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章 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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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失敗後我回山裏種田!
令人不安的渺小感在此時卻給予了內心最大的滿足和平靜。
王瑩靜靜的凝望它們。
直至天邊翻起魚肚白,變化的世界介入不變的世界,萬事萬物蘇醒,聲音成了預告。
鳥鳴聲,人聲,車引擎的轟鳴聲,電鑽機器聲,牆體開裂的聲音,裝修的聲音。
王瑩擺動了幾下自己僵硬的肢體,她穿上拖鞋,轉椅往後,她抬頭,她表情驚異的發愣了幾秒,起身,發麻的腿使她走路看起來奇怪,但很快恢複正常。
她下樓洗臉做了早飯,吃飯,洗碗,收拾桌子。
然後她在廚房取下掛在牆上的圍裙,穿上,背過手將圍裙係緊。她戴上塑膠手套。
出廚房時,她不經意往裏麵的樓梯瞧了一眼。客廳的牆邊擺著一個橫座大冰箱。王瑩打開它,從最底層翻出一塊長腿肉,帶腳,約她半身長,肉被凍的結冰,王瑩吃力的將它放到被保鮮膜包了好幾層的桌子上。然後又反過身去,她又從冰箱的底層,費勁的摸出一把小斧子。
王瑩按住腿的根處,掄起斧子砍得冰渣亂濺,融化的冰水隨著血水流濕桌子,王瑩把砍好的腳趾丟進鐵盆裏。
撞修聲蓋過冰渣迸濺,骨頭碎裂的聲音。此處發生的事是如此微不足道。
王瑩砍了足足滿滿一盆的碎肉。她收拾好滴的滿地都是的水,把肉端到廁間清洗。帶血的水流形成小旋渦,急切的流進黑暗的管道裏。
王瑩將碎肉分袋裝好,又塞進冰箱裏。
等做完這一切,她早已是氣喘籲籲,滿身大汗,她又從裝肉的冰箱裏取出一個冰棍,坐靠在桌邊慢悠悠的舔食起來。
她最後把洗刷幹淨的圍裙掛在廚房牆釘上,緩慢的爬上樓。她就躺在床上,睜著眼短暫的休息。
時間早已從淩晨五點攀爬到中午十一點左右。
窗外轟鳴聲依舊,王瑩借著刺眼的陽光半躺在床上看書 。
忽然她手一垂,書蓋在她的身上。
她背靠牆麵,目光看向門口。
她笑了笑。
“你是神仙嗎?”
光未至處,門口陰暗處,一襲垂地的白裙,夢中女子安靜的站在那。
她不回話,從裙下探出一隻如玉的白足,一步步盈盈擺著裙角走向前,黑色的眼瞳隱隱發光,直至走進光裏。
她坐到王瑩床邊的黑色轉椅上,麵向她。
王瑩清晰的看到她瓷白的臉上,黑色的眼瞳似褪色一般化白,眼瞳中間則出現一條黑色豎線,跟蛇一樣。
她坐的端正,在光下就如一塊白冰雕刻的女仙,光灼在她皮膚上,似乎就此要融化消逝。
她溫和又冷血。
“恩人可曾聽過五大仙?”
王瑩皺起眉頭。“什麽?”
“那黃大仙之名可曾聽過?”
“……聽過。”
“我與它同屬一列,我是為蛇化身,世人稱之柳仙。先前我托夢於恩人,恩人未向小仙許願。如今是尋來報恩的。”
“我沒什麽願望,你走吧。”
柳仙微微搖頭“此恩不報,小仙與塵世之緣分無法斷除,恐會危壞仙途。”
王瑩撇開頭“隨便你。”
默了兩息,王瑩忽然又趕上去問“我怎麽救的你?”
“昨日有條黑狗在樹下發現一條死蛇,那狗竟想食之,是恩人攔下。”
王瑩盯著她,隻看她點點頭。“那死蛇正是我。”
王瑩繼續死盯著她,邊看邊想著什麽。“昨天看見你還奄奄一息,今天你就生龍活虎了?”
“不瞞恩人,昨日是我蛻皮之日。蛇精蛻皮之日亦是最為虛弱之時。”
“可你不是仙嗎?”
“我亦為蛇。”
王瑩看了她半天,不肯將目光移開。她又問“你們神仙眼裏,人是什麽樣?”
“與樹木無異。”
“與樹木無異?”王瑩盯著柳仙的臉喃喃又重複了一遍“那為什麽要人類供奉香火?”
王瑩清晰的看見柳仙的豎瞳微微收縮,又快速的恢複原樣。
她聲音低了些,回。“仙人也需香火進食,增進修為。”
“沒了香火會怎麽樣?”
“會死。”
王瑩看著柳仙微垂的眼,自虐似的問出。“沒有人供奉你?”
