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或許是我們在中原過的最後一個年了，或許是你們，或許是我。”

    “我無意發動戰爭，我也不想死人，可是兄弟們，為了我們的神州，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不被人所奴役，我們不得不去打這場戰鬥。”

    軒虞四年，農曆十二月二十八，年關在即。

    中原有名的將領盡數匯聚於此，已昭告天下，正月二十三大軍集結，二月初一動身，遠征北海，鎮壓囚洲。

    此戰隻為神州，隻為親朋不被屠戮，隻為子孫後代不被奴役，所有人都別無選擇，包括雲川也是如此。

    一種涼州老將，全都攜帶家眷到了涼王城，一起在涼王城過這個年。

    各州的軍隊，會在正月十六過完團圓節後出發，在二十三左右抵達王城。

    大年三十，最熱鬧的一次年關。

    這一天沒有黑夜，無數飛花與飛燈，把這片夜空照的比白天還要亮。

    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歡之中，因為下次過年的時候，親人可能就已經不在了。

    “兒子，你說爹要是離開你一段時間，你會不會想爹爹啊？”

    被雲川拉著小手，雲長風好奇的抬起頭問道：“爹爹，你要去哪兒啊？為什麽要離開長風啊？”

    站在王城的內城城關上，雲川抱起雲長風，笑吟吟的說道

    “長風，爹爹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看啊兒子，你目光所及之處的這些人，他們看起來是不是都很開心？”

    “是呀爹爹，他們看起來好高興，畢竟今天是年關夜嘛。”

    “兒子，現在的中原，人人都認為大涼王朝姓雲，給了我們莫大的尊重與敬仰，或許在他們眼裏，我們雲家人就像天神一樣。”

    “他們這麽認為可以，但是我們自己不可以這麽認為，我們與其他人一樣，都是普通人，隻是你爹爹我雲川的運氣好罷了，而你呢長風，你的運氣更好，你爹爹是中原涼王，你娘親是南疆羌王，而且你知道麽，會有很多人真心，拚了命的去幫你，沒人會跟你爭奪王位。”

    “長風，爹爹很少跟你說這些東西，但是今天爹爹要問你，天下人給予我們尊重敬仰，我們要做什麽？我們的責任是什麽？”

    雲長風看看雲川，又轉過頭看向城關下那些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笑容的百姓，思考了一下後說道

    “爹爹，長風要是說的不對，你可別說長風啊。”

    “不一定，你先說。”

    一旁的蕭沁羽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現在人多，高低她得給雲川一腳……

    “爹爹，天下人給予我們尊重敬仰，責任和要做什麽長風現在還不太清楚，但是長風想，想讓他們的笑容，永遠都在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雲長風的話，讓雲川無比的暢快。

    “好兒子！”

    “或許將來爹爹會不在，或許將來娘親也會不在了，你的溫叔叔胖叔叔還有皇甫叔叔，他們也會有不在的一天，那個時候你或許很累，但是爹爹希望，你要記住你剛才自己說的話，好嗎長風？”

    雲長風點了點頭，道

    “爹爹，先生告訴我說，縱有狂風平地起，我亦乘風破萬裏！”

    雲川點了點頭，把雲長風放下後，道

    “去吧，去找忠涼他們玩兒吧，小心一些。”

    待雲長風跑開後，雲川沒敢看向蕭沁羽。

    其實這些年，雲川對蕭沁羽，感覺一直都有所虧欠。

    前些時候，一年在家也待不了幾天，現在雖然在家，可是每日能陪她的時間卻也很少。

    “明天就去軍營了，你們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小虎？”

    “有，有很多想說的，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為什麽？”

    “感覺虧欠你太多了。”

    蕭沁羽搖了搖頭，走上前拉住雲川的手，道：“小虎，其實你並不虧欠我什麽，你對我很好，可是為了神州，你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誰讓我的小虎，有能力挽於天傾的能力呢？”

    “放心吧小虎，有我在呢，等你回來的時候，你會看到一個能挑起大梁的雲長風！”

    “小虎，在外麵小心一些，羽兒在家等你回來。”

    “小虎，打仗的時候別太不要命了，一定注意安全。”

    “小虎，在外麵想吃什麽就讓白羽給我傳信，我在家給你做，做了叫人給你送去。”

    “小虎，………”

    …………

    “小虎，羽兒愛你，羽兒等你回家。”

