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一樣的磨盤山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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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9我在滇緬成為亞洲之王!
    “我現在該做點什麽?”
    正想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之前被吳三桂家丁隊最厲害的高得傑砸中背部,加上連番惡戰、不停挽弓,原本強忍住的惡心這下又來了!
    不過他還不想就此歇息,深吸一口氣,按照張老實教授的法子進一步調勻呼吸,這次花費了比上次更多的時間才再次平複下來。
    “我穿著一件棉甲、一件鐵甲,高得傑雖勇,但我的背部並沒有任何不適,就是內心惡心罷了,多半在那次砸擊之下傷到了五髒六腑,需要慢慢調養才行”
    “不過眼下事關大明生死存亡的大戰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我怎能歇息?”
    一咬牙便跳下大石,然後再次加入戰鬥,此時由於李定國親衛隊的到來,明軍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張七見狀便心裏一動。
    “若我是吳三桂,此時肯定不會再掙紮了,而是會馬上撤退,他在雲南、貴州、四川還有不少人馬,就算帶到這裏的人馬全部損失了也無損根本”
    “何況他還是王爺,平白在這裏死了就太不值當了,此人可以在山海關投降多爾袞,又在後來勒殺了永曆帝,為清廷連番立下大功,豈會死在黎明前?”
    想到這裏,便撤出了這裏的戰鬥,拚命往山上跑,跑到山頂後又沿著山脊往東跑——若是在山道附近往東跑,由於那裏正殺成一團,想要成功兜到吳三桂身後顯然是不可能的。
    借著在雲南這多山的地方練就的夜不收功夫,他很快跑出了磨盤山的範疇,永昌西南山勢連綿,李定國顯然不會在剛進山道的地方設伏,這裏實際上也是磨盤山的一部分,但山勢更低矮一些。
    其狀形似一頭牛,當地人稱之為牛山,牛頭正朝著磨盤山,兩側還有兩座小山,形似牛角,張七正要鑽出牛山突然停下了腳步。
    牛山上有人!
    “按照時間來看,卓布泰、多尼的人馬應該到了,卓布泰是鼇拜的哥哥,官拜征南將軍,而多尼是郡王,官拜安遠大將軍,雖然如今鼇拜權傾朝野,但這次來到西南的人馬應該還是以多尼為主的”
    “山道狹窄,得知前隊遇伏後,卓布泰、多尼的人馬就算全部衝上去也施展不開,故此,最多是卓布泰帶著本部人馬前往救援,而多尼則會在此主持大局”
    “真是那樣,若能射殺多尼,李定國豈不就是三蹶名王?更會讓雲貴川的殘餘明軍放棄向清廷投降,對於同樣陷入險境以大順軍為主的夔東十三家、浙東張煌言、台灣鄭氏也是一個極大的激勵”
    “吳三桂身邊至少還有上百驍勇家丁,殺掉他實在太難,不如”
    當下便繼續穿梭在叢林中,抵近牛山南麵牛角山時放慢了腳步——此地他之前也來過,兩隻牛角與牛頭之間的距離都是約莫一百五十米的模樣,站在牛頭上、北牛角山上還是可以觀察到磨盤山的部分戰鬥的,但在南牛角上卻辦不到。
    不過,多尼作為信郡王,對於這兩處牛角豈有不看顧的,特別是北牛角山,那裏的視線更好,若是手裏有千裏鏡,完全可以觀察到整個初伏的戰鬥。
    若是磨盤山之戰以前的多尼,顯然隻會占住牛頭山作為指揮所,但現在他已經知道明軍設伏了,豈有不細細探查四周情形的?
    饒是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鑽進了南牛角山。
    此山最多隻有兩百米,而且山勢平緩,張七雖然廝殺了半日,但還是一口氣抵近了山頭。
    抵近山頭時,他再次長舒了一口氣——沿途並未見到清軍,很顯然,山上就算有人也不會多,最多隻是幾個多尼派出的哨探用以了望罷了。
    在一大簇茂密的山頂灌木叢悄悄撥開一條縫隙,見到那裏的情景後心中大定。
    當中果然有人,正如他所料,隻有三個人,他們已經在上麵搭建了一個簡易了望台,一位清軍八旗甲兵正站在上麵,下麵還靠著兩人,一人正在打著哈欠!
    張七心念百轉。
    “若是先射殺台上那人肯定會驚動牛頭山的多尼,而山頂四周樹木、灌木茂密,先射殺台下兩人而且不弄出響動的話就能擊殺台上那人,此時對麵的牛頭山雖然最終會發覺,但多尼的穿著打扮肯定與他人不同”
    “若是天不滅大明,我就有機會一舉將其擊殺!”
    當然了,若是多尼在那裏搭建了帳篷,還窩在帳篷裏的話就不可能了,不過在沒有看清對麵情形之前他是不會放棄的。
    再看時,隻見西邊喊殺聲漸漸清晰起來——他從初伏的磨盤山抵達這裏至少花費了半個時辰,也就是說磨盤山之戰至少已經進行了兩個時辰以上。
    沒有了盧桂生那奸賊的告密,他相信明軍的戰鬥會順利得多,初伏因為有吳三桂家丁隊的牽製會稍微艱難一些,但二伏、三伏的戰鬥肯定會勢若破竹的!
    而且李定國又親自帶著預備隊抵達了初伏所在,此時就算卓布泰親自帶隊增援了也隻有敗亡一途。
    估計再過些時候,喊殺聲就會愈發清晰起來,屆時多尼見勢不妙就會逃跑。
    “自己是在這裏狙殺,還是在更東的地方實施?”
