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詭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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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失敗後我回山裏種田!
《長明》
作者瓦礫
山下一條小溪的流水靜靜地流淌著,仔細聽隻有流水拍打石頭激起的叮咚聲以及遊魚拍打水麵的潑刺聲。幾條靈動的魚兒頂不住刺眼的陽光,悠閑地躲在一片小小的陰影下。“撲通”一聲,一塊石頭砸了下來,原來是一位穿著舊道袍的小孩在用自己的影子吸引遊魚過來再用石頭捕捉它們。
渾水散去,三條魚兒跑了兩條。小孩不滿地皺起眉頭,手裏掂著那條暈掉的魚,回頭喊“師父,你再不下來捉魚晚上我們就得餓死啦!”
一旁的道人卻並不回話,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不遠處的大山。這山看著非常奇怪,高聳入雲,山體中間卻好像被人劈了一刀,橫空把山劈成了兩半,小溪就從這劈口處流淌而出。
老道人神色肅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師父又發神經了。小孩見師父沒搭理自己,心裏一橫,把手裏的魚扔到了岸邊,魚也不捉了,開心地踩起水來。水下的一抹亮光吸引了小孩的注意,他在水裏摸索了兩下,拿起了件東西,是顆五花石。小孩端詳著手心裏的石頭,開心地想“真是塊漂亮的石頭!”
小孩心裏對師父的那點鬱悶就像水麵的漣漪一樣轉瞬即逝,開心地向師父炫耀“師父!快看!你看我找到了什麽!”小孩舉著那塊石頭向師父展示。
師父低下頭,看了眼石頭和小孩,神情好像舒展了開來,對小孩說道“徒兒,師父給你講個故事。”
師父娓娓道來。
從前有座秀峰山,山裏毒蟲猛獸橫行,但也有珍貴的奇珍異草。山上有塊石頭,說不清楚是什麽時候有的,有這座山的時候它就在那裏了。日月流轉,石頭吞吐日精月華,從中裂出了條小蛇,幻化成了一個小姑娘,喚自己為嫦。小姑娘生性活潑,對一切充滿好奇,但本體是塊石頭,根源於秀峰山,不能離開本體太遠,因此隻能看看風景,欺負下花鳥野獸,平日裏跟她說話的隻有一條成精的白蛇。
山腳下有個村落,裏麵的村民背依大山,大山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嫦對這些村民很好奇,白蛇告訴她這是一種名為人類的物種,自己曾跟他們打過交道,若是殺了他們則會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一是他們會畏懼,向你獻上貢品;二是他們會不斷追殺你,不死不休。光殺了你還不夠,還要殺其他的精怪,總之是種很麻煩的生物。白蛇同時告誡她不要讓人類發現她是天地造化之物,否則會引來覬覦。
聽了白蛇的話,嫦更好奇了,山下的村民是哪種呢?
其中有個少年,小時候父母被山裏的野獸叼了去,隻留下他一人,村裏人一人一口飯將他喂大。這天嫦驚奇的發現,她在觀察村民的時候,這少年也在觀察她,準確的說是一直盯著自己本體所在的地方。嫦驚訝地想,“不可能啊,他怎麽可能發現我!”嫦自認為藏得很好。
隨後的幾天,她發現少年還是在看著她本體所在的方向。然後終於有一天,少年開始行動。“他出發了,他往我這邊來了,他要來捉我!”嫦在心裏想著。山裏的路崎嶇難行,可那少年穿行其中,速度也不慢。不多時就已來到嫦所在的山崖下。少年抬頭向上,麵露喜色,像是發現了什麽。
“糟了糟了!他要上來了。”
少年檢查了一遍紮好的袖子和褲腿,開始向上攀爬。
“怎麽辦,要不殺了他。”可想起殺人的兩種後果她就犯了難。
“讓他吃點苦頭知難而退算了。”嫦暗暗施了個法術,讓那少年立足的岩石變得鬆脆。果不其然,那少年從山壁上摔了下來。為防止他摔死,嫦把他摔落的地方的泥土變得稍微鬆軟了些,這樣既能讓他吃點苦頭又不至於取他性命。
那少年摔得七葷八素,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才爬起來走了。
“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再來了吧。”
可沒過幾天,那少年又來了,手上腳上都戴上了登山用的鐵鉤,還有一條安全繩。少年鐵了心想要上去。
