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也有同款，說是前幾天星馬特打折時買的。”

    “這附近還有別的地方賣這玩意兒嗎？”光憑一個包就斷定地點，未免太草率。時間緊迫，張小凡不能再出岔子。

    經理雖然不明所以，但見他一臉嚴肅，也湊近仔細端詳，點頭確認：“沒錯，這包是星馬特商場的貨色，你看，標簽還在呢。”

    張小凡一臉疑惑，他盯著這包看了十多分鍾，哪來的標簽？經理隨即在監控視頻上指出了標簽的位置。

    原來，標簽大部分被遮住了，隻露出幾個字母。

    這些字母在他看來毫無意義，但對本地人經理來說，即便大部分被遮擋，他也憑借這幾個字母認出這是星馬特的標誌。

    “老李，多虧你了，真是幫了大忙。”張小凡激動地站起身，拍了拍經理的肩膀，安慰道：“別太擔心，誰家孩子青春期不叛逆，跟家長唱反調。等上了大學，懂事就多了。”

    既然搞清楚張振斌媳婦兒手裏的包意味著什麽，張小凡也沒必要在這耗著。安慰了經理幾句，就準備開溜。

    直到最後，張小凡都不知道經理全名叫什麽。

    據經理說，星馬特是本地最大的商場，位於市中心，離這兒不過十分鍾車程。當然，這是開車，要是走路，那就得費勁了。

    晚上八點整，張小凡趕到星馬特商場門口。這小縣城，這麽晚商場自然早打烊了。

    冬夜寒風凜冽，商場門前的小廣場上，除了幾個匆匆而過的行人，幾乎空無一人。

    張小凡借著路燈，在商場周邊繞了一圈，沒發現博士的蹤跡。天空開始飄起雪花，路上行人更少了，他晚飯沒吃，凍得直打哆嗦。

    正當張小凡琢磨著下一步棋該怎麽走，手機突然跳起了舞，來電顯示是個他從沒見過的號碼。

    該不會是那位博士找上門了吧？

    “我人就在你眼前。”電話那頭，果然是他那熟悉的聲音。

    張小凡趕忙扭頭四顧，街對麵空蕩蕩的，哪有他的影子？

    正當他一頭霧水，準備開口問個明白時，眼角餘光瞥見對麵快餐店窗邊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揮舞著手臂，活像發現了新大陸。

    張小凡推門進了肯德基，沒急著往他身邊一屁股坐下，先去櫃台那兒點了一杯熱騰騰的飲品和倆漢堡，這才慢悠悠地挪過去。

    剛抿了一口熱飲，一股暖流瞬間貫穿全身，這時他發現他餐盤裏的殘局——原來這家夥早到了，眼睜睜瞅著他在外頭凍得跟冰棍似的，才慢悠悠地撥通電話。

    張小凡上下打量他一番，一身名牌混搭，雖然搭配得有些亂七八糟，但比起他從前那土掉渣的行頭，簡直是從土鱉升級成了時尚達人。

    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那副黑框眼鏡換成了金絲邊，臉上還隱約泛著粉底的光澤？

    看來從馬超那兒撈的五百萬，他可沒藏著掖著，反而大手筆揮霍了起來。

    張小凡三兩口吞下一個漢堡，拍了拍滿足的肚皮，斜睨著他：“你膽子不小啊，居然還敢現身，就不怕我當場把你給綁了？”

    博士嘿嘿一笑：“怕？我也是人，能不怕嗎？不過，上次我可是放你一馬，你總不至於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吧？再說，沒了我，你可就斷了和那些鬼神聯絡的線了。”

    張小凡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那隻手，現在怎麽樣？”

    “除了舉不了胳膊，其他還好。”他指了指麵前的餐盤，“就是吃東西時有點麻煩。”

    “在酒店那檔子事，多虧你了。”客套話畢，張小凡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直勾勾地看著他：“現在，可以說說你的如意算盤了吧？”

    “這個，你要不要？”博士沒接茬，反倒瞄上了張小凡餐盤裏剩下的那個漢堡，一副饞貓樣。

    雖然張小凡肚子還咕咕叫，但看博士那樣子，他還是搖頭示意不吃。

    博士毫不客氣，直接從他餐盤裏拿回漢堡，吃得津津有味，就像品嚐人間美味。

    張小凡沒催他，就那麽看著他一點一點把漢堡消滅幹淨，最後連手指上的油漬都舔了個遍。

    博士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坦然道：“今天是我頭一回來這種地方，以前從沒嚐過這些，點餐時差點出洋相，我在旁邊看了好一陣，學著別人怎麽做。”

    “頭一回？”張小凡驚訝極了，博士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扯謊，他沒懷疑他，隻是詫異他竟然沒吃過這些“垃圾食品”。

    “小時候家裏窮得叮當響，我媽從不帶我來這兒，說這些都是黑心雞做的。我今年三十二了，頭一回吃到這麽美味的東西。”

    張小凡眉頭一皺，博士他母親說的在理，記得有一陣子，肯德基食品安全問題被曝光過。這快餐根本算不上多好吃，但這不是重點。

    張小凡連忙問：“那你工作後，就沒想過來這裏嚐嚐？”

    “工作？”博士苦笑一聲，“你知道我在李總公司前幹什麽嗎？”

    張小凡搖頭，據博士鄰居透露，他初中畢業後就外出打工，直到兩年前才回老家，他哪知道他以前幹什麽。

    “沒工作。”張小凡一愣，博士繼續說：“初中畢業後那幾年，我幾乎就沒正經工作過。那時候除了看書，什麽都不會，兜裏揣幾百塊，大多都買了書。

    錢花光了，我也沒找到養活自己的活計。原先答應幫忙的親戚聯係不上，我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沒學曆沒身份證，什麽正經工作都不要我。

    我幾乎毫無社會經驗，連洗盤子的活都找不到。最慘時，我去上街乞討，每天討幾個饅頭過日子。”

    博士突然敞開心扉，講起自己的經曆，張小凡聽得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問：“那你爸媽呢？當時打工不順，為什麽不聯係他們寄點錢過來？”

    “你知道我為什麽初中畢業就不上學，出門打工嗎？”博士反問。

    張小凡腦子裏轉了轉，張口答道：“莫非是因為家底薄，湊不出學費？”

    這事兒媒體上可不少見，有的學生拚了命地讀書，卻因為種種狀況沒法繼續學業，一輩子留著遺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