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郡，燕長卿的臨時住所。

    屋內，一紅衣絕色女子落於鏡前描眉，本就帶著媚態的眼睛，隨著最後一筆的勾勒完成，更是顯的無比攝人心魄。

    “霓裳姐，幫幫我，破霄將軍一死，我燕軍已經無將可用，若是沒有西涼幫助我們，我們無法完成複國大計！”

    聽著燕長卿的話，蘇霓裳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搖著頭說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你複國的工具嗎？”

    “這麽多年來，我為你複國付出了多少你最清楚，長卿弟弟，燕王府的仇我已經報了，當初參與燕王府滅門案的人也都死了，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的極限。”

    “而且我不止一次的告訴過你，不要小看西涼，不要小看雲川，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呢？”

    “還有，你想讓我如何去勸雲川為燕出兵？”

    “姐，那雲川極度嗜酒好色，無法抵抗你的！”

    蘇霓裳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燕長卿，她記憶中的燕長卿不是這個樣子的，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更不是為達目的去讓她出賣自己的人啊……

    自從當初他求自己，為了起事去擺平一名守將的時候，好像就全都變了，自己好像徹底變成了燕長卿手中複國的工具。

    “為了幫你複國，我已經付出太多了，西涼我搞不定。”

    聽著蘇霓裳話中明確的拒絕之意，燕長卿眼中劃過一抹暴戾，一改往日看起來病怏怏的狀態，捏著蘇霓裳的脖子就按到了牆上。

    砰！

    “燕霓裳！當年要不是我娘，你豈會活到今天？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做也得做，你不做也得做！”

    被燕長卿按在牆上，她沒有絲毫的反抗，隻是眼中有著兩行清淚滑過。

    在這亂世之中，生的漂亮，是個天大的錯誤。

    這麽多年來，燕長卿利用過她多少次，她自己也有些記不清了，當初在燕王城起事之前，一有搞不定的人，燕長卿就讓她去。

    或許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就已經變成他手中的工具了吧？

    燕長卿臉上的暴戾，來的快，消散的也快，歎息著放下蘇霓裳後說道：“姐，弟弟真的是沒辦法了，這是最後一回，小時候就是，長卿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你都會幫弟弟的對不對？”

    “霓裳姐，隻要你幫我這最後一次，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長卿絕不阻攔！”

    “第一次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良久，蘇霓裳擦去臉上的淚水，再次坐到了鏡前輕聲說道

    “我去，明日就去。”

    ……

    李鎮嶽在拿下玉陽郡其他幾城和半個天水郡後，並未急著立刻進攻，不知道是在醞釀著什麽。

    林城城牆上，殘陽即將消散，依舊是熟悉的兩道身影，拄著坐在城牆上。

    “子陵啊，你說李鎮嶽下一步會怎麽做呢？是繼續攻擊鎮北盟還是先打西涼呢？”

    “肯定是繼續打鎮北盟啊，林城一線，外麵尚有雲夢霧隱兩郡，要打咱們西涼，不破了這兩郡可是很難的。”

    雲川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轉頭笑道：“鎮北盟這次遭逢大敗，我想他們很快就會來找我們聯盟，就憑他們，在給他們二百萬大軍，也都得成為李鎮嶽戰馬下的飛灰！”

    “是啊，與咱們西涼合作，算是鎮北盟唯一的方法了。”

    不過溫子陵轉頭看向雲川，遞上了一份簡易的地圖後說道：“老雲啊，如果將來天下在次一統，如果你不做皇帝的話，對於我們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在地圖上，秦燕兩州，也被並入到了涼州的版圖內。

    “秦州人多，燕州險多，而兩地外圍皆開闊，極和鐵騎作戰，往最壞的結果去想，若是得了秦燕兩地，我西涼進可攻退可守，外有炎江與嶺山作為天然屏障，內有西荒通渠作為內供，足矣自成一地。”

    雲川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手上溫子陵做的這份地圖。

    “若是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中原十年後的地圖。”

    地圖上，中原大地已經一統，除了西涼外，其餘的地界兒上，都被標記了一個楚字。

    “子陵啊，你這考慮的也太周全了！”

    “不考慮周全不行啊老雲，你沒有帝心，而且說句實在話，你太仁義，也不太適合當皇上，我都比你適合，從我目前了解到的來看，你哥可比你適合多了。”

    “老雲，你不要怪我多嘴，所謂的兄弟情，在權力麵前不過爾爾，皇家的親生兄弟，自古以來印為權力之爭而死的，太多了。”

    “就像那趙北寰，要是沒算計死他哥，他豈能當上皇帝？”