    廝殺、奔波了半日,饒是他是精銳的夜不收也有些疲累了,何況還受了高得傑奮力一擊?
    此時他不禁有些佩服張五了,若是他隨身攜帶著八旗兵的服飾,就能很快擊殺這三人,但現在
    半晌,他的機會來了,一個原本靠著了望台歇息的八旗兵站了起來,然後走向了自己叢灌木,就在張七以為自己被他發現了時,那人卻撩起了甲裙。
    那人的醜陋玩意兒掏了出來,然後一泡熱乎乎、騷呼呼的液體毫不客氣灑在張七臉上!
    忍著惡心和不適,張七猛地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
    沒有意外,作為大定營武藝最高的夜不收,在這種情形若是還做不到一擊必殺,那他現在就可以投降清軍了。
    雁翎刀刀尖完全刺進了那人的喉嚨,山頂風勢頗大,風聲、樹木的搖曳聲、對麵牛頭山的喧囂、由遠及近的喊殺聲完美地掩蓋了一切。
    對他更有利的是,另外一個靠著了望台歇息八旗兵正背對著他,而此時台上那位值守的八旗兵也正看向其它地方!
    正準備將這名八旗兵拖入灌木叢,然後剝下他的衣甲穿在自己身上,此時台上那人突然轉到了這邊!
    當下的情形是
    撒尿的八旗兵在雁翎刀的支撐下並未倒下,依舊擺著正在方便的姿勢,但這也是因為其前麵有灌木叢依靠,上身也有雁翎刀支撐的緣故。
    但這種景象不會持續太久的,張七的雁翎刀正在向其脖頸深處滑落,估計是抵住了他一塊頸椎,刀尖勉強沒有露出來而已。
    那八旗兵身材高大健壯,在刀尖突然刺入喉嚨那一刹自然沒有機會發出聲響就了了帳,但依著其沉重的上身,刀尖很快就會破頸而出!
    張七一顆心狂跳起來,他倒是不擔心那人發現自己後會將自己擊殺,而是怕他吹響胸前的號角,那樣的話自己的狙殺大計就會完蛋大吉。
    幸運的是,那人朝著這邊隻是略微看了一下就轉身了,就在此時,隻聽呲的一聲,刀尖終於刺破了脖頸,然後一個龐大的身軀就向灌木叢滑落!
    張七無法,隻得冒死站了起來頂住了他,同時將刀尖往回抽了一些。
    果然,台上那人似乎聽到了動靜,又轉了過來,此時一陣大風吹來,正是從張七這裏吹向山頂的,山頂頓時彌漫著一股尿騷味,台上那人罵了一句後又轉了過去。
    就在他轉身的一刹,張七趕緊將此人拖進了灌木叢!
    然後三兩步潛到了了望台下!
    此時,就算他再是輕手輕腳,台下另外一人也察覺了,不過,他顯然還以為是撒尿的那人回來了,故此連頭也沒回,隻是笑了一句,“達爾哈,你還真是屎尿多,拉了這許久”
    此人說的是滿語,張七自然聽不懂,不過他也不用聽懂,當這人說完這句話後頓時感到脖頸一涼,然後就歪倒在張七懷裏。
    連殺兩人後張七滿身是血。
    了望台是一座用四根木頭搭建的簡易架子,高約一丈,下麵的空間約莫六尺,張七就在下麵歇息了一陣,此時先前那陣惡心感又湧了上來!
    而就在此時,隻聽到上麵那人大聲喊了一句,張七雖然不動,但也意識到他們到了換班的時間了。
    這下他便沒有了調勻呼吸的時間了,隻能強忍著不適感從木架子下鑽了出來!
    “你”
    台上那人顯然大吃一驚,不過張七不會給他喊出來的時間了,一箭便命中他的喉嚨!
    他倒下時張七也倒下了。
    倒下前還想著“此時那人是朝向南邊的,我也是從南邊射擊的,站在牛頭山上並不能看清全貌,而且清軍手裏的千裏鏡也不多,有的多半也用在觀察磨盤山的戰鬥上”
    “就算有人看著這邊,光憑肉眼是看不清的,台上短時間沒人他們也會認為是在換班”
    他又掙紮著爬了起來,這次他豁出去了,決定花費較多的時間調勻呼吸,並換上八旗兵的衣服。
    等他完成這一切後,時間估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果然聽到對麵的喊叫聲,不過他也換好了一身八旗兵的衣服,當他穿上尖盔、帶上護頸來到台上時,對麵的八旗兵又喊了一聲,多半是責罵的聲音。
    但罵了一句後便轉過身去了。
    張七靜靜地站在台上,與剛才的八旗兵不同,他手裏拿著的是弓箭,眼下他的箭囊裏隻剩下三支箭了,他一氣全部拿了出來!
    喊殺聲果然愈發清晰了,而對麵牛頭山上的八旗兵明顯慌亂起來,半晌,當一位穿著藍衣藍甲,頭盔上麵的尖頂卻攢著一簇紅纓的人被一群穿著白衣白甲的八旗兵簇擁著正要往山下走時,張七發箭了!
    “多尼兼著正藍旗固山額真,他的屬下、親信卻還是鑲白旗的,此人不是多尼是誰?”
    一連三箭射出後,他也沒看到底有沒有射中,立即飛也似的往山下跑去!
    跑著跑著,惡心感愈發強烈起來,當抵近山腳時終於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