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白厄問，“我還以為，[輪回]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不。”那刻夏雙手懷抱，打量眼前的白厄。
    “隻是這答案來得太過突然，反而少了追根溯源的樂趣。”
    “那什麽[星神]？[命途]？簡直不知所謂……”
    白厄歎息道：
    “至於這兩個概念，我也沒法帶給你準確的解釋。”
    “已經夠了。”那刻夏認真的看著白厄。
    “我隻是在抒發自己的無奈，懂嗎？”
    “對此我早有預期——[黑潮]源於天外，這事也不例外。”
    聞言，白厄不由輕笑道：
    “嗬，命運真是奇妙。”
    “無論曆史的細節怎麽變化，我認識的那刻夏老師總是這麽刻薄。”
    那刻夏淡淡的說：
    “哼…如果其他阿那克薩戈拉斯隻知對諸神頂禮膜拜，那我一定會想辦法跨越輪回，把他們扼殺在搖籃裏——”
    “可惜，現在隻有你有這個本事。”
    白厄問，“意思是，你願意幫忙？”
    “當然。”那刻夏幾乎沒有任何遲疑。
    “火種本來就為救世而生，依我看，高貴的泰坦們絕無拒絕的理由……”
    “況且，照你的說法，在踏上這無盡的輪回以前…你可是我的門生啊。”
    “嗯。”白厄輕輕點頭，“相同的話…我也聽過不下百遍了。”
    這一次輪回，白厄依舊在試圖收集火種。
    他始終覺得，能說服對方是最好的。
    坦誠，是他一直以來都在做的事。
    “小心點，有人在監視我們。”那刻夏瞥向一旁的巨樹頂端。
    白厄也朝那邊看了過去，眼神中沒有絲毫意外。
    那也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賽飛兒站在樹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
    “視力挺好的嘛……”
    “那個把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偽神，就是你小子？”
    “哦？”那刻夏看白厄的眼神更加好奇，“你還真是愛出風頭。”
    隨後，他便對賽飛兒嗬斥道：
    “以七賢人之名，我要求你立刻遠離啟蒙王座。”
    “此地是[理性]至高無上的聖地，容不得任何人褻瀆——”
    “——去把我的原話帶給阿格萊雅。”
    “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貓女。”
    見那刻夏說話如此刻薄，賽飛兒便輕巧的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衣裳：
    “天呐，你甚至都不願意叫我一聲[詭計]的半神！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同樣的話也回敬給你。”
    “第一，身為全天下最瀆神的異端之一，你沒資格對我說教。”
    “第二……”
    賽飛兒的眼神逐漸冰冷。
    “這事和你無關，樹庭男孩。退下吧，我可不想有人受傷。”
    見氣氛如此劍拔弩張，白厄的聲音略顯疲憊，“又是…似曾相識的故事啊。”
    那刻夏靜靜地望著賽飛兒，沉聲道：
    “竊取瑟希斯火種的盜賊…你們真以為，靠虛張聲勢就能鎮住樹庭的賢人麽？”
    話音剛落，偷取完火種的巴特魯斯便鑽出啟蒙王座，對那刻夏嘲諷：
    “不錯不錯，本大爺很欣賞你。”
    “作為回敬，我就當場用這瑟希斯的火種飽餐一頓——”
    白厄望著賊靈，眼底毫無波瀾。
    “你來了，紮格列斯…還是如此準時。”
    “？”見白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賊靈大驚：
    “什、什麽，你知道本大爺…？！”
    白厄眯起眼睛，疲憊道：
    “我的耐心已經快用盡了，所以更不想浪費口舌。”
    “聽好，賊靈，交出火種，就當我們從未交鋒過。”
    “這樣，你們和這個世界都能得到拯救。”
    賊靈不屑一顧，“桀桀桀，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說什麽拯救……”
    “要本大爺說…你自己就是翁法羅斯天大的禍患！”
    “就算你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肉體凡胎罷了！”
    “承載十二顆火種？別開玩笑了，你隻會被神火吞噬，然後拉這個世界給你當陪葬……”
    “……”
    “一百三十四。”
    白厄的瞳孔有些渙散。
    “這是我經曆的第一百三十四次輪回。目前已承載的火種數量，是……”
    那刻夏目光微眯，快速算出，“…一千五百九十六？”
    聞言，賊靈很是震驚。
    “一千多顆火種，區區一個黃金裔…怎麽可能？！”
    白厄淡然解釋：
    “我能一路走到這裏，就是證明。”
    那刻夏認真的看著白發少年，“可總有一天…你會被焚燒殆盡。”
    “當然。”白厄並沒有否認，而是坦誠的說：
    “神火總有一天會燒毀我的眼球，令我盲目……”
    “但在那之前，它們還能為[侵晨]淬火。”
    他淡淡的看著賊靈。
    “這樣在我剖開你的胃囊時，你就不會感到痛苦……”
    “？！！”
    “你、你……！”賊靈氣到語無倫次。
    白厄眼神冰冷，“這是最後通牒。”
    在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後，賊靈好似泄了氣。
    “桀桀桀…好啊，好啊……”
    “假設這個世界的未來存在一億種可能性，不管怎麽看，那其中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都指向了[毀滅]的結局……”
    它又重新摩拳擦掌，眼神堅定。
    “可就算這樣，本大爺也會用遭世人唾棄的神力，實現那億分之一的可能！”
    “小鬼…你要真有種，就先跨過本大爺的屍體…！”
    在向白厄衝去的同時，巴特魯斯也不忘向賽飛兒呼喊：
    “桀桀桀！貓耳小賊，快逃，去找阿格萊雅……！”
    幾乎沒有耗費過多的力氣，白厄就將賊靈打死了。
    他輕車熟路的開膛破肚，取出賊靈體內的瑟希斯火種。
    那刻夏站在一旁，將一切盡收眼底：
    “……”
    “嗬，真是荒唐……”
    白厄手握火種，回頭解釋，“在我的記憶裏，紮格列斯總是在重複自己的結局……”
    “它的離席，已經不會在我心中掀起波瀾了。”
    那刻夏提醒：
    “眼前這枚[理性]火種是贗品，一目了然。”
    “嗯，我知道。”白厄默默點頭。
    他疲憊的說：
    “我知道，總會這樣……”
    “在賊靈的掩護下，[詭計]半神會帶著兩枚火種逃之夭夭……”
    “然後，出於不甘，或是仇恨，再度站在我的麵前。”
    此時，回來的賽飛兒正極為怨恨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