“莫生氣莫生氣,他肯定認為上次是運氣不好,所以這次準備充分了再過來。再摔他一次。”等那少年爬得差不多的時候,嫦開始施法,少年腳下的岩石一鬆,身體猛地往下掉。雖然有安全繩保護,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少年傷得不輕,今天是上不去了,少年隻好作罷。
但過了幾天,那少年又來了。漆黑的山崖像隻龐大無比的怪獸,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但卻無法消磨少年的意誌。嫦不得已又得施法。於是,少年來,少年掉,少年失望地離開。如此循環往複,搞得嫦焦頭爛額,咬牙切齒。可看著少年熱烈而又勢在必得的眼光,百折不撓的氣勢,嫦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讓她非常煩躁,也讓她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他。
“誒呀!人類真麻煩!”嫦下了決心,下次他過來的時候不再施法,等到他上來以為大功告成之後自己再現出原形一口把他咬死。至於後果則想不了那麽多了,這是他自找的。
沒有了嫦的搗亂,少年一步一步,緩慢而又踏實地攀上了險峻的山崖,欣喜之下少年沒有想太多。
“他來了!他來了!還有三步、兩步……”嫦緊張地數著少年的腳步,“等他手覆上來後,我再突然現出原形,他肯定反應不過來。他死定了!哈哈!”。少年走到嫦的麵前蹲了下來,伸手向前,陽光下手掌投下來的陰影遮住了嫦的視線,讓嫦一時看不到少年臉上的表情。少年的手卻伸向了嫦的旁邊,握住了一株草。
“誒?”嫦驚呼。
“嗚哇!誰在說話?”少年嚇了一跳,沒想到這裏還有其他人。
嫦變成一個女孩從一旁的岩石後現出身形,詫異的表情還掛在臉上,一臉難以置信地指著少年說道“你你你,你在做什麽啊?”
那少年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你從哪冒出來的?”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上來幹什麽的?”
“我上來采藥的,喏~,就這株。”少年舉起手中的藥草。
女孩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好看,先是一臉詫異,然後是疑惑,再到恍然,最後羞憤交加,女孩白皙的臉龐上因此而染上了一抹霞光。
“你就為了這棵,這棵破草!爬了幾個月的山崖,每次摔個半死不活的就為了這棵破草?!”女孩質問少年。
想想自己幾個月來的施法,幾個月來的糾結,幾個月來的心神不安全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女孩忍不住地在心裏咆哮“那我呢?你把我當成什麽了?”自己還比不上一棵草,女孩得出了一個奇妙的結論。
“這可不是什麽破草,這是株藥草,可珍貴了,能賣個好價錢。”少年一臉真誠地回答。哦,少年想明白了,這個女孩和自己一樣看上了這株藥草,沒想到自己捷足先登,所以現在企圖蒙騙自己說這是株破草。
想到這裏,少年大度地說“你放心,賣出了這株藥草,得到的錢我們三七分,畢竟這藥草是我先得到的,之後的交易也是我去處理。”
女孩一臉迷惑,什麽錢?什麽三七分?
女孩仍不死心,指著自己的本體問那少年“你看那塊石頭怎麽樣?是不是比這棵草好多了。”
少年卻誤解了意思,以為女孩想用石頭交換草藥。“是塊漂亮的石頭,可惜對我來說沒有什麽用。”少年瞅了兩眼,直接拒絕。“就這樣說好了,三七份,山腳下的那個村子就是我住的地方,下次見麵還是在這裏吧。”少年將攜帶的繩子綁好,靈巧地順著繩子滑了下去,女孩卡在喉嚨的“等等”還未說出口,少年就一溜煙地不見了。
三天後,將草藥賣出去的少年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他四處望了望,突然想起忘記提前約定時間了。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女孩的腦袋從崖頂之上露了出來。
少年抬頭喊道 “你怎麽在上麵啊?快下來我把錢給你。”
雖說女孩可以在自由地在崖壁上下攀行,但讓自己白白等了三天著實讓人不爽。“你自己上來!”女孩朝下喊道。
少年無奈地搖搖頭,好在上次留下的繩子還在,不費多大勁就爬了上去。剛上去迎麵而來的就是女孩的怒罵,“你幹嘛去了?三天,你知道我這三天怎麽過的嗎?”
