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沒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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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信了!
她沒有勇敢一次,所以她失去了他
1
天氣回暖,不止天氣有變化。
向榆的變化連她室友都看出了不一樣。
於詩雅還揶揄她“小榆這滿麵春風的樣子就跟談了戀愛一樣。”
向榆有些不好意思。
“哦,不對,有宋懷時在,向榆是沒辦法跟別人談戀愛啦!”於詩雅補充道。
向榆紅著臉追著於詩雅打鬧。
好像一切都在好轉,和煦的春光與春風驅散了她眼前的昏暗,抵擋了她身邊的霧靄。
學期進行到中旬,向榆的導師向她拋出機會。
“雖然苦了一點,但是你跟著我去做一年,回來後肯定是不一樣的。而且到時候去醫院,未來就業什麽的都有很大幫助。”
向榆當然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去國外那麽遠的地方意味著什麽?而且每天都會很忙,她也很少再有時間碰手機去跟人聯係。
而她和宋懷時,剛走到這一步。
導師讓向榆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向榆應了下來。
向榆回去想了很久,思來想去還是要把這件事跟宋懷時說一下,看看對方是什麽想法。
雖然沒有表明,但兩人好像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他們對彼此和自己的未來心知肚明。
今天是周六,明天周日沒課,向榆立馬買了機票去江海。
她沒發信息給宋懷時,而是隻身一人直接去江大找他。
江大是重本之重,就算是周末學生也沒有絲毫鬆懈,一大早就能看到周圍路過形形色色的學生,或是背著包,或是拿著幾本書。
向榆跟周圍的同學打聽到宋懷時他們專業所在的寢室樓,等到樓下了才給宋懷時打電話。
但奇怪的是,宋懷時的電話許久都沒人接聽。
向榆也不急,索性就在路邊的花壇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向榆被春光照得直犯困。
“我覺得教授說得挺對,要不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沒什麽好考慮的,我的確不想出國。”
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向榆一下睜開眼往那個方向看去。
宋懷時背著包低頭玩手機,身邊跟著一個矮他半個頭的女生,正朝向榆這個方向走來。
那女生向榆認得,是之前來江海時聽說喜歡宋懷時的那個林時月。
女生長得漂亮張揚,整個人都很有記憶點。
向榆看到他們慢慢站了起來。
宋懷時也注意到麵前的人,一抬頭就對上了向榆的目光。
向榆看到他的目光從呆愣到驚喜。
宋懷時幾步走上前“向榆?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找你。”向榆往他身後的林時月身上看了一眼。
宋懷時反應過來,介紹“這個是跟我同個專業的同學,我們剛從班導那裏回來。”
他向林時月介紹向榆“這是向榆。”
林時月笑著跟向榆點點頭。
向榆也沒什麽敵意,朝她笑了下,也不多言。
宋懷時對林時月說“那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點事。”
“行,那我先回去了。”
臨走時,林時月也朝向榆擺擺手。
等林時月走後,宋懷時就帶著向榆去了學校裏的咖啡廳。
學校的咖啡廳裏坐滿了學習的同學,大部分都趴在桌上學習,鮮有人在閑聊。
宋懷時端了兩杯咖啡過來“這個咖啡味道不錯,你嚐嚐。”
向榆道了聲謝,她沒急著進入話題,就這麽順著宋懷時的話聊了下去。
宋懷時也沒問她過來是什麽事,兩人也就照平常那樣相處。
中途,宋懷時接了電話出去。
向榆倒沒察覺到不對勁,收拾了桌上的東西後準備去一趟洗手間。
“不是,怎麽你也來勸我?”
宋懷時的聲音從走廊那兒傳來,向榆腳步一頓。
“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出國。”
“沒什麽原因,我就覺得待在江大也挺好的。”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叫我戀愛腦?”
“行行行,我不跟你說了,我就是不想去國外,就想待在這邊,美國實在是太遠了。”
向榆沒去洗手間,而是原路返回了位置。
沒等一會兒,宋懷時回來了。
他表情自然,看不出一絲異樣。
隻是突然間,向榆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跟宋懷時提起這件事。
下午的時候向榆跟宋懷時一起去江大旁邊的商場看了場電影,還是那部《哈利·波特》,向榆也沒想到這麽快就重映了。
身邊的人還是從前的人,但好像沒有當初的感覺。
為什麽?
是因為當初是開始,這次是結束嗎?
看完電影後,向榆察覺到宋懷時的手機一直在響。
她看了一眼,說“你手機一直在響,不用接嗎?”
宋懷時看了眼手機,手指滑了滑“沒事。”
之後他又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帶著向榆去電玩城又玩了一波。
兩人玩好出來後,恰好在門口碰到一個人。
那人見到宋懷時還有些吃驚“宋懷時你怎麽在這兒?”
