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城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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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9我在滇緬成為亞洲之王!
“父親”
“嗯?”
“永昌王將將士們的家眷從麗江府遷到這裏後,加上周圍農奴的兒女,在南城設置了三級學堂,一級專門為十歲以下幼童設置,男女都有,約有三百人,二級則為十歲以上、十五以下設置”
“約莫一百人,十五歲以上又是一級,約莫五十人”
“聽聞一級兩年,優秀者進入二級,二級學製一年,優秀者進入三級,隻有進入三級者才由永昌王親自教授”
“另有少年軍校,以前他從騰越州附近土司那裏弄來的五百少年男女已經畢業了,男的大部分進入軍隊,少部分進入官府、作坊”
“女的大部分進入官府、作坊,少部分進入軍隊”
夏金澤卻哼了一聲,“我等雖然來到了者蠻荒之地,但卻也恪守著我中華各項禮俗,若是連男女大防都不管,與蠻夷又有何異?”
“爹爹!”
“不用說了,我是不許你前往南城就學的!”
“是嗎?”
正說著,下麵傳來了一個聲音,一聽這個聲音,夏金澤大驚失色,夏小曦卻是喜出望外。
塔下正站著一個人,身材頎長挺拔,穿著鑲藍袍,戴著纏棕大帽,挎著繡春刀,麵容微黑,卻英氣逼人,他身旁站著一對同樣年輕的男女,都是英姿勃發。
不遠處,夏金澤的管家似乎有苦說不出。
夏金澤頓時堆起了笑容。
“原來是王爺來了,你怎地不提前知會一聲,也好讓老朽前去碼頭恭候大駕”
張七麵帶微笑,“莫要責怪管家了,我是故意不讓他通知你的,據說杜瓦每天早晚晨鍾暮鼓響起時必上佛塔眺望,本王有些好奇,便想來瞧一瞧”
夏金澤父女趕緊跑了下去。
夏金澤的客房裏,張七坐在上位,夏金澤在一旁陪著,張九、賀九真坐在張七這一邊,夏小曦坐在他父親這一邊。
一番寒暄後,張七開門見山了。
“夏杜瓦”
“王爺有何吩咐?”
“有兩件事需要與您商榷一下”
“王爺但講無妨”
“好,這第一件事,本王已經與密支那宣撫司的宣撫使楊文軒談過了,以往你將玉石生意盈利的三成交給了他,從現在起就不用了,每年給他一成就是了”
“萬萬不可!”,夏金澤急道,“雖然他不敢打過來,但我等采掘玉石都需要到他的領地裏去,若是沒有他向下麵各山寨打招呼,我的人必定寸步難行”
“何況,據我所知,那三成盈利他也不是獨吞了,其中的一成也分給了其它山寨的小土司”
張七悠閑地地喝了一口茶,“這一節,本王已經知悉,杜瓦照做就是,有什麽麻煩,本王接住就是了,你無須擔心”
“這”
“好了,不瞞你,永昌府是本王封地,按說那裏的農戶無須向大明官府繳納賦稅,所獲按照規製上繳給我就行了”
“時下我大明雖然收複了整個雲南,不過依舊是敵強我弱,形勢危急,故此朝廷在雲南的賦稅極為沉重,約莫五成,還要服勞役,百姓的負擔確實很重”
“而永昌府的農戶上繳給我的賦稅隻有三成,且無勞役的麻煩,於是大量的人口從臨近州府湧到了永昌府”
夏金澤能夠在這遠離故土的密支那立足,顯然不是泛泛之輩,頓時明白了,“王爺想將這些人弄到密支那來?可東岸的土地已經所剩無幾了呀”
張七笑道“東岸還有一些,關鍵是西岸還有大量荒廢的土地啊”
夏金澤猛地想到了什麽,“按照以前大明對於密支那宣撫司、烏鴉山安撫司的規定,東岸的土地全部屬於烏鴉山安撫司,西岸則屬於密支那宣撫司”
“他明目張膽要將人口遷到西岸來,擺明了是想要與楊文軒作對,或許是故意為之,拿掉他的三成盈利,又向西岸移民,肯定會徹底惹惱他”
“屆時我的寶石生意也做不成的,必定會起衝突,屆時他就有借口攻打楊文軒,進而將整個西岸之地也拿到手裏”
便道“王爺,有些情形您恐怕還不大明白,楊文軒控製的都是像猛養、孟拱、蠻莫這樣的河岸平地,大山之上還有不少小一些的山寨,這些人也不完全聽從楊文軒的”
“我等采掘玉石礦,雖然有楊文軒這位大土司許可,但歸根結底還是要與小土司打交道啊,若是惹惱了楊文軒,他就有可能授意小土司攻擊我的工匠,屆時就是煩不勝煩了”
“嗬嗬”,張七微微一笑,“不怕,我怕的就是他不煩,對了,我準備在北城進駐一千士兵,就是為了協助您鎮守此城”
“但凡有哪個小土司的人膽敢攻擊你的人,我就滅了那個土司,然後將其屬下農奴全部遷到西岸平地上來,若是楊文軒也敢如此,那就幹脆滅了他,然後向朝廷奏請撤銷他的土司職位,我等再扶持一個就是了”
夏金澤心理一凜,又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知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怎麽說也拗不過他。
便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那王爺的第二件事呢?”
