這線索太關鍵了，你們現在在哪兒？我馬上趕過去。”

    正好，這下擺脫幹瘦警察的借口也有了。

    林冬意外地說：“真的？那行，我們自己去警局好了。”

    他們要是來了，他們剛發現屍體可能是博士的事不就穿幫了？張小凡哪能答應林冬，趕緊說，他們正好要回去，順路去消防大隊就行。說完，不等他回複，直接掛了電話。

    李剛正想問他啥情況，他對他做了個手勢，等會兒再說，然後一起往外走。

    不用他們提醒，楊清見他們要走，就像影子一樣跟在後麵。

    外麵，幹瘦警察早等著張小凡了，生怕他分心，他一直守在外麵。見他出來，他直接堵在我麵前，問案子進展，找到周世傑的線索沒。

    張小凡直接搖頭，說還沒，幹瘦警察臉色一變，他趕緊補一句，不過有新線索了，得去趟消防大隊。

    幹瘦警察還想跟張小凡一起去，他直接用他白天在消防大隊的形象不佳為由，把他打發了。

    一路上，他們擠在楊清的車後座，張小凡忙著用微信給李剛傳達林冬剛剛分享的信息。

    李剛也同樣激動不已，連呼他們的運氣簡直爆表。

    剛踏進消防大隊，林冬就迎了上來，領著一位年輕小夥子朝他們走來。“張警官，你好，這位就是小孫，我之前在電話裏跟你提過的，就是他碰見了那個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