宋懷時皺了皺眉。
那人似乎是察覺到向榆還在,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憋了回去。
向榆意識到他的欲言又止,借口自己上洗手間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可能是她自己本身性格的原因,她做了一個很不明智的決定——
她返回去想要問清楚今天的事情。
“蔣二在群裏一直在找你,好家夥,你在這兒談戀愛?”
宋懷時有些煩躁“你們一個個都來勸我,太煩了。”
男生說“這不是班導讓我們來的嗎?人家讓我們勸勸你,別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嘖,”宋懷時說,“但我是真不想去。”
“因為剛剛那女生?”
宋懷時沒說話,那男生接著說“你這也太蠢了吧?就隻是談個戀愛,出去又不是不可以談。之前聽說你戀愛腦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是真的。”
宋懷時笑罵了一句。
“我是說真的,出國這麽好的機會,為了一個女生放棄很不值得。”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我說我不想出去就是不想出去。”
“宋懷時你這樣不行,你這樣做以後肯定會後悔的。一旦有這種想法,你以後還會放棄更多的事情。”
宋懷時剛要說話,一抬頭就看到了向榆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街邊,兩人一聲不吭地並肩走著。
許是受不了這氣氛,宋懷時剛要開口就被向榆打斷“宋懷時,你把事情完完整整跟我說一下吧。”
宋懷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整件事其實就一句話,班導那兒有個機會,想讓他出國做交換生,但他因為想留在國內陪著向榆,所以不想出去。
向榆突然笑了下“又是因為我嗎?”
宋懷時沒聽清,剛要問就被打斷。
“所以你為什麽不願意出國?”
宋懷時一愣“我真的不想出國啊。”
向榆盯著他的眼睛“因為我?”
宋懷時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向榆,我知道你生過病。”
那是高三畢業以後,向榆覺得自己情緒不太對,被蕭池的媽媽看出異樣後帶去看了心理醫生,查出患有中度抑鬱症。
因為發現得早,治療也很配合,所以大一下期的時候醫生就說她痊愈了。
但這個痊愈沒有個概念,你可以痊愈,也可以複發。
而宋懷時來找向榆的那個階段她還處於生病階段,她本身就不願意去相信別人。
但她不知道,宋懷時為什麽會知道這個事情。
向榆看著宋懷時“你為什麽會知道這個事情?”
宋懷時“蕭池和我是同個社團。”
向榆一下就懂了,蕭池。
宋懷時說,是之前聽到蕭池的媽媽給他打電話讓他平時多跟向榆聊聊天,同齡人之間話題總是會比較多,這樣向榆也更容易好起來。
宋懷時那時候就問了,蕭池沒說明,隻點到為止,但宋懷時一下就懂了。
他知道向榆很敏感,很沒有安全感。
所以這次他也不願意出去。
他怕他出去後,向榆在國內抑鬱症複發了,而自己不在她身邊。
他怕向榆那麽敏感、那麽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會多想。
向榆笑了下“所以呢?”
宋懷時垂著眼“我想陪在你身邊,好好陪著你。”
他能感覺到向榆的變化,現在的她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
他想把她從深淵裏拉出來。
向榆一下紅了眼,但她又不想認輸,四處張望著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緩了一會兒,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負擔。
“那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問過我是不是需要你?”
向榆想到之前在陸佳穗手機上看到的一張照片。
是陸佳穗在刷朋友圈時無意間刷到的一條林時月的朋友圈,她那時候還指著林時月的照片說“不說別的,這女生是真好看也是真優秀。”
向榆看了一眼照片。
照片裏的林時月捧著一個金燦燦的獎杯笑得嫣然。
現在她突然想到這個事情,也終於發現了……
真正合適的女朋友不會是像她這種一直拖累人家退步的,而是應該像林時月一樣和他站在頂峰。
她似乎一直都是一個累贅。
都說抑鬱症會複發,在什麽樣的情況下、什麽樣的事情刺激到這都說不準。
但如果重演一遍當初的事情呢?
向榆突然想到了高中的時候,她好像也在拖累宋懷時。
宋懷時一愣“你說什麽?”
向榆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說“今天來找你,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學校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跟著導師去國外進修。
“最開始進修一年,但我導師說了,這個是不確定的,也有可能會在國外待很久很久,如果可以的話,以後甚至會留在外麵工作。”
學校承擔了很大一部分她的學費和資助費用,所以之前向榆一直在猶豫,這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這也是她努力兩年,才換來的機會。
但來之前,她動過想要為了宋懷時放棄的念頭。
“宋懷時,我想選前程。”
向榆上了飛機後,腦子裏還是念念不忘宋懷時的那句話。
少年像是被她的話定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這場景像是回到了那次向榆跟他說,讓他不要再來找自己的時候。
宋懷時自嘲地笑了下“向榆,我在你那裏永遠比不上任何人或事嗎?”
