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光海織