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聞言，顏歡也開始感受周圍的憶質。
    “……”
    “和別的地方一樣爆濃啊，有什麽特別的嗎？”
    在來到翁法羅斯的第一天起，顏歡就察覺到了這個地方的憶質濃度偏高。
    跟匹諾康尼似得。
    現在就算是站在天空堡壘的穹頂，顏歡也沒什麽特別的感受。
    主要是習慣了。
    畢竟這是憶者都想來探索的世界。
    “不對，人家是指這裏和先前的兩個殿堂之間的差距。”
    迷迷迫切說：
    “那些在這裏遊蕩的記憶，他們似乎在祈求什麽…好痛苦，好委屈……”
    “就像…在冥河邊徘徊的魂靈。”
    “那不是很正常麽。”顏歡攤手。
    “當初跟遐蝶跑到古戰場上的時候，靈魂都是這麽叫的。”
    “這年頭，誰死不痛苦、不尖叫呐……”
    “人家這不是怕風堇小姐沒做好心理準備嘛。”迷迷小手叉腰，不滿的看向顏歡：
    “女孩子的心情，可是很需要照顧的。”
    “沒關係。”風堇感激的看向迷迷。
    “逐火之旅已然走到最後，無論所謂的曆史真相如何殘酷，任何事都不會動搖我完成使命的決心。”
    “塵封的曆史真相也必須重見天日，因為凡人的命運不該被經過美化的傳說淹沒。”
    “好，那人家要開始咯！”
    在迷迷力量的作用下，過往的影像浮現在眾人眼中。
    首先傳入耳中的，又是一段尖酸刻薄的譏諷聲。
    “嗬…瞧瞧，我們逮住了誰，一個陳舊迂腐的舊神信徒！”
    幾名塞涅俄絲的新信徒鬥誌昂揚，很是戲謔的望著以前的舊信徒。
    “你那弱小的泰坦早已被強大的女武神征服，它現在的模樣跟被遺棄在垃圾堆旁的瘸腿狗一般可憐~”
    “皈依我們吧！”
    “活在往日傳統裏的可憐人啊，我們會幫你修複愚鈍的認知，讓你能和同胞們共享塞涅俄絲的榮光！”
    無助的舊信徒怯弱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又低頭，憤憤不平道：
    “你們所謂的修複，難道不是對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折磨嗎？”
    “我寧願就此死去，也不會屈服於你們這群假稱信仰、恣意妄為的卑鄙狗鼠……！”
    麵對這位女子的控訴，新信徒們笑了。
    他們笑的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
    “看啊，你們都看到了嗎！啊？”
    “這迂腐的家夥，她是個多會引人發笑的虛偽之徒啊！”
    “你這家夥，是暉之民，對嗎？”
    男子看著女人，臉上堆砌滿戲謔的笑容。
    “告訴我，在你們以信仰為由壓迫手足同胞，令眾生陷於無盡曝曬之苦時，可曾料想過那輪烈日也有墜落的時刻？”
    聽到這番話，女人慌了。
    因為她當初確實就是這麽做的。
    “我…我曾以為……”女人試圖解釋。
    “閉嘴，省去無用的狡辯吧！”
    男子上前，很是得意的推了她一把，鄙夷道：
    “你這個活在舊世界的廢人。”
    “你不是說，就算死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信仰嗎？哈哈……”
    “那好，你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我們要做的事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他看向周圍拿著屠刀的同胞，示意道：
    “動手吧，利落些。賞她的脖頸一個平整漂亮的切口！”
    緊接著，風堇等人就聽到了一陣淒厲的求饒慘叫聲。
    “這不就是報著塞涅俄絲的名號，做滿足他們自己欲望的事麽。”
    顏歡看的很是不爽。
    “媽的，忍不了了，我要調時間回去把他們都宰了！”
    說著，顏歡就打算征用歐洛尼斯的力量。
    “沒那個必要了。”索拉比斯沉聲道。
    “如今，它們早已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們可以接著看。”
    風堇已經有些不忍再看了。
    這曆史的真相，竟如此醜陋。
    “…刻法勒以自身為模捏塑出來的造物，卻唯獨沒能繼承它的博愛和包容。”
    “先前我隻是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事實當真如此殘酷。”
    “聯想到塞涅俄絲向泰坦宣戰前懷揣的單純願景，這副畫麵就會令我格外痛心……”
    雖然幾人在聊天，但眼前的記憶影像依舊在持續。
    顏歡和風堇眼睜睜的望著那些新信徒對舊信徒痛下殺手，畫麵殘忍至極。
    就連尼卡多利的眷屬和那些黑潮造物，都不會用這麽殘忍折磨的殺戮方式。
    露奈比斯歎息道：
    “塞涅俄絲擁有弑神的力量，但她卻無法斬除深埋於人子心中的因果。”
    緊接著，下一幕的影像開始交替。
    顏歡挑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狼狽的舊信徒老頭佝僂著身子，向一名年輕女性求助。
    “請幫幫我們，請拯救我們這些被遺棄的天空之子……”
    “…凱妮斯閣下，遵行陰影之道的強者啊！”
    “我們如今的希望，可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凱妮斯現在多少歲？”顏歡更加好奇。
    沒想到在千年前的時代，凱妮斯就已經存在了。
    她不會有魔陰身嗎？她不會像阿格萊雅一樣喪失人性嗎？她不會有磨損嗎？
    “或許，那不是咱們這一代的凱妮斯。”風堇思索。
    “緹寶老師不是說了嗎，清洗者是靠秘法一代代繼承記憶和身份的。”
    “哦，我都忘了這茬了。”顏歡撓了撓頭。
    但麵前記憶影像裏的凱妮斯，確實和現在的長得十分相似。
    如果要說區別的話，就是這個凱妮斯十分年輕。
    而奧赫瑪城的那個，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婆了。
    狼狽的舊信徒老頭眼巴巴的說：
    “我們已經聽聞，你們以流著金血的異人作為獵物，誌在清洗那些詛咒之子給世間帶來的汙穢。”
    “拜托了，凱妮斯大人！”
    “請為我們主持正義吧——那流著金血的魔女偷襲了驕傲的晨昏之眼，踐踏了它尊貴的神格！”
    “而神明隕落的代價，竟要我等虔誠善良淳樸的天空之民來承擔！”
    “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從來沒有招惹任何人啊！”
    凱妮斯靜靜聽著，時不時附和。
    “嗯，對，真的是太可憐了。”
    “我已經嗅到了你們的絕望，天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