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好久不見啊李大人。”

    聽見雲川這麽說，季元亮以及黃興昌等人皆是一愣，這蒼梧郡郡守李鋒，竟然與涼王雲川有舊？難怪李鋒非得要跟著他們一起來。

    原本他們是不想帶李鋒的，可李鋒心中也有著自己的小九九，想來西涼討好雲川一番，將來也能為自己和兒子某個好差事，隻是萬萬沒想到，涼王竟是……

    雲三，雲川。

    李鋒的麵色有些不自然，而黃興昌等人看向李鋒的目光之中也有一些羨慕之色，能與名震天下的西涼王有舊，這是一件足以讓人倨傲的事情！

    唯有季元亮才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並不是老友，更像是有些什麽恩怨一般，就在他這般想的時候，突然響起的雲川淡笑聲，讓季元亮等人極為後悔的帶上了李鋒。

    “李大人，聽說你這幾年一直在漢州找雲某，一直都欲將雲某除之而後快，雲某現在就站在你麵前，可還有什麽想法嗎？”

    聽完雲川的話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鋒，尤其是黃興昌，額頭冷汗都留下來了，要不是李鋒給他拿了一萬兩銀子，說死都不會帶上他。

    李鋒更是被嚇的冷汗直流，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連叩首說道：“涼王殿下，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當初冒犯了您，您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吧！”

    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李鋒，雲川又笑道：“怎麽，令公子不在中意我的王妃了嗎？”

    李鋒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著頭。

    在鎮北盟真正攻破漢州的時候，李鋒甚至都沒等到他們兵臨城下，直接帶著印綬便出去投降了，而因為他算是投降有功，所以劉存禮接著讓他做了蒼梧郡郡守。

    這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視軍隊為私有之物的牆頭草，雲川怎麽可能留著？

    甚至都不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式微，李鋒也絕對是第一個臨陣倒戈的人。

    沒搭理李鋒，雲川看向領頭的季元亮說道：“你們來投奔我，總歸是要做出一些讓我相信的事情來吧？”

    “殿下，漢州內所有不同意的聲音，已經在這段時間盡數被我們鎮壓了，沒留下丁點禍患！”

    “可是你們離秦州最近啊，無論怎麽看，秦州都是你們選擇歸順聯合最好的地方啊，為什麽會來與你們相隔千裏的涼州？”

    聽聞雲川此言，季元亮也是毫不避諱的說道：“涼王殿下，漢王已死，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當今天下誰人不知西涼軍驍勇善戰，涼王更是舉世無雙？您這般英雄豪傑，且待百姓又好的人，自然才是我們歸順的首選。”

    “秦州與我們雖然近，可說句實在話，秦王為人過於自私自大，若是我們投奔了他，麾下十萬長林鐵騎便會淪為炮灰，千萬百姓也會再度陷入到水深火熱之中。”

    “至於我們南麵的蜀王，膽小怯懦，妄想借蜀關的險峻來據守，甚至連外敵入侵之時，依舊是選擇了龜縮不出，若是有一天漢州真的被破了，東嶺大軍圍困蜀關，他們也最多隻能堅持數月罷了。”

    “哦？為何如此之說？”

    季元亮知道這是雲川在考驗自己的才能，當即說道：“回稟殿下，蜀關艱險，尋常的士卒兵士不習慣在這種環境之中作戰，可東嶺不同，他們那邊本就多崇山峻嶺，在山中作戰的經驗更是豐富異常，他們的青藤甲，防禦力不輸於鐵甲，且又輕便，蜀王定然不是東嶺的對手。”

    雲川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那你感覺我們西涼，會不會是東嶺與北域的對手？”

    “回稟殿下，季元亮雖對軍事了解的不算多，但也算是聽說過涼王殿下的戰報，在中原與當年的慶祥第一將李鎮嶽作戰，數戰數捷，而李鎮嶽在北神關又鎮壓了北域十數年，兩者比較之下，孰強孰弱一看便知。”

    “況且殿下在西荒北神關外，兩次大勝北域蠻族，據說他們的二領主金兀貉都是被殿下生擒，所以我覺得北域並非是西涼的對手。”

    “而東嶺就更不必說了，自古以來，何曾有步卒能夠戰勝重鐵騎？而東嶺軍中，步卒占了九五成，騎兵極少，他們如何能夠是西涼的對手？”

    “可同樣的，西涼如今也有相當之大的缺點。”

    “什麽缺點？說來聽聽？”