向榆沒再說話。
在她攔住出租車準備上車之際,她聽到宋懷時說——
“向榆,這次你走了,我就再沒有勇氣找你了。”
而向榆隻是愣了一瞬,繼而坐上車沒再看宋懷時。
兩條直線隻會短暫相交,然後越走越遠。
其實從高中時就應該能看出來了,她和宋懷時不會有結局的。
2
“叮咚叮咚!”
門口傳來門鈴聲,向榆終於從過往的回憶中掙紮出來。
她歎了口氣,把懷中的抱枕往沙發上一丟,趿拉著拖鞋前去開門。
門一開,一雙拎著外賣的手率先擠了進來,然後人才進來。
見來人這滑稽的動作,向榆抿著唇笑了下“搞什麽啊你?”
徐宣林拎著外賣在她麵前晃了晃“看不出來?給你送晚餐。”
向榆似是習慣了,跟著坐到吧台前,也不客氣,直接拆開外賣,隨口問道“你這個大老板怎麽這麽閑?”
徐宣林沒好氣道“沒良心了啊向榆,我可是特意為你騰出時間的。”
向榆邊吃著外賣,邊點點頭“知道啦,下次別送了,我記得吃飯呢。”
“你記得什麽記得,上次因為沒吃飯低血糖暈倒進醫院的是誰?”徐宣林開始翻向榆的黑曆史,“你這醫生當得不稱職啊,別人的身體是身體,自己的身體就不是了?”
向榆求饒“行行行,我一定記著。”
大二那年出國之後,向榆換了自己所有的聯係方式,留有聯係方式的也隻有那麽幾個人。徐宣林不知道從哪兒要來了她的聯係方式,斷斷續續又跟她聯係上了。
大學畢業後,向榆跟徐宣林的聯係一直沒斷。她大學畢業後回到俞峽,兩人的關係反而更近了些。
這麽多年向榆一直都知道徐宣林喜歡自己,但這種不說出口的喜歡更是不好拒絕。而且這麽多年徐宣林一直以朋友的身份與她相處,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
徐宣林遞給她一個保溫杯“我看你的保溫杯都磨壞了,就給你買了個新的。”
向榆笑道“你怎麽這麽貼心啊?”
徐宣林笑了下,轉而想到什麽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向榆猜到他要說什麽,這麽多年,宋懷時這個名字鮮會出現在她的耳邊。
徐宣林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當初跟宋懷時分開的種種原因的人。
起因就是在向榆剛畢業那兩年,向叢找上門來,他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向榆跟徐宣林之間熟絡的關係,想讓向榆去跟徐宣林說說情,因為向叢想從徐宣林家的公司拿一個項目,他想借著這個關係拿下。
那時候徐宣林正好賴在向榆家不走,想賴著蹭飯。
向叢找上門來時跟徐宣林一碰麵,就認出這個徐家的小少爺,當下就開始對徐宣林殷勤起來。
徐宣林聽向叢介紹是向榆的父親,也就耐著性子跟他聊天。
直到向榆買完菜回來,她看到向叢的那一瞬間臉色就變了,在聽明白來意後,更是直接拉下臉對向叢下逐客令。
她說“這麽多年你也沒有找過我,我早就當沒有你這個爸爸了。既然我沒有你這個爸爸了,你也別再來找我了。”
那時候徐宣林才知道向榆跟她父親關係不好,更像是有血海深仇似的。
那天晚上向榆跟徐宣林一起喝了很多酒,時隔這麽多年第一次提起宋懷時這個名字。
她跟徐宣林說起自己那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她原以為自己會哭,但好像隨著時間流逝,她早就麻木了。
徐宣林很心疼向榆,但同時也很敬佩她。
一個女孩子,頂著那麽大的壓力和痛苦,依舊在樂觀地生活,沒有因此崩潰,他真的很佩服向榆。
徐宣林問“所以你高中跟懷時分開,就是因為你家裏的那些事嗎?”
向榆搖了搖頭“我其實不是一個很自信的人,甚至有點自卑。
“我很敏感,當年宋懷時成績直線下滑,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關於這件事也在很早的時候就在心裏埋了顆種子。
“在你們看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對我來說或許就是很嚴重的事情。
“我就是覺得他那麽優異的成績是因為我才會下滑,是我在摧毀一個天之驕子。”
徐宣林說“你就是容易想多,這種事情怎麽能怪你呢?”
