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幹嘛呢？”
    一個職位更高的組長重重拍了拍白厄的肩膀，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東張西望的，我告訴你，他們討論的東西可別摻和，咱們得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才是！”
    組長唾沫星子差點噴到白厄臉上。
    “那邊那幾頭大地獸還等著洗澡呢，水都放好了！”
    “別以為你是黃金裔特批進來的我就會優待你！咱們這些基層工人，靠的就是做實事，別想著攀關係搞特殊，懂？”
    此時的白厄，頭發被他自己揉得像被大地獸踩過的鳥窩，臉上灰撲撲，配合那身緊繃又短小的工裝，活脫脫一個剛被黑潮怪物毒打過的倒黴蛋。
    “呃，好的好的，馬上就來！”
    白厄擠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點頭哈腰，活像個被教導主任抓包的差生。
    拎著刷子就朝那幾頭正不耐煩刨著蹄子、噴著熱氣的大地獸走去。
    但他的目光，依舊像強力膠水一樣，死死粘在不遠處另一個“飼養員”身上。
    隻因那位仁兄的長相，簡直就是他的翻版，還是地攤劣質版……
    同樣是一頭亂糟糟的白毛，明顯是劣質染發劑的效果，還帶點黃。
    那人穿著鬆鬆垮垮、仿佛偷來的飼養員工裝，他的更大，像套了個麻袋。
    眼神鬼鬼祟祟，左顧右盼，一副我很可疑但我偏要裝得很自然的樣子。
    但凡有人跟他搭話，他立刻就像被按下了黃金裔吐槽開關，開啟滔滔不絕模式。
    此刻。
    盜版白厄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個倒扣的飼料桶上，翹著二郎腿。
    手裏拿著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旁邊一頭昏昏欲睡的大地獸的屁股對著圍攏過來的幾個工人唾沫橫飛：
    “唉，我就跟你們直說了吧，他們這些人啊，現在上位了，那野心和獠牙也就‘唰’一下，全暴露了出來！”
    “還記得當初，咱們敬愛的白厄大人和萬敵大人，在高溫浴池搞的那個‘誰能在沸水裏忍受高溫更久順便震塌浴池’的比試嗎？”
    盜版白厄痛心疾首地拍著大腿，飼料桶被他拍得咚咚響。
    “當時那倆人的王霸之氣一放！謔！好家夥！”
    “方圓幾百米，跟下餃子似的，噗通噗通倒了一大片無辜公民啊！”
    “我二大爺的表舅的鄰居的狗，當時正遛彎呢，都給震得原地轉了三圈才倒下！”
    聞言，圍觀群眾發出一陣陣讚同的“嘖嘖”聲。
    這事是真的，好多人當初都目擊了。
    “可不是嘛！”
    “比試個啥不好，非挑人多的地方……”
    盜版白厄見反響熱烈，更加來勁，揮舞著刷子仿佛在指揮交響樂：
    “你們說！他們心裏要真有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能幹出這種人形自走震暈器的事兒嗎？保護？我看是誤傷專業戶！”
    “呃……” 白厄聽著，感到些許尷尬，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當場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大地獸的糞堆裏冷靜冷靜。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說的確實沒毛病，當初自己考慮的確實少了。
    白厄慚愧地用力刷著麵前一頭大地獸的背，那力道刷得大地獸直哼哼。
    “還有萬敵大人！我都不想說……”
    盜版白厄見氣氛到位，火力全開，開始地圖炮模式：
    “當初咱們奧赫瑪接收懸鋒人，那是多大的善心啊…結果呢？這幫人！”
    他模仿著懸鋒人粗聲粗氣的語調。
    “‘複興！榮光！戰鬥！’一天到晚喊口號，看咱們的眼神就跟看一群隻會種地的軟腳蝦似的！”
    他誇張地翻了個白眼，聲音拔高：
    “拜托！這世界上不是誰都跟他們一樣，生下來就自帶狂暴天賦，一天不打架渾身刺撓的好嗎？！”
    “咱們就想安安穩穩洗個澡、喂個獸、不被震暈、不被嘲諷，這要求很過分嗎？！”
    “就是就是！”
    “老鐵沒毛病。”
    “說得太對了！” 人群裏響起更熱烈的附和，甚至有人鼓起掌來。
    白厄更是沒法反駁，這確實是真事。
    就在盜版白厄越說越嗨，準備把黃金裔的黑料編成連續劇時……
    “砰！”
    一個沾滿紅泥和不明粘液的、用過的巨型獸毛刷，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正砸在盜版白厄那唾沫橫飛的臉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他從飼料桶上砸了個東倒西歪。
    “臥槽——！誰？！哪個不長眼的？！” 盜版白厄頂著一臉刷毛和汙泥，狼狽地爬起來，氣急敗壞地四處張望。
    隻見組長氣勢洶洶的地站在不遠處，手裏還拿著另一把刷子。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說了不要聊這些事不要聊這些事，你耳朵是聾了還是怎麽的？！”
    “無論英雄們選擇了何等的道路，咱們所要做的就是盡全力支持！”
    “你要有意見那就滾出奧赫瑪，我特麽現在就給你辦離職手續！”
    人群瞬間安靜。
    看看發怒的組長，盜版白厄揉了揉鼻子，悻悻站了起來，將飼料桶放好。
    “還有你！”老組長盯著白厄，語氣冷冽：
    “從剛才開始就一個勁的往那看。怎麽，看到親兄弟了啊？讓你幹的活那是真一點沒勁！”
    組長叉著腰，怒吼聲響徹工坊：
    “你們兩個，白毛的！都給我滾去另一邊給大地獸挑肥料！”
    “挑不幹淨今天誰都別想下班，再不幹正事就扣你們工錢！”
    “懂？”
    “明白了……”白厄尷尬點頭。
    兩人被老組長像趕鴨子一樣轟到了工坊另一頭的草棚區。
    剛靠近，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發酵草料和某種濃鬱‘大地精華’的複雜氣味就霸道地衝進了鼻腔，熏得人眼前發黑。
    “嘔……” 盜版白厄小夥直接幹嘔了一聲，臉都綠了，捂著鼻子連連後退。
    “這味兒……比凱妮斯那老妖婆的陰謀還衝！”
    白厄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眼前草棚裏正堆著小山般的、新鮮出爐還冒著熱氣的肥料原料。
    幾頭體型稍小的大地獸在棚子邊悠閑地甩著尾巴，仿佛對這芬芳甘之如飴。
    “看什麽看？”
    盜版小夥看到白厄也在皺眉捂鼻，立刻換上鄙夷的嘴臉，指著旁邊兩把巨大的糞叉：
    “可別指望我會幫你，自己的活自己幹。組長說了，挑不幹淨誰也別想走，我還等著下班去‘清醒者’集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