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父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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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時烈會提的要求,計安讓人收拾的正是一處僻靜的院落,去往衙署的任何地方都不必從這裏經過,凡是不經通傳來到這裏的基本都可以定性為別有用心。

    計安送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時緒你挑幾個自己人過來聽用,需要什麽和岩一說。晚些我讓人備上一桌席麵送過來,你們好好陪著老將軍說說話,今日不必去軍中了。”

    “謝殿下。”

    計安點點頭,快步離開,知道誰是細作,他得順著這條線安排人去查查他最近都接觸過誰,有沒有異常,尤其得弄清楚他有沒有去接觸四阿兄。

    時烈若有所思的目送計安離開,進屋後伸手阻止其他人開口,看向時緒道:“安殿下對時家的態度過於親厚了些,和不虞有關?”

    時緒並不意外祖父看出來這一點,實在是安殿下完全就沒打算藏著掖著,提及不虞時的語氣更是親昵。女子閨名,哪裏是外人能喊的,可他就是左一句不虞右一句不虞,生怕別人不知道兩個人關係非同尋常似的。

    “小妹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去到京城的,自此之後便同住一個屋簷下,算起來有近兩年了。殿下的身份曝光之後,這層關係也未變。看得出來,他心儀小妹。”

    兩年,時家出事也是差不多兩年。

    時烈摩挲著輪椅扶手:“不虞呢?心儀他嗎?”

    “是不是心儀且不說,我聽小妹說過好幾回,等這些事情結束後會離開京城。”

    時鴻眉頭微皺:“如果他不放人,小妹走得了嗎?”

    “如果是其他人,確實走不了,但是小妹要是想走,他怕是也攔不住。”說起小妹,哪怕是在自家人麵前時緒都覺得驕傲:“她和安殿下不是從屬關係,很多時候,是安殿下聽她的。我看過兩人相處,小妹是占上風的那個。”

    時烈眼睛微眯:“國師在京城嗎?”

    “不在,一直都是小妹在暗中替安殿下謀劃,便是到邊境來也都在小妹的算計之中。”

    能被國師帶走教導,時烈相信孫女一定有過人之處,而且她小的時候雖頑劣,其聰慧也早早顯露,可能力大到這個地步,仍是讓他吃驚。

    “把所有的事都仔細說一說。”

    時緒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不虞到京城後做下的那些事按著時間順序一一道來,其間夾雜著安殿下從言十安到計安,從舉人到進士,再到探花郎。

    時烈通過這些話,仿佛看到了兩人合力把他們的底子從虛砸到實,從單薄砸到漸漸渾厚,到如今,已經有和皇上叫板的能力了。

    隻是啊,兩個太過聰明的人,未必是良配。

    時衍正要說話,一抬頭卻看到大冬天也光著膀子練槍的父親麵露倦色,頓時心下一痛,走過去推著輪椅道:“爹,我先送您回屋換身衣裳歇一歇。”

    時緒也想和祖父親近,上前和三叔一起抬著輪椅邁過門檻,想著一會就把門檻全拆了,院子裏的階梯也都要鋪上木板,方便祖父行動。

    時鴻在屋裏靜坐了片刻,提起隨身帶著的包裹出屋,一間屋一間屋的看過去,最終在最靠裏的一間停下來,這裏除了一套桌椅,什麽都沒有。

    他把桌子移過去靠著牆,將一條長凳放到桌子上,再將另一條長凳的四隻腳均勻的斬斷一截也放到桌上。

    時緒找過來:“大哥,這是幹什麽?”

    “打盆水來。”

    時緒在大哥麵前向來聽話,飛快打了盆水來,看大哥擦拭那些桌凳,他便也擰了塊帕子去擦,邊問:“大哥,你有受傷嗎?”

    “和祖父比起來不算什麽。”

    那就是也受傷了,時緒動作慢下來:“爹……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沒有,沒來得及。”時鴻將帕子扔進水盆裏:“總要有份量足夠的人死在他們麵前,才能讓他們相信我們沒有假死。爹被兩杆長槍捅穿,他就帶著那兩杆槍轉了半圈麵朝著我,很用力的看著我一會,然後才倒下去。哪裏還需要留話,不用,那個眼神就是千言萬語。”

    時緒走過來抱住大哥哭得不能自已,爹當時該有多不舍啊,而大哥又是怎樣的絕望。

    時鴻拍拍他的背,他的眼淚早在那時就流盡了,如今,他已經沒有了流淚的資格。

    門外,時衍抬頭看著天空,淚流滿麵。

    片刻後,聽著屋裏哭聲止了他才進屋,就見大侄子拿著一個東西往長凳上放。

    “這是……”

    “我刻的靈位。”時鴻將年紀最長的三叔祖的靈位放在最上麵,中間那張短了一截的長凳上放的是父親那一輩的,小一輩的則放在最下邊的桌子上。

    時緒擦去眼淚,出去找岩一要紙錢香燭,這東西家裏不缺,很快就送了過來。

    點上香燭,時衍居前,時鴻和時緒居後,三人跪拜於地,心裏恨意翻湧。

    章續之!

    皇帝!

    總有一天,要拿你們祭奠八千三百六十四人的在天之靈!

    另一邊,計安將許容文單獨叫了過去。

    “你對餘暉了解多少?”

    許容文知道殿下不會無故提到一個人,稍一想,道:“做不了關鍵時刻破局的人,也不是能在他身上押注的將領,算是中規中矩。”

    “為人如何?”

    許容文笑了笑:“中規中矩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很是合適,方方麵麵都是。”

    計安輕輕搖頭:“誰能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中規中矩的人卻是個細作。”

    “細作?”許容文一愣:“餘家在京城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他是細作?有證據嗎?”

    “時家軍覆滅,他居功至偉。”看他一臉驚色,計安再告知他一件事:“他是章相國的人。”

    許容文站起身來:“您說他是細作,又說他是章相國的人……章相國也是細作?”

    “細作沒他厲害,他直接賣國。”計安示意他坐下:“這事暫且不宜讓太多人知曉,我已經讓人看住他,看看他接下來有什麽動作。”

    “您想將計就計?”

    “沒錯,到時還需要許將軍的配合。”

    許容文抱拳行禮:“聽憑殿下吩咐。”

    這時竇元晨快步進來稟報:“殿下,劉振劉公公到了。”

    終於到了,計安和許容文對看一眼,皆是笑了。

    對新監軍的到來,他們早有應對之策:放陳威陳公公。

    自榮豐那件事後計安就獲得了一個新的招數:用公公打敗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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