“……是。”
“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柳仙出奇的沒有回答。
“那我能做仙人嗎?”
柳仙抬眼看她,輕輕的搖了下頭。
“那人能成仙嗎?”
“你們大部分供的就是人神。”
“怎麽成仙?”
“我不知。”
“那你怎麽成的仙?”
“我自誕生便是仙。”
“神仙是什麽?”
“我不知。”
“神仙是怎麽運轉的?”
柳仙輕輕的搖頭。
“那你究竟是什麽?”
柳仙沉默了良久,最後說了一大段話。
“我誕生時,一戶人家正為他們被鼠肆虐的穀倉向我請願。我生來就是為人實現願望,人們報以香火,而我吞食香火而活。我想,神應是被人的欲望所驅使,由人類的欲望所誕生,最終也因其而湮滅的。我不知道我應該是什麽,但我誕生前是條白蛇,現在也是,我想以後也將會是一條蛇。”
她甚至沒停,繼續將話一股勁的倒出。
“你們,要滿足的欲望經常是些,真實的東西。我們被驅使著滿足。很少人會像你們現在十字架房子裏的那種,因為一些精神上的欲望被信仰著。沒有人會這樣信仰我們。更何況我是條法力低微的蛇仙。”
柳仙說完,一雙眼睛直望進王瑩的眼裏。
王瑩反倒一下沉默下來。
她翻身下床,不顧坐在一邊的柳仙,自己下樓去了。
柳仙也不去追,身形漸漸變淡,化為一陣白霧,變成一塊白玉留在了桌上。
柳仙時常出現,王瑩也隻當看不見,便這樣沉默的相處著,日子漸漸過去。
直到下一個星期日。
王瑩和往日一樣,醒的很早,但她隻是躺在床上,反反複複使自己陷入夢境,連身都不願翻,實在睡不著就睜著眼盯天花板,直到感覺困了再閉上。
她就這樣折磨自己,讓腦袋變得昏沉遲鈍,窗簾隔開外麵的世界,她感到一種痛苦的滿足。
她坐起身的時候,頭腦裏的血液湧動,頭皮發漲,針刺細綿的疼痛使她眼前發黑,好在不過一會兒就緩了過來。
她的行為格外的緩慢,似乎還在適應自己遲鈍的身體。
她照常洗漱吃飯,收拾完飯碗,就坐在桌邊,享受冰棍,她買了很多不同口味的,她慢悠悠的吃了三根。
這些忙完,就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王瑩開始收拾東西。
她上樓拿出她的帆布包,把解凍好的剁好的碎肉拿一個大塑料袋統裝在一起,裝進包裏。
她拿上手機,回頭看見客廳裏站著的柳仙。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柳仙望著她,化成白霧,纏上她的手腕,變成一個銜尾白玉蛇鐲。
王瑩開門走出去。
天氣很好,太陽不算毒,但也很熱,河邊的樹陰底下坐著幾個老頭,河水綠綠的露出沉靜的麵容。
有幾個女人在河邊洗東西。傳來濕透的衣服“唰唰”甩水珠的聲音。王瑩很喜歡這聲音。
路旁陸陸續續的出現些或高或矮的樓房,它們看起來並不漂亮。醜陋,繁舊的,身體上或是蒼老的褪去皮,又或許沾染油膩的汙漬。
王瑩隻是安靜的往前走著。
柳仙看見王瑩白細的脖子出了汗,但她依舊不聲不響的往前走。
有人看見王瑩,又極速撇開,有的甚至專程避開她。
她不聲不響。
最終她走到了。
王瑩伸手去接石間潺流的水,瞬間手腕邊閃過白光,柳仙看起來不怎麽高興的站在她旁邊。
王瑩低頭繼續接水洗手,還接了點抹了抹出汗的脖子。
“抱歉,我忘記了。”
柳仙沒說話,看樣子是沒消氣。
王瑩懶得去照顧柳仙的情緒,她感到自己身上的溫度降下一點後,就低下頭將包裏準備好的肉拿出來。
還沒等收拾完,柳仙就看見一條狗奔過來。因為害怕她,就遠遠的蹲坐著。是一條花白卷尾的小矮狗。尾巴一晃一晃的搖著,眼巴巴的等著王瑩。
不一會兒,她就又看見從樹林裏鑽出來身高體窄的黑狗,背黑肚黃,一隻賤性子的土狗。
柳仙臉色變冷,霎時間,裙邊擺動,一條閃著豔光的巨蟒蛇尾將黑狗全身盤纏,舉至空中。在粗壯的蛇尾中,隻露出了一點黃色皮毛,像是被淹沒了。
“你在幹什麽?”
柳仙沒回頭。但聲音聽起來依舊像那個和善,好脾氣的神仙。“這就是那日要吞食我的狗,恩人。”
“我知道。”王瑩的聲音聽起來也格外的冷靜。“然後呢?你要幹什麽?殺了它?”