少年訕笑著回答“實在抱歉,忘了跟你約好時間了,我在村裏待了兩天,籌齊了要賣的東西才到城裏去,東西一賣完我就趕回來了,這是你的那份。”少年說完向女孩扔出了個小袋子。女孩卻沒有伸手去接,袋子掉在地上,裏麵的銅錢發出嘩嘩的聲音。
女孩和少年大眼瞪小眼,最後少年再次無奈地搖頭,撿起袋子塞進女孩手裏。“你拿好了,裏麵是二兩銀子還有半貫銅錢,我可沒有坑你。”少年伸手從袖子裏掏出張單子,舉到女孩麵前,“你看,這是藥鋪給我的交易單子,我怕你不信,特意叫掌櫃寫的。好了,現在我們兩清了。”少年攤了攤手,“不過這裏的風景確實不錯,跑了一天了,吃個飯先,你也趕緊回家吃飯吧。”
少年拿出火燧生了堆火,又拿出鎮上買的驢肉火燒放在火上烤,不一會兒火燒的香味就飄散開來。女孩聞著香味湊了上來,兩眼巴巴地看著那塊火燒。少年見狀就把火燒遞給了女孩,另外拿出一塊烤了起來。女孩也不客氣,拿起火燒湊到鼻邊,隻見她鼻翼微動,不顧吃相地張嘴咬了一大口。
火燒的外皮烤得酥脆,肉汁滲進麵皮裏極為入味,驢肉細膩入口即化,這一口極為滿足,女孩滿意地眯起了杏眼。
少年心情也頗為愉悅,“我叫鳴,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我一個長輩叫我嫦,看在吃的份上,你也可以這麽叫我。”嫦幹淨利落地解決了火燒,意猶未盡地問道“還有嗎?”
“沒了沒了,我吃的是最後一個了,不過你想要的話下次我給你買。”
“買?是用這個買嗎?”嫦拎起鳴給的錢袋子,“這些能買多少?”
“這些啊就算你一天三頓都吃這個都夠吃幾個月。”
“哇!”嫦激動得眼睛泛起了亮光。
“不過估計你連吃幾頓就吃膩了。”
“胡說!我怎麽可能吃膩。這些錢都給你,你幫我買。”
“火燒放久了不好吃的,,除了火燒,好吃的還有豌豆黃、熏鴿、蝦卷、叫花雞、桂花糕、龍須酥……,下次我帶你去城裏吃新鮮出爐的。”
“我不能離開這裏。”嫦沮喪地低著眉頭。
“那也沒事,我可以幫你帶。”
眼看天色將暗,鳴與嫦揮手作別。
這天夜裏,嫦嘴裏念著火燒、豌豆黃、熏鴿、蝦卷、叫花雞、桂花糕、龍須酥……入眠。這天夜裏,山裏下起了小雨。
……
在嗯造了幾天後,嫦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火燒。
“怎麽了?”一旁的鳴關切地問。
“膩了。”
“噗哈哈哈哈……。”
嫦不滿地看著鳴。
鳴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把早已準備好的酸梅湯遞給了嬋。
嫦一邊喝著酸梅湯,一邊嚼著火燒,想起他那幾個月裏不管摔了幾次都沒有放棄攀爬,於是問他“你是不是很缺錢啊?”
鳴認真想了想,“村裏的鄉民過得都挺艱辛,張嬸都沒有一件像樣的的棉衣,每到冬天手上就起凍瘡,李奶奶身體不好常咳嗽,還有鄭叔上山采藥不幸跌倒落了殘疾,還有趙叔劉叔何伯……,這麽看來我是挺缺錢的。”
嫦覺得自己如果要是沒有驅寒的法術,沒有完整的軀體,那還真是挺可憐的,“這樣好了,你那天發現的藥草這山上還有不少,不過都長在危險的地方,我自己采不到。我告訴你在哪裏,你賣掉它們後得到的錢就仍是那啥三七分。我的那份就放你那裏給我買吃的。”
“那太好了,我代表村民們感謝你。”
就這樣,兩人的搭檔關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