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她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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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能讓時不虞生氣的事不多,不過一旦生氣了就不那麽容易消氣。

    一路上任由言十安再說什麽她都不再開口,氣鼓鼓的像隻炸了毛的狸奴。

    可當馬車停下,見先一步下車的人舉高了傘等著她,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露在外邊,她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又不是他做錯了事,還剛剛吃了苦回來,幹什麽不理他。

    握住他的手臂步下馬車,時不虞把傘推回去一點,道:“婆婆做了一桌你愛吃的菜,先吃頓熱飯熱菜再去歇息。”

    “一起吃?”

    “還能讓你一個人吃?”時不虞輕哼一聲:“我可不是那麽沒良心的人。”

    就差沒明著說誰沒良心了,言十安一臉的笑,伸出手臂讓她攙著邁過台階。

    回到這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言十安看著周遭再熟悉不過的景色,輕聲道:“別生氣,不值得。”

    “是你不值得,還是她不值得?”時不虞看向他:“若你不值得,我為何在這裏!”

    言十安不說話了,誰會覺得自己不值得呢?尤其這個人還是心儀之人,更恨不得在她麵前閃閃發光,隻讓她留意自己。

    “言十安。”

    言十安看向停下腳步的人。

    “這樣的事是第二次了。”時不虞對上他的視線:“你站在那裏,應該是萬民歸附,而不是萬家垂憐。我知道你是怎麽樣的人,知道你吃了多少苦,知道你曾被怎樣搓磨過,可外人不必知道得這麽清楚。你是他們的天神,他們隻需要看著你,根據你指明的方向前進即可。就比如……遊家。”

    傘下的小世界,兩人輕聲說著家國大事。

    時不虞繼續道:“遊家隻會選擇強者,而非看似強者的紙老虎,你要是弱了,他們未必看得上。”

    言十安極為敏銳,立刻問:“遊家有動靜?”

    時不虞算著還有段距離,將沉棋之事告知他,末了道:“遊家不講中庸,講的是恩義,皇帝已經自絕於這一點,我有把握讓遊家倒向你。”

    言十安看向侃侃而談的人,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突然發生了何事!

    而對時不虞來說,這都不算要緊,吃了飯後就趕著人回屋,熱水一泡,熱氣一烘,長長的睡一覺,這就是她以為的放鬆。

    另一方屋子裏,風雨欲來。

    片刻後,蘭花聽得主子問:“時不虞如此說,他就如此聽?”

    蘭花腦子裏有過片刻思量:“是,公子不曾說過任何話。”

    夫人氣笑了,手一抬將一桌子飯菜掀了:“他就不曾想過,我叫他來是想滿足他之前說的,考完後想要一頓熱飯熱菜?”

    蘭花忙上前扶著夫人退離那一地狼藉。

    夫人一把將她推開:“在他心裏,時不虞做什麽都是為他著想,我這個做母親的一輩子為他算盡所有都不必在意,他怎麽敢這麽對我!”

    “夫人,公子不是那樣的人。”蘭花扶著主子到一邊坐下,又將她濺濕的鞋子脫了,輕聲道:“公子孝順,無論何時您都是他最親的人,您何必計較這一時之氣。”

    “不是那樣的人?”夫人冷笑:“他但凡心裏有我,都不會任由她人如此詆毀我!他就是完全沒把我放在心裏才會如此!”

    “奴之前確實不曾想到,對公子來說眼下歇息才是最重要的。”蘭花輕聲道:“在見到公子之前奴甚至在想,若公子知道您為他準備了飯菜,定會高興極了。奴想的是您,不曾想過這是不是公子眼下需要的。可時姑娘想的是,公子是不是累了,是不是會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在她心裏,公子是最優先選擇,若論輸贏,奴覺得她是贏在這裏。”

    夫人沉默下來,她隻記得上回他說想吃口熱飯熱菜,所以這回都準備了,卻忘了眼下對他來說,歇息才是最重要的。

    “她很生氣?”

    蘭花稍一琢磨:“奴看她神情確實非常生氣。”

    夫人沉默良久,起身去了佛堂,許久未再出來。

    ***

    時不虞還在氣哼哼,趴在床上對著左邊,覺得那影子都不好看,對著右邊,又覺得阿姑笑得實在詭異。

    兩相權衡之下,她選擇問出口:“阿姑你笑什麽?”

    “笑姑娘長大了,都會心疼人了。”

    “狸奴受傷了摔我麵前我還心疼呢!”時不虞輕哼:“哪怕是把他當個狸奴呢?也會心疼吧?怎麽就那麽狠心了!”

    “姑娘心疼了?”

    時不虞承認得不幹不脆:“她要真對言十安好就不該是這樣的。”

    萬霞笑了,用力揉了揉姑娘的榆木腦袋,若能一直如此,其實也挺好。

    而那邊,言十安泡在澡桶裏也在問他不在家的種種,也才知道時姑娘為何會提及遊家,時姑娘這分明是給他帶來一個大助力!遊家不止是遊家,他一動,他的姻親故舊,他那些有關的人家,都不再是局外人!

    至於老師那裏……

    言十安閉上眼睛,瞞不住便不瞞了,若老師想離開,他早有安排。

    想著這些,想想母親,想想時姑娘,言十安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言十安先向母親那邊遞了話,遲遲沒得著消息後便先去見了老師。

    老師問了問他考試的情況,有幾分把握,又帶著他去沉棋那說了話,態度一如往常。他以為老師會問的事情,老師一句沒問,倒是得了一籮筐對時姑娘的誇讚回來。

    之後,他照常參與名目繁多的雅集,輸過,贏過,被人稱讚過,也被人擠兌過,可無論他人是何態度,他都已經不會再患得患失。

    他性格裏存在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缺陷,已經有人給他撫平。

    轉眼已是三月中,草長鶯飛,萬物複蘇。

    茶樓酒館再無人談及朱淩案,隨著春闈放榜漸近,大家更關心的是今年的會元是誰!據說民間已經開了盤,押注還不小。

    不過有人耍賴:“我可是押了你的,要是害我輸了,你得把錢還我。”

    言十安失笑:“這也得賴我?”

    “那當然,要不是你我怎會參與進去!”時不虞理不直氣也壯,聲音大得很:“放心,我沒買小盤,隻要你進了前十我就能贏。”

    前十?言十安眉眼一挑,這可籠統了點,第一名也是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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