“如若我真要殺它呢?”柳仙看向王瑩,蛇尾隨之擺動了一下。
“那你殺吧。別讓它叫出聲,會引來人的。”王瑩低下頭去又從包裏去找什麽東西。柳仙剛剛已經嚇跑了那條花白狗,現在隻留下這條黑的也沒什麽用,喂肉的計劃已經被毀幹淨了。
柳仙看著王瑩,似乎小小的思索了一下,然後盤纏在黑狗身上的蛇尾滑動,退下了一部分,反而悄悄纏上了它的四肢。蛇尾交纏,隻稍稍的縮緊。
蛇尾滑動,隻聽見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她把它的骨頭捏碎了。
狗一下嚎叫起來。
王瑩猛地一下抬頭。
柳仙跟碰了什麽燙手山芋一樣,狗被摔在地上,蛇尾簌簌鑽回裙底。王瑩清晰的看見狗的前肢被掰折扭曲的往前翹,而狗還窩在地上嗚嗚的哀嚎。
王瑩顧不得其他,本來還沒拆開的小袋碎肉一起一股腦的裝進大袋,塞進包裏,抓起剛從包裏拿出的工具就著急的往樹林裏走。
不能往山下走,得往兩邊走,草越茂盛的地方就越要去,草蓋上小腿的地方最好。
王瑩不知走了多少米,樹密的遮蓋住了天空,茂盛的爬上了膝蓋。
王瑩蹲下身,隻露出了她的頭。她握著剛剛拿著的工具,一把兒童玩具大小的鐵鍬,在原地挖起了坑。
柳仙就站在她的身前,白色的裙底晃著王瑩的眼,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在幹什麽?”
王瑩不說話。隻固執的挖坑。
等坑成形,她先把大袋子拿出來,把裏麵個別沒拆開的碎肉倒進去,最後把大袋子裏的碎肉也倒進去,本來是將小袋子的肉倒進大袋子以便喂狗。現在,已經不需要那樣做了。
王瑩把土填上,為了讓它看起來正常平整,她把草也填埋上,她耐心的左右觀察,時不時給它來上一腳進行調整。
終於好了。王瑩站起身,低頭看著這塊地。
她說“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我很討厭狗。”
她抬頭看著柳仙。“我小時候被瘋狗咬過。還縫了幾針。我根本都不敢碰它們。所以我無所謂你怎麽對它們。”
“但是我現在很好奇。你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難道我現在成了神經病了嗎?你又是誰呢?”
“我還記得我怎麽殺他的。我想給自己找個新樂趣。我的生活太無聊了。而我又正好隻認識他。我整整耐心的等待了兩個月,我準備好一切,準備好這兩條狗,風雨無阻的喂食它們,然後我終於等到那天。我看著他手都忍不住的顫抖,渾身上下都害怕的厲害,我甚至就把斧子掛在牆邊給他看。但他都毫無察覺。等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背對著我。他在看我為他準備的冰箱。我意識到那是機會。於是我用斧子砍進了他的後脖子。他連叫的機會都沒有。可是我第一次沒有砍斷,於是我踩著他的頭拔出斧頭又砍了一次。血飆的我滿臉都是。我終於得到了他完整的頭。”
“但這實際並沒有多少樂趣可言。我隻是像一個殺豬匠,每天不斷砍肉喂狗。而你呢?你現在成為我的新樂趣了嗎?我最終變成了一個神經病了嗎?我變成了精神分裂了嗎?還是妄想症?”