“可他那段時間成績真的下滑得很厲害,他那麽厲害的一個人,成績居然考到了年級十名開外,而且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原因。我就覺得,可能是我在耽誤他。”向榆眨了眨幹澀的眼睛,“而且後來我離開之後,他的成績又慢慢上去了,那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這樣啊,”徐宣林問,“那為什麽大學的時候,你不再努力一把?”
“我努力了,但我過不了那道坎。他遇到任何不好的事情,我都覺得是我的原因,我好像一直在拖累他。”
“那你畢業回來後呢?我覺得宋懷時還沒有放下你。”
向榆垂了垂眼“算了吧,當初是我拋棄的他,也沒資格再找他。”
其實當年兩人分開的原因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幼稚,甚至讓人有點難以理解,但當時他們又確確實實是因為這個而分開的。
這麽多年了,向榆也沒有一直在緬懷那段過去,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青春,或疼痛或甜蜜,都要過去的。
後來她也的的確確愛了宋懷時很多年,但再到後麵,到底是執念還是愛,她也分不清了。
“向榆,這麽多年了,你還愛他嗎?”
“無論是執念還是愛,都會過去的。”
可能是暗戀的戲要做全,所以我喜歡了你歲歲年年。
向榆旁敲側擊地從陸佳穗那兒得知宋懷時的婚禮地址。
宋懷時結婚那天她去看了,但隻是遠遠地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他的確是結婚了,但不是他失信了。
最開始失信的,就是她。
3
後來,江城暴發新型傳染病,形勢嚴峻。
向榆自願報名去支援江城。
這件事她在跟陸佳穗吃飯的時候提了一下。
得知這個消息,陸佳穗一臉震驚“你要去江城支援?”
向榆點點頭。
“小榆!這很危險的!”她拉著向榆的手,“你不能去,這真的很危險,一不小心命都沒了。”
向榆倒覺得沒什麽,她是醫生,她得為國家做出貢獻。
她安慰已經紅了眼眶的陸佳穗“沒事的,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陸佳穗還是哭。
之後大概是陸佳穗說漏嘴了,這件事被徐宣林知道了。
出發前,他跑到車站對向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訓完後自己又忍不住傷感起來。
一個大男人,就這麽當眾紅了眼眶。
他哽咽著說“向榆你不可以這樣,你不能再一聲不吭地直接走了。”
向榆好笑道“誰一聲不吭地走了?你這不是還來送我了嗎?”
她其實是準備到江城再告訴徐宣林這件事的,因為她害怕徐宣林一激動會直接綁走她,阻止她去江城。
但徐宣林大概是知道這件事已經成定局了,隻拉著她婆婆媽媽地叮囑了許多話,最後還是因為要趕車,他才依依不舍地鬆開她。
上車後,向榆看到站在站台上的徐宣林衝她揮了揮手。
那一瞬間,她突然有點想哭。
這次一分別,她還能再見到他們嗎?
車子一開動,她突然想到了宋懷時。
她有點想見他。
但他已經結婚了。
在江城待了半個月,向榆在生日那天接到了徐宣林的電話。
他在那頭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最後才來了一句“向榆,要不等你回來後咱倆試試吧?”
向榆愣住了。
他說“反正你以後也是要嫁人的,我惦記你這麽多年,你就嫁給我吧。”
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徐宣林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最後說了一句“我最開始的確很渣,但我這麽多年早就改掉了,我這麽多年,還是隻愛你一個人。”
從始,至終。
向榆沒有正麵回答,但她的心裏大概真的已經有了答案。
完成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救護,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舒服。
見周圍人都在忙,向榆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緩緩。
護士見她臉色不對勁,便問“向醫生,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向榆點點頭。
護士的神色突然慌了,拿來體溫計一測量,393c。
她發燒了。
向榆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臉上罩著呼吸罩。
旁邊有幾個平時熟悉的醫生和護士,他們正在搶救她。
向榆覺得自己身子一下輕一下重,自己的眼皮也越來越沉了。
最後,她合上眼。
她的腦海裏突然想到了宋懷時,不是現在結婚了的宋懷時,是那個穿著整潔的校服,渾身散發著溫柔的宋懷時,十七歲的宋懷時。
他依舊穿著那身校服,身子懶懶地靠在路邊的欄杆上。
他勾著唇喊她“發什麽呆啊,向榆?”
還是執念嗎?還是愛嗎?
她朝著那個“宋懷時”走去,她想要抱住他,抱住那個屬於十七歲的向榆的宋懷時。
這次她不想再當那個自卑敏感的向榆,她想要自信、大方地走到宋懷時身邊。
她不想再放棄他,不想因為任何事放棄他了。
“嘀——”
死亡時間,晚上九點二十三分十四秒。
“阿懷,你能不能再給我放一次煙花?”
“想想要看多少次都行。”
她後悔了,她沒有勇敢一次,所以她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