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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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不虞悄悄走出屋,見阿姑候在廊下,站過去緊挨著,身體不動,腦子不停。

    宗正寺和其他所有衙門都不一樣,這裏邊所有人都是皇族,說白了,宗正寺就是計家處理家事的地方。

    宗正卿計鋒,是啟宗一母同胞的親弟,先皇和現在的皇帝都要叫他一聲叔父,是計家如今年紀和輩份最長的人,不是必須君臣相見的場合,皇帝都不會受他全禮。

    白胡子既然說過隻要計鋒還有一口氣就會站到言十安這邊,那就可以當成自己人看待。

    宗正寺的副官宗正少卿,今日過後,她有七成把握讓他變成自己人。待真到了言十安和皇帝王見王的時候,宗正寺隻要能中立,於言十安也有利。

    拿下宗正寺,她那個計劃更有了保障。

    “姑娘。”

    得著阿姑輕聲提醒,時不虞回過神來。

    身穿甲胄的人過來道:“大人有請。”

    時不虞從不知怕為何物,請她她就去,沒有半點猶豫。

    進了屋,不等她行禮,計暉迫不及待的問:“你那有個醫術厲害的大夫?”

    時不虞當即站直了:“是有個大夫,隻是不在京城。”

    “聽你老師說了,要兩天,太久了些。”計暉看向又昏睡過去的沉棋:“我去找個禦醫來。”

    齊心有點心動,要是能請來禦醫,自然再好不過,隻是……

    “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最好是真敢來找我麻煩,我正想看看是誰這麽不做人,氣得叔父都病倒了。”計暉冷笑,叔父為了皇室的威嚴不得不將此事按下來,那人要是還敢跳出來作死,不用他動手,叔父就先饒不了。

    計暉突然眉頭緊皺,不對,能讓皇上開口保的人不多,他都劃了個範圍出來,隻是還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個。可是以叔父的手段本事,不可能還沒把人找出來!對外不可說,可為何關起門來敲打一番都不曾有,並且還拒見所有人。

    不對,這其中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去請禦醫。”計暉站起身來:“齊兄你照看好沉棋,我會給門房留話,任何時候你都可讓人來尋我。”

    齊心看他似是有事,也不留人,應下話來將人送出門去。

    時不虞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從他之前的話裏不難推斷,他知道真凶是皇室中人,可不知到底是哪一個,所以他才會說‘想看看是誰這麽不做人’,之後他就變了臉色。

    這句話,有何不對?

    時不虞凝眉,她定有遺漏。

    齊心轉過身來正要說話,就見十安媳婦身邊的仆婦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十安媳婦。他仔細一瞧,見人明顯是在想事,也就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時不虞回想計暉從昨日露麵到剛才說的每一句話,很快,她發現問題在哪了!

    昨日他說宗正寺已經在查,說明他知道真凶在皇室,可今日他卻說宗正寺查不下去了!

    宗正寺卿是誰?是曾經的輔國大臣之一,無論威望還是本事都足以鎮住皇室中人,除了皇上。

    也就是說,一般人根本攔不住宗正卿查此事,能讓他停手的,隻可能是皇上下令。

    計暉之前想的是什麽?時不虞代入計暉的角度,他應該在想,皇上知道凶手是誰,這才不允他們再往下查。計鋒知道凶手是誰,所以氣得病倒了。所以他雖然在沉棋麵前覺得愧疚,可他心裏對這個結果是接受的,他的身份決定了這一點。

    說完那句話後變臉色,那這句話裏,一定有觸動他的地方。

    ‘他最好是真敢來找我麻煩’:這句話明顯帶著氣惱。

    ‘我正想看看是誰這麽不做人’:這句,說明他希望對方露麵,讓他知道對方是誰。

    ‘氣得叔父都病倒了’,這句……

    時不虞細想計鋒這個人,從白胡子的形容裏,他年少時過得並不容易。

    皇後生他難產過世,父皇厭棄他,他是在兄長護持下長大的。但兄長是中宮嫡出長子,身份自出生起就與眾不同,每天從早學到晚,就沒個輕鬆的時候,對他難免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宮裏那些吃人的手段讓他吃盡苦頭。

    後來那些人為了對付啟宗,沒少拿他當槍使,在那樣的生長環境裏他都闖過來了,如今千帆閱盡,皇室中出幾個不是人的東西,不可能將他氣得病倒,畢竟那些個魑魅魍魎他見多了。

    能氣到他的……

    時不虞朝著阿姑笑了,計鋒,知道了。計暉會變臉色,應是想到了計鋒的厲害,覺出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萬霞也笑,朝她打了個眼色。

    時不虞往旁邊一瞧,頓時回過神來了,忙行禮道歉。

    齊心不以為意,率先往裏走,笑問:“這是想到什麽了?”

    進了屋,見周遭也沒有下人,時不虞道:“想到,宗正卿應該知道真相了。”

    真相啊!

    回到沉棋屋裏,示意其他人都退下,齊心才問:“真相,是什麽?”

    時不虞看向他。

    “我雖然老了,但心還不盲。年輕時論說史書,沉棋對血濺朝堂那等事從來都最是不屑,說那實在是無能之舉,可他如今卻做了同樣的事。那麽驕傲一個人,若非走投無路,看不到半點為女兒討回公道的希望,怎會去做那他曾經覺得無能之事。”

    看著沉睡的人,齊心坐下來,示意時不虞也坐,輕笑著道:“你踏入這一潭渾水,想來我那學生也不是岸上之人。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獨善其身,便是我想,以我和他的關係也是洗脫不清的。”

    “言十安視您如父,真到了那日,定會護您一家安全。”

    “他能做到?”

    時不虞毫不猶豫的回道:“我相信他能。”

    齊心又笑了:“這信任倒是難得。”

    “您的學生,您最了解是什麽秉性的人。”

    正因為了解他才會更加擔心,齊心輕歎一口氣,人一輩子沒有起伏,沒有波瀾,沒有淩雲壯誌,能平平順順到老就是最幸運的事。可多數人都不滿足於此,於是種種折騰,吃盡苦頭,他怕他這個學生也要栽幾個跟頭才能穩定下來。

    “罷了,折騰去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一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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