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襲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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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9我在滇緬成為亞洲之王!
黎明前,距離天亮還有約莫半個時辰,張七帶著大軍抵達了距離瀘沽鎮隻有十裏的地方!
果如他所料,沿途莫說對岸官道了,就連桐槽城也沒有發現他們,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這支夷人部隊,他們都是大山裏的人,平時爬山涉水如履平地,單論這一能耐並不亞於夜不收。
還有,作為川西的土兵,他們也習慣了走夜路,在寬達十幾米的河灘上上行軍更是如魚得水。
大軍趕緊開始涉渡。
等全部抵達河對岸後,張七又找到了張九。
“還有約莫半個時辰”
“七哥的意思是?”
“你帶著三百人立即經官道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桐槽城,帶上火藥,記住了,抵達附近後以少部分人下到河灘從所城東側摸上去,這部分人的目的不是攻城,而是截住逃亡越嶲衛或者下到河灘的清狗”
張九既興奮又緊張,他今年隻有十八歲,以前隻是一個普通的夜不收,雖然因為張七的緣故陡然升到高位,但從未帶過兵的他若是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我讓段少傑協助你,這樣的所城隻有東西二門,隻要炸掉西門就蜂擁而入,不要顧忌傷亡,對了,倮倮人士氣正高,我撥給你三百倮倮,楊阿索也跟著”
“七哥,三百對三百,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不,如果你們確實能做到掩藏行蹤抵近,又是黎明前敵人熟睡之際,絕對能做到出其不意,倮倮兵我也清楚,他們擅長使用弓箭和長刀,屆時以長刀兵在前,弓箭手在後麵掩護,加上同仇敵愾的士氣,還是有很大把握拿下此城的”
“隻要最後還剩下五十到一百人就行了,我估計越嶲衛能夠出動的兵力最多不超過一百,五十到一百人,足以守住那裏了”
“還有”
夜風凜凜,寒氣逼人。
兩人站在瀘沽河北岸的官道上,張七的神色十分嚴峻。
“我之前也隻是大定營左營的夜不收副總管,也沒帶過兵,還不是這樣過來了,人啊,都是逼出來的,要知道,晉王殿下十七歲時就能統領大西軍八萬作戰”
“知道了”
張九的神色終於堅定起來。
“那七哥”
“以前我沒想過,不過按照那俘虜的說法,鄭蛟麟手下隻有三千五百人,他帶著自己的督標以及左營遊擊布置在南路,鎮守東路隻是中營遊擊姚元貞一千人”
“他們兵力占優,戰力又強,絕對不會深溝高壘,隻是簡單紮下營盤,若是我軍拚死利用夜色襲擊之,沒準能夠收到奇效”
“一旦殺聲四起,郝承裔隻要不是傻子就會知道援軍到了,但若是桐槽城沒有拿下的話,向東的退路依舊是死路一條”
張九似乎想到了什麽,“就算沒有拿下桐槽,他們完全可以利用河灘向越嶲衛奔去”
“渾話!屆時,敵人在官道上居高臨下利用火銃、弓箭射擊,他們能夠走到桐槽就不錯了”
距離天亮還要小半個時辰,正是一天最黑的時候。
張七帶著四百西番子、莫西夷兵以及一百倮倮兵順利摸到了姚元貞大營的東側。
大營有簡單的木柵欄紮成,隻有四角、中間設有望樓、火把,上麵都有人影。
營內鼾聲一片,像極了夏季水田裏的蛙聲。
“鄭蛟麟是後來吳三桂手下的悍將,練兵打仗都是一把好手,麵對著大明在四川最後一支勁旅絕對不會這樣,張九那廝並未探查到大營北側、西側的情形,暗探也不知曉”
“這麽說姚元貞肯定利用抓獲的倮倮人苦力和隨營夫子在東側、北側挖掘了壕溝,否則絕對不會像這樣有恃無恐”
事前就考慮到了這樣的情形,隊伍裏還攜帶了不少專門用來砍斷木柵欄的大斧,張七當即將楊阿卓叫來了。
“什麽?要我帶一百兵去砍斷木柵欄?”
楊阿卓顯然有些不樂意,他的兒子已經被張七派去攻打桐槽了,兩邊都很凶險,按照他的意思,既然自己的兒子已經派出去了,這裏就應該讓莫西人、西番子上了。
張七似乎早有預料,笑道“既然你不願意,那麽將柵欄砍斷後,你能不能作為先鋒首先衝進去?”
楊阿卓說道“將軍,不是我不願意,不過阿索帶人去攻打桐槽可是九死一生,我多少要為我族保留一些火種”
“那第二撥呢?”
楊阿卓一咬牙,“行!”
出乎楊阿卓的預料,張七親自在莫西人、西番子中挑選了一百勇士,其中三十人負責砍柵欄,七十人張弓搭箭掩護,而他張七親自手持大斧衝在最前麵!
而對於張七來說,雖然出山以後智計百出著稱,不過是建立在自己穿越者了解大勢的基礎上的,真正帶兵打仗他也是一個雛兒,現階段隻能作為一個身先士卒的“猛將”出現,進而稍稍收攏一些人心。
讓其站在後麵“指揮若定”顯然做不到。
當下這三十人都是一件棉甲、一件鐵甲、一頂寬簷鐵盔,其中就有張七、李忠明!
利用夜色潛近柵欄時便管不了那麽多了,全部跑了起來,霎時就進抵到柵欄處!