張七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在南城開辦學校,急缺教師,聽聞令愛從下跟著你做生意,不但知書識禮,還精通算術,便想請她到南城女校擔任校長一職”
“女校?”
張七點點頭,“本王一開始本是準備將男女學童放在一起的,禁不住手下一些人反對,最後隻得分設兩校,男校的師資勉強夠用,但女校卻遠遠不夠,您看”
“我願意!”
還沒等夏金澤開口,夏小曦搶先答應了,臉上還洋溢著興奮。
“你住口!”
夏金澤卻厲聲打斷了她,然後又堆起笑容,“王爺,不是在下舍不得她,而是確實離不開他啊”
張七說道“聽說杜瓦麾下有掌櫃五名,賬房十幾名,跟著學習的夥計上百,怎會離不開夏小姐?”
“這,我這丫頭從小就是當成男兒養的,我年級大了,又多病,北城的大部分事務實際上是她在出麵打理,真是離不開啊”
張七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
說著就想起身離開,剛站起來又想到了什麽,“杜瓦,聽說你是從南直隸遷過來的?”
“確實如此”
“哦?那你們金陵夏家與廬州夏家可有聯絡?”
“廬州夏家?王爺為何問起此事?”
張七又坐了下來。
“不瞞你,我的父親曾是大西軍將領之一,在廬州附近時結識了我母親,這才有了本王,後來聽說我那母親就是廬州夏家的”
“本王自從記事以來就從未見過親生父母,天道人倫,人之常情,這才問起”
夏金澤點點頭,“原來王爺還有這麽一段淵源,不錯,廬州夏家與金陵夏家在五百年前確實是一家,都是以前沛國譙郡夏侯氏後裔,後來一支遷到金陵,改為夏姓,一支走到廬州時則留了下來”
“不過,這一支卻一直以夏侯氏的本來麵目麵世的,從未聽說也改成夏姓了”
“我們兩支倒是也有些走動,夏侯氏在經商一途頗有天賦,且並不在食鹽、絲綢、糧食、鐵器等大宗物資上發力,而是在諸如古玩、筆墨紙硯、上等鐵器上發力,且從不出仕”
“我家倒一直是從事大宗物資買賣,後來顯然做不過徽州商人,差一點倒閉,幸虧廬州夏侯氏接濟這才挺過一劫,後來我族族長痛定思痛,便專門做起了金銀首飾生意”
“哦?您能否說一說夏侯家最近一些人員的動向?”
夏金澤點點頭,臉上也有了悲戚之色,“說來也很慘,夏侯氏本是廬州城乃至江淮一帶有名的豪商大族,流義軍過境時拿下了廬州,可惜夏侯氏的大部分家當都在城裏”
“餘者諸如安慶、淮安等幾個地方也遭受了兵災,頓時一貧如洗,當時我家倒是想接濟一下他們,可惜派人去詢問時,夏家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張七顯然有些失望,“杜瓦,聽說我母親一度落到了靖南候黃得功的手裏,不知”
夏金澤搖搖頭,“江北四鎮甫一成立,我就覺得大事不妙,便將全族遷到了廣州,後來又輾轉遷到了這裏,便更沒有廬州夏侯氏的音訊了”
“對了,老朽隻是聽說啊,靖南候當時在池州一帶因手下大將田雄、馬得功叛變而亡,雖然如此,他的家眷最後還是被這兩人保護起來了,具體來說是落入了馬得功手裏”
“可知馬得功現在在哪裏任職?”
“聽說在福建擔任提督”
張七點點頭,他再次站了起來。
“多謝杜瓦告知,本王告辭了”
等張七一走,夏小曦突然哭了起來。
“曦兒,你這是何故?”
夏小曦淚眼婆娑,“爹爹,你不讓我去南城任教也就罷了,明知道廬州夏家尚有姑母在世,而姑母多半就是他母親,為何還隱瞞著?”
夏金澤搖搖頭,“你呀,還是年幼無知,我等南下時確實經過福州,並在那裏留下你二叔一支,眼下你二叔在福建的玉石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若是讓人知道他的靠山就是馬得功”
“而馬得功的一房小妾就是永昌王的母親,永昌王屢敗清軍,若是被清廷知曉了,拿他母親做文章,豈不是害了你婉姑?”
夏小曦這才止住了淚水,“我知道了,是女兒不對,不過”
“你是不是還想去南城任教?那也不是不行”
“真的?”
“你也不要太高興,永昌王若是娶了你,那麽整個北城都送給他又如何,可惜他二十一歲了,依舊是孑然一身,你也看到了,他身邊的那女子是廣國公賀九儀的親妹妹,聽說他與木府公主也時常有書信往來”
“與她們相比,你毫無優勢可言”
一席話又惹得夏小曦大哭起來,夏金澤這次沒有勸她,搖搖頭便起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