    ——

    過完年的第二天，雲川就到了虎威平原大營。

    這裏是總營，過段時間，大涼王朝所有的軍隊都會在這裏集合。

    他的螭虎軍也駐紮在了此處，大涼的新式攻城軍械也都在這裏。

    隻攻不防，因為沒有退路。

    雲川提前來，是因為此戰太過重要，他必須親自查看一遍作戰所需要的東西，親自查看軍隊的軍械裝備情況。

    三百輛重型投石車，三百輛星元弩車，光是這六百輛攻城車，就配了四萬多人，花了將近六千萬兩銀子。

    一筐一筐的黑火藥被裝進陶土壇子，小心翼翼的堆放好，一捆一捆的玄鐵重弩箭同樣是被小心的堆放起來。

    一壇黑火藥就是一壇銀子，一捆弩箭，就是一捆銀子。

    整個大涼乃至神州，裝備最精良的騎兵，就是如今滿甲萬人的螭虎軍，並未裝備新式隕鐵戰甲，而是陽冶子去年新鼓搗出來的一種鐵材，相對於隕鐵甲來說，更輕便，韌性更好，防禦力也不輸於隕鐵戰甲。

    螭虎鐵騎甲天下。

    螭虎軍的武器也從之前的輕便戰戟，變成了加長加重的戰戟，相對來說，重量提升了，能更好的克製囚洲的板甲。

    一萬螭虎軍戰士，一個個膀大腰圓，打眼一掃，都得有二百來斤，雲川和雲海跟他們一比，就像兩個吃不上飯的瘦鬼……

    因為陵州離得近，所以董莽的部隊是最先到達的。

    董莽不擅騎戰，不會步戰，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會打仗，每次問他有沒有什麽點子，董莽都是茫然的搖搖頭，可每次真打起來的時候，董莽和他的莽字營總能創造奇跡。

    這次董莽帶來了兩萬莽字營，五萬鐵騎。

    “霍，你這段時間吃的挺好啊胖子，我上次看你的時候也就一百七八十斤，現在得有小三百了吧？？”

    董莽還是一如既往的虎，赤膊披甲。

    雲川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給董莽披上，可是披了半天雲川才發現，好像披不上啊……

    “嘿嘿嘿王上，俺不冷，年輕火力壯！”

    “可拉倒吧胖子，還年輕呢？我現在都不敢說自己年輕了，你都快奔五了，還年輕呢？趕緊披上，湊合一會兒，一會兒叫人給你拿一件大的來。”

    “嘿嘿嘿，謝謝王上。”

    或許整個大涼，也就董莽敢披著雲川的九紋龍袍了吧？

    “王上，你看我現在是胖了，可俺老董的刀法可沒變差，俺現在掄著大刀更有勁兒了！”

    “行了行了，可別賣蠢了……”

    隨即雲川倚著董莽的肩膀，拄著下巴說道：“胖子，打仗的時候你多動動腦子，可別上那個虎勁兒了，你要是死了我得心疼死啊……”

    董莽轉過頭，笑著說道：“不行，我肯定得死您前邊兒，要不然你死了我心疼啊王上。”

    “還是算了吧，我們還是都不要死了，一會兒請你吃鍋子，等打完仗回來的時候我還請你吃鍋子，誰讓你就愛吃這個呢。”

    董莽收起了臉上的憨笑，看向那數百輛攻城戰車，道：“王上，囚洲很強嗎？”

    “從目前已知的信息來看是很強的，即便我們現在裝備這麽精良，也隻能是跟他們勢均力敵吧。”

    畢竟囚洲跟神州不一樣，囚洲的羅蒙帝國統治了幾千年，一定是強於神州的，軍力是一定會比神州多很多的。

    “強也沒事兒，等打起來了，就讓俺老董告訴告訴他們，誰是天下第一狠！”

    雲川失笑著搖了搖頭，拉著董莽就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黑龍正趴在營帳外，嗅到雲川的氣味後，方才懶洋洋的站起身。

    其實雲川是不太想帶著黑龍的。

    因為黑龍的歲數可不小了，現在他身上已經有了些許白鬃。

    尋常的老虎活個二十到二十五年，而黑龍光是跟著雲川就已經七八年了。

    而在此之前，雲川還特意找人問過，黑龍在陽城外的那片荒地也待了三年多，那個時候的體型就已經非常驚人了。

    雲川估摸著，黑龍得有十三四歲了，就相當於人的五六十歲。

    雲川想讓黑龍留在青雲山，可是黑龍不願意，他很聰明，也就是不會說話，能聽懂雲川不少的話。

    雲川走的時候，本來是偷偷摸摸走的，都沒敢回王府，可當他到大營的時候，黑龍就在營地外。

    在黑龍的臉上，雲川似乎是看到了得意……

    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

    “你還想丟下我？想都別想！”

    沒辦法，帶著吧……

    黑龍跟著自己這麽多年，雲川在他背上有什麽動作，黑龍都知道雲川要幹什麽，這是戰馬遠遠比不上的。

    “臭老虎，你是真煩人。”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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