“咚咚”
“嗚”
了望台上的清軍顯然發現了他們,急促的鼓聲響了起來,示警的號角聲也隨之而響。
“撲!”
張七一斧就砍斷了一根木柵欄,不過木柵欄都是多根碗口粗的木頭用鐵釘釘在一起的,砍斷一根柵欄依舊紋絲不動!
不過三十人一起砍就不同了,幾乎在同時,李忠明也砍斷了一根,等他們兩人砍斷第二根後,其他人終於也砍斷了第一根!
此時,大營裏顯然奔來了一大群人,距離他們隻有咫尺之遙!
柵欄雖然砍斷了三十根木頭,但柵欄依舊還在,因為上麵還用鐵釘、繩索連著!
“呔!”
眾人中,隻有張七身材最高,按照後世標準,起碼有一米八,隻見他小跑著跑到已經砍斷柵欄下端的一頭,手起斧落將連著兩根木頭的鉤釘砸掉!
然後猛地踢出一腳,雖然柵欄另一端的上部還連著,但在張七這一踢下還是應聲而倒!
霎時,一處寬約十米的缺口就出現了。
張七扔掉大斧,抽出自己的厚背雁翎刀一馬當先衝了過去!
當然了,他也不是完全憑著武勇,按照之前的布置,他以一百人為單位,前麵五十人都是大刀,後麵五十人則是弓箭,四百人從缺口處魚貫而入!
這是一處完全裸露在曠野上的大營,裏麵有少數房屋,估計軍官們住在那裏,大部分士兵卻連一頂帳篷也無,都是成群地圍坐在篝火旁,張七這一百人首先遇到的顯然是當夜值守的人!
“啪!”
張七一刀磕飛了一位綠營將領手裏的腰刀,然後順勢而下,一刀將其頭顱砍了下來!
然後不顧飛濺到自己身上的血汙,繼續攻擊前進,他的冷兵器戰鬥力確實出類拔萃,霎時就從上百綠營兵裏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直到此時,他終於明白了什麽是殺出血路,這可都是用命趟出來的啊。
在他的帶領下,這一百人很快就將當麵之敵擊潰,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的綠營兵越來越多,幸虧,他們後麵的四百人終於也全部越過了柵欄,隨著他們的加入,雙方逐漸形成了均勢。
這還是張七他們打了一個出其不意形成的效果,雖然夷兵勇猛,但若是兩軍堂堂正正對陣,張七絕對不敢以五百人就衝擊一千敵人的大營。
不過,張七、李忠明實在太過勇猛,夷兵的長刀也是上下翻飛,加上清軍之前的屠殺,夷兵都是滿腔的殺氣,這才維持了均勢。
直到一小隊騎兵的出現。
姚元貞出現了!
他這個遊擊將軍麾下還有五十騎兵!
這五十人實際上就是他的家丁,剛才因為披掛、給戰馬上鞍具這才耽誤了一下時間,眼下則全部披掛整齊,殺氣騰騰向他們衝來!
“閃開!”
鄭蛟麟手下的姚元貞、張洪範都是跟隨他一起在鬆山之戰投降的,鄭蛟麟當時隻是一個都司,眼下卻高居四川提督之位,姚元貞、張洪範當時隻是一個守備,眼下也才升到遊擊將軍之職。
無論如何,經過清廷改造,加了buff的綠營兵戰鬥力可不是以前能相提並論的。
四十歲的姚元貞一聲大喝後正在與張七他們作戰的清軍步軍頓時閃開了一條路來。
甫一聽到馬蹄聲後,張七也盡快做出了調整,身披重甲的二十名選鋒站到了最前麵,其中就包括張七、李忠明。
他們手中的武器已經變成了大弓!
“咻”
一片重箭飛向了姚元貞他們,然後張七扔掉了雁翎刀,換了一把倮倮人的長刀!
倮倮刀,有些類似於苗刀,長約四尺,重約十斤,比起陌刀、樸刀來自然力有未逮,但威力卻不可小覷。
張七一咬牙,舉起倮倮刀又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
剛才那撥箭枝顯然給姚元貞的騎兵隊造成了一些損失,不過也隻有七八人落馬,大部分精銳家丁還在!
姚元貞此時顯然萬分惱怒,他是遼東老兵出身,降清後跟著鄭蛟麟轉戰南北,立下了赫赫戰功,最高職位做到了副將,卻因為什麽私藏逃奴的罪名連降兩級,這次再次跟隨鄭蛟麟攻打郝承裔,他立下的功勞也不小,按照正常發展,他很快就能恢複原職。
故此,當鄭蛟麟確定鎮守東路的人選時,他就強烈要求自己擔任,因為這一路雖然人馬較少,卻是萬無一失,還是獨當一麵,南麵的張洪範雖然名義上也是獨守一路,但鄭蛟麟帶著最精銳的中軍督標也在那裏,想要立下大功並不容易。
在他看來,郝承裔是甕中之鱉,絕對逃不掉的,至於建昌的殘餘明軍,按照李國英和鄭蛟麟的說法,那就是驚弓之鳥,將來不是投降,就是一擊而潰,絕對沒有郝承裔這支蜀王劉文秀留下來的精銳能打。
沒想到建昌的人竟然來了!
不但來了,還將矛頭直接指向他這位東路守將!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要叫你們這些明狗好好瞧瞧我大清綠營精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