    “子陵不是在挑撥你們的關係，你們兄弟的感情很好，現在依舊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可將來天下一統之時，你如果把江山讓了出去，會不會發生什麽變化誰都不知道。”

    “功高蓋主，驕兵悍將，若是水渠造畢，我們還能自給自足，這幾條中的任何一條都會成為你的死因。”

    溫子陵所說的，雲川都曾想到過。

    “當然了，這隻是最壞的結果，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是最大的變數。”

    “不過老雲，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無論將來那個帝位誰做，隻要不是你做，你必須要下現在的秦州與燕州，有了這兩個屏障，西涼至少百年無憂，至於百年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

    雲川沉默了一下，隨後輕輕的拍了拍溫子陵的肩膀說道

    “沒問題。”

    ……

    六月十九，秋水城。

    秋水城鎮守府內，雲川正在書房內算計著李鎮嶽下一次出兵的方向。

    雲海從府外走進來，憨笑著說道：“大哥，府外來了個女子，指名道姓的要找你。”

    從去年到現在，雲海跟在雲川身邊已經一年了，打仗的時候，雲海是雲川的扛纛之人，四丈高的大纛旗，也就隻有雲海能拿的穩穩當當，紋絲不動。

    在平常的時候，雲海算是雲川的親衛。

    這一年的時間裏，雲海的靈智一直沒有什麽提升，溫子陵還特意教過雲海半個多月，可最後卻把溫子陵給氣的要罵人。

    按照溫子陵的話說，雲海的腦子就桃核兒那麽大，而且就一根筋，已經讓雲川給裝滿了……

    雖然這方麵沒啥變化，不過個子倒是長了不少，一年的時間裏長了將近一尺，不過還是黑瘦黑瘦的。

    “女子？是詩月來了嗎？”

    雲海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她說她叫蘇霓裳。”

    雲川一愣，臉上立刻就出現了一抹笑容。

    “快快快，快讓他進來，然後你去把溫先生找來，記得快點兒哈！”

    “是。”

    蘇霓裳來到府內雲川的書房中後，先是轉身輕輕的關上了房門，然後笑吟吟的坐在了雲川對麵。

    “霍，好久不見啊蘇小姐，怎麽有空來西涼了？子陵一會兒就來，別急哈。”

    哪知蘇霓裳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來找溫先生的。”

    雲川一愣，隨即開著玩笑說道：“啊？你不找子陵？那難不成你是來找我啊？”

    見蘇霓裳螓首輕點，雲川動了動嘴唇，將手中的地圖收起來後，笑著說道：“那就說說吧蘇小姐，來找雲某什麽事兒？”

    “求殿下出兵，幫我們攻打燕州。”

    聞言，雲川搖著頭說道：“蘇小姐，一碼事是一碼事，想讓我們出兵攻打燕州，燕王是需要拿出誠意的，空手套白狼可不行啊……”

    說著，雲川便舉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可蘇霓裳接下來的話，差點沒把雲川給嗆死。

    “燕王誠意挺足的，他聽聞涼王殿下喜愛美人，這不就讓我帶著誠意來了麽……”

    “咳…咳咳……咳……”

    蘇霓裳的這句話，好懸讓西涼直接易主……

    被茶水嗆的咳嗽了好一會兒，雲川方才開口說道：“蘇小姐，你可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燕王不知道，王命難違。”

    雲川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是燕長卿讓蘇霓裳來施美人計的，不過這招對他來說，實在是沒什麽用。

    “蘇小姐，把你這個想法收一收吧，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子陵對你有意你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為什麽還要來？！”

    雲川的語氣已經加重了一些，他實在是有些不太理解。

    聞言，蘇霓裳眼眶一紅，呢喃著說道：“我這條命是燕王府給的，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得做什麽……”

    “蘇小姐，你說句實話，你對子陵有沒有意思？”

    聞言，蘇霓裳幾乎沒有什麽猶豫的點了點頭。

    見狀，雲川撇了撇嘴，隨後笑著問道：“你是自己來的還是燕長卿派人護送你來的？”

    “燕王派了十九名護衛送我來的。”

    雲川點了點頭，隨後喝道

    “雲海！”

    待雲海推門進來後，雲川從身後的架子上抽出龍淵刀擲出插到了雲海身前，沉聲說道

    “去，帶人把外麵那十九個人給我宰了，屍體派人送回燕營，告訴他美人我收了，想合作的話拿點兒實實在在的誠意出來。”

    “是！”

    蘇霓裳一愣，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殿下這是何意？”

    “蘇小姐，來了就別走了，以後就留在西涼給我當嫂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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