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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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走你就走,何必如此多的廢話?再不走,真把你扒了給丟到軍中去!”
“滾!”
伊麗莎白抬起頭盯著雲川,突然就想起來了十幾年前的一天。
同樣的寒冷之月,自己在偷偷跑出去玩的之時,在山裏迷路,饑寒交迫,快要被凍死的時候,遇到了自己的老師冥龍。
“叔叔,我好冷,你能不能帶我出去啊?”
那時候的冥龍奉命來山中尋找藥材,聽到聲音之後,方才注意到縮在角落中的伊麗莎白。
穿著破舊的皮袍,那皮袍跟沒穿幾乎沒什麽區別,全是窟窿。
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小女孩兒披上後,道:“你是誰啊?這裏可是帝宮的範圍內,要是被人抓到,可是要被施以極刑的哦。”
“他們說我是九公主,我偷偷跑出來玩兒的,但是我迷路啦,好餓呀……”
一聽到九公主這三個字,冥龍不免皺了皺眉頭,自己絞盡腦汁的不想跟囚洲皇室扯上關係,可為啥走到哪兒都能遇到這些人??
而且這個九公主他也早有耳聞,體弱多病,按照他的話說,那是天棄之人,帝宮中的人斷言她活不過十歲。
不過跟自己的關係好像不大,你愛活多久就活多久,現在就死掉才好,要不是路易斯那個王八蛋給自己下蠱,又抓了自己的老娘,自己得多瀟灑?
四下看去,灰蒙蒙的一片霧氣,周遭是一個人都沒有,自己要是在這裏把她殺了,絕對沒人能知道,自己也算是能稍微報點兒仇。
不過這麽小的一個小丫頭,長的跟個玩具似的,似乎也有點兒下不去手呢……
冥龍瞥了她一眼,伸手就要拿回自己的外袍,卻發現被伊麗莎白死死的攥住。
“鬆開!”
“冷…”
“廢話,我特麽也冷!鬆開!”
“冷……”
看著伊麗莎白楚楚可憐的樣子,冥龍還是心軟了,歎了口氣後便鬆開了自己的手。
“你穿吧,反正迷路了你也走不出去,看看多久之後你那個死爹能來給你收屍吧。”
說罷,冥龍也不再理會伊麗莎白,徑直朝著遠處走去。
望著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的冥龍,伊麗莎白撅了撅嘴,緊緊的拉住袍子蜷縮了起來。
“好冷啊……”
迷迷糊糊的,突然就感覺有點兒熱,以為是變暖和了,就準備拿下袍子,想整整齊齊的給疊起來放到了一旁,畢竟這是別人的,看著還不便宜,以後要是再見到,可得還給人家呢……
正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還把她給嚇了一跳。
視線有些模糊,還看不清,隻感覺那人重新把袍子給自己披了上來,而後又抱起了自己。
別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在住的地方了。
自那之後,她就隔三差五的能看到冥龍,冥龍總會給她帶來一些從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還有從來都沒吃過的小食。
久而久之,在伊麗莎白的心中,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叔叔,於心中的地位僅次於自己的母親。
過了一年,伊麗莎白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經不能偷偷的溜出去玩兒了,母親整日以淚洗麵,也哭瞎了眼睛。
伊麗莎白對死亡並沒有什麽概念,隻是有些遺憾,還有好多好玩兒的沒玩過,好多好吃的沒吃過呢。
“叔叔,他們都說我快要死了,但是我不太明白,什麽是死啊?”
冥龍努了努嘴,看著跟他一樣坐在假山上的小丫頭,笑道:“死?我上哪知道去,我還活著呢,又沒死。”
“那叔叔,你為什麽和其他人長的不太一樣啊?他們好白,你咋這麽黑呢?”
“叔叔,你為什麽一直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啊?就這一件嗎?會不會臭了啊?”
“叔叔,你明天再給我帶點兒那個餅唄,好甜啊,沒吃夠呢。”
“叔叔,死是不是就是別人再也看不到我了?”
“那叔叔,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啊?”
“叔叔,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哦?”
冥龍無語的轉過頭,這些問題,他每來一次,這丫頭就得問一遍,真煩啊……
煩死了!
見冥龍不搭理他,伊麗莎白又問道:“叔叔,那我……”
“閉嘴!”
“你為什麽這麽多問題??”
“在廢話下次不給你帶吃的了!”
“吃!堵住你的嘴!”
說著,冥龍就從懷裏掏出一小包甜餅,打開後直接就塞進了伊麗莎白的嘴裏。
“唔……”
“甜的誒!”
“叔叔,這個餅是怎麽做的?怎麽這麽甜呀?”
“………”
“要不我現在弄死你算了。”
“不要,我還有好多好玩兒的沒玩兒,好多好吃的沒吃呢,我娘現在身體也不怎麽好,我還得照顧我娘呢。”
“唉,這麽大個院子,就我和我娘兩個人住,好浪費啊,要不然你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叔叔,你人這麽好,我娘肯定會喜歡你的!”
冥龍聽的嘴角直哆嗦,隻得在心中不斷默念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我人好?小丫頭,你叔叔我可不是什麽好人,這三年被我殺掉的人,可比你見過的人都多哦……”
“算了,不跟你聊了,你那死爹讓我去殺個人,晚了你叔叔我可就遭老罪咯……”
“拜拜叔叔,明天見,別忘了給我帶甜餅!”
“閉嘴,知道了。”
………
望著眼前一動不動的娘親,伊麗莎白有些懵,上午的時候,娘親還跟自己說話呢,這怎麽自己出去玩兒了一會兒,娘親就不搭理自己了?
等了兩天,娘親就這樣躺在床榻上,身子冷冷的,不論自己怎麽和娘親說話,都不理自己。
“娘,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偷偷跑出去玩兒了,你理一理女兒好不好啊。”
“娘,我餓啦……”
咕嚕……
“你不是總問我什麽是死麽?我告訴你,這就是死,你娘已經死了,你以後再也聽不到你娘的聲音了。”
“誒?叔叔你來啦?”
“聽到我說的話了麽?你娘已經死了,她再也聽不懂你的聲音了。”
………
“你想活著嗎?”
咳……
“想,我想去看叔叔你說的天下第一高山昆侖山,我還想去看看叔叔說的那個千裏荒漠,還有那個流淌千年而不涸的炎江!”
“那你要是想活,萬一代價是變成了怪物,你怕不怕?”
“怪物?什麽怪物呀?”
“比如長著兩個腦袋四隻手還有八條腿,害不害怕?”
“不怕,活著就好啦,要是真的變成了怪物,那我就躲起來,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那樣就不會嚇到別人,然後我趁著天黑偷偷的走,去看你說的那些好地方!”
“知道了,我盡量不讓你死。”
………
“叔叔……好痛啊……”
“堅持堅持吧,你要是想活著,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可是叔叔…你為什麽看起來也好疼啊……”
“………”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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