    “那季某可就說些淺見了殿下，西涼領土麵積雖然不小，可自古以來皆是有著苦寒之地的稱呼，人口稀少，僅有七百餘萬，按照我們正常的軍民比例來看，西涼有二十萬左右的軍隊已經是極限了，可殿下如今手中卻有著接近百萬大軍，七分之一的比例，駭人聽聞，現西涼無疑是全民皆兵了，可若是真的跟兩地打下去，必定會有傷亡，長次累計下去，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

    “再有就是糧草的問題，現在幽青兗並幾州已經淪陷了大半，中原十四州中，有將近一半的糧食都是產自那四州，且當初西涼購買的那些糧食，絕大部分都是通過各種渠道在四州之中購買的，如今現在的情況，北域與東嶺必會嚴密封鎖所有出糧渠道，到時候沒有糧食了，西涼本地所產的粟糧，恐怕隻夠日常使用，無法供給軍隊，到時候將士們吃不飽飯，又該怎麽打？”

    隨後，季元亮又目光炯炯的說道：“殿下，我漢州百姓一千六百萬，若是傾力為之，可募兵百萬，而我漢州的易陽豐茂兩郡，每年也可產粟糧近萬囤，若是您接收我們的歸順，我們漢州願做涼王的後備支援之地，助涼王擊潰外敵，還我中原百姓一個安寧！”

    聽著季元亮的話，就連一旁的溫子陵都不免點了點頭，西涼如今的利弊端差不多就是這樣，涼荒大渠尚在修建之中，若要完工至少還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可他們現在剩下的軍糧，隻夠一年。

    百姓們平日所產的粟糧並不多，所以溫子陵幾乎是沒怎麽征收過，畢竟在現在涼州每十戶人家之中，至少有六戶人家的青壯在軍中，對他們的家裏人好些，軍士打仗也會更玩兒命。

    這也算是西涼軍這麽勇猛的原因之一，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雲川軍功賞製的推行，西涼不缺錢，就在山海闕後麵的青雲山內，可還有著數億兩銀子！

    而軍兵也是如此，若真是有一天打沒了，根本就無從補充，正因為這點，所以雲川才才下令，不惜耗費重金，全力打造各種優質戰甲，以求在戰場上多保住一些軍士的性命。

    按照溫子陵的想法，直接收了漢州，不需要太長的時間，那邊漢州隻安穩臣服他們兩年左右的時間，等涼荒大渠一完工，到時候西荒也會有更多的人能夠投入到戰鬥，隻要有人，以他們的財力還怕訓練不出來嗎？

    雲川與溫子陵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後笑道：“你們帶人來投，也算是有功，說說吧，都想要些什麽？”

    季元亮與黃興昌都是聰明人，聽雲川這麽說，當即就俯身說到：“回稟殿下，我們現在什麽都不缺，我想隻想歸在您的麾下，助您平定中原！”

    雲川沉吟了一下，而後輕笑著看向李鋒說道：“你們兩個是聰明人，打仗之前，攘外必先安內，內部一旦出現混亂，外邊也根本就沒法打仗，所以漢州裏原本的那些臭魚爛蝦必須清除幹淨，例如我們的李大人。”

    “我的話，說明白了嗎？”

    季元亮等人皆是在沒看李鋒一眼，在心中已經判定了他的死刑，當即拱手說道：“涼王放心，我們明白了，待我們回去之後，必定重新肅清一遍漢州內大大小小的官員，絕不會在……”

    不待幾人話說完，雲川就笑著擺了擺手，道：“季老先生，您在漢州威望不低，就先做一段時間漢州刺史吧，我涼州環境也還不錯，先在我涼州待一段時間，好好玩一玩兒，這等肅清小事，就不需要勞煩您出手了。”

    聞言，季元亮身後的一名武將剛想婉言拒絕，卻被一陣慢慢拔刀的摩擦聲給製止，轉頭一看，闕外不知何時出現了百餘身影，一個個皆是麵帶笑容，手扶刀柄，出鞘半寸。

    季元亮當即拱手說道：“殿下抬愛，那我們幾人就在涼州叨擾一段時間，好好領略一下涼州的風土人情。”

    “如此甚好！”

    在安頓好他們幾人後，雲川和溫子陵兩人漫步在花園之中，溫子陵笑著說道：“殿下，你把他們留下這招很高啊。”

    雲川則是撇著嘴說道：“高啥啊高，就算我不把他們留下，你不也得找理由把他們留在涼州？”

    “哈哈哈哈，沒錯，他們在漢州威望不低，若是讓他們回去了，難免會在生出什麽變故，到時候若是再生出什麽異心來也很難處理，我會派一些信得過的人過去，接掌漢州。”

    “對了，那個什麽李鋒怎麽處理？”

    “這樣禍害百姓的蛀蟲，留著也是浪費糧食，子陵你派人去的時候，全員清查，像他這樣的，全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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