可還沒等柳仙回答,她就提起包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她搖頭晃腦,低聲的自言自語“我的生活毫無樂趣。”
她就這樣一路下山去,一路慢慢的走著。她走回家去。
她洗了個澡,躺到床上。
天微黯淡,窗外的天色暈染溫柔的粉紅,從窗口傾灑進來。
王瑩躺在暗處,光在她的身旁。
直至亮光消退,黑暗侵襲,清冷的月光照進屋子。
王瑩坐起身,半靠在牆邊。
此時,第二個月亮就站立在她家,光未至處的門前。
一如她們第一次見麵。
王瑩輕歎了口氣。她開始笑,開始慢慢說話。
“我的醫生曾告訴我一個關於世界的真相。她說,任何單個的事物,對世界都是沒有意義的存在。哪怕你是個可以改變世界的人,地球上最後一顆某個種類的樹,一隻獵豹,它們的死亡對世界都是毫無波瀾的。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我們所有人。但是,我們又是及其重要的存在。是我們組成了世界。這一刻的世界由這一秒的我們組成。哪怕你已經死亡,世界也是由你不存在的時候組成的。這是個很有趣的論題。因為你的死亡會帶給世界變化。無論是你埋葬的那片土地,你呼吸過的空氣,你曾存在的地方,你生活過的痕跡,一切都會改變。這改變就又組成了某一刻的世界。可以說,我們即是重要的存在,又是不重要的。”
“對於我們來說。我們需要尋找一種存在意義。哪怕隻是因為活著而活著的一種意義。”
“但這不可能。”
“你說你是由欲望誕生的。那我覺得你跟我們沒什麽不同。我覺得人也是由欲望構成的。”
“於是,我便想賦予自己一種新的強烈的存在必要。我想去殺人。我要體會血液染紅手掌的感受,我要體會恐懼和興奮的殺死一個人的情緒,我要我終日惶惶不安的猜測躲避。我想要活著的欲望。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我思考過很多遍我的後果。我日日夜夜的做夢,夢見他變成隻狗,在啃他剩下的身體。我開始是害怕的。後來我舉起了斧子。我一遍一遍的砍死他,一次一次的看見他的頭滾到我的腳邊,看著他對我笑。然後我就把他的頭也砍爛。我清晰的感受到我活著的存在,我旁觀著我的恐懼。我足夠疲憊。”
“然後你出現了。”
“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出現呢?你是誰呢?難道我不甘心嗎?難道我希望你救贖我嗎?難道我還有活著的欲望嗎?在現在這個時候?”
“如果你,在我初中懷孕時不知所措的時候出現,在我當了小三被人潑硫酸的時候出現,在我父親奄奄一息,而我因為毀容找不到一份好的工作的時候,如果你出現,我會是怎麽樣呢?我還會這樣選擇,還會到這種地步嗎?”
“我不知道。”
“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你在我這最後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麽呢?你想從我這,從什麽都沒有的我這,得到什麽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壓根不相信你是來報什麽所謂的恩的。你當初奄奄一息,你當初蛻皮躺的樹下。他完整的頭就埋在那。”
“你是真的存在著的,還是隻是我的妄想?”
“我是來報恩的。”她的聲音似清泉,將王瑩躁亂的思緒止住,讓她冷靜,讓她平靜。“你向我許願,我實現你的願望。然後我就離開。隻是這樣而已。”
王瑩靠在床邊,她看著這位神仙。
她笑出聲。
“好啊。那麽我向你許願。”
“她許了什麽願?柳仙真的隻是來報恩的嗎?她們後來怎麽樣了?”朋友迫不及待的詢問。
“噓。”他微笑的止住朋友的詢問,繼續講下去。
王瑩睡著了。
她睡得安穩,沉靜,且黑暗,毫無聲息的。
她吞了一整盒安眠藥。
柳仙依舊站在黑暗裏,她沉默的佇立在那。她極盡耐心的等待著。
然後她就看到了。
月光之下,一隻蒼白,毫無血色的粗壯手掌攀上水泥製的窗戶沿台。仔細看似乎還露骨,手上有多處斷痕。
然後一個頭便冒上來了。沒有臉。頭上長了一堆水草似的茂盛的頭發,遮蓋住臉,遮蓋住身體,光禿禿的手臂,大腿從頭發裏長出來,身上的肉都是被拚接的痕跡,帶著濕漉漉的血跡。
它像一隻蜘蛛一樣,手腳並用的爬上窗戶,爬進屋子裏的桌子,跟狗一樣嗅到王瑩的味道,爬上床,頭靠近王瑩,頭發遮蓋住王瑩的臉,再抬頭,王瑩的頭就隻剩下骨頭。
它就這樣把王瑩啃得隻剩一副骨頭。
待吃盡王瑩的屍體,它就又要爬到桌子上從窗戶那逃走。
隻是還沒等爬到,柳仙的蛇尾如鞭子一樣閃到它的腳邊,就像藤蔓一樣急速的攀長至它的全身。
柳仙亮白的眼瞳像蛇一樣豎起,閃著捕食者的光芒。
兩側尖牙從柔軟的唇邊露出,蛇信子似乎就要張嘴吐出。
“等,等等”一聲粗陋的男人聲音從枯糙的頭發裏傳出。“別殺我”
柳仙的嘴張開。她的嘴像黑洞一樣撕裂,成為一個蛇的嘴的形狀,大到可以吞一個人的容量。
尾巴一卷,那個怪物就進嘴消失了。
柳仙一瞬間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白色霧氣漸起,她化成一條小蛇,鑽進某個裂縫中消失不見了。
“這,這算什麽?這不就是個普通的神鬼故事了嗎?”
“對你來說也許是。但王瑩的確殺害了那個男人,兩條狗也被刨肚挖腸死了,而且她最後也的確變成了一具白骨。”
“那她最後到底許了什麽願望?”
“我不知道。也許是沒有痛苦的死去,也許是不要讓她腐爛,又也許是其他什麽。”
“又或許她沒遇見柳仙。她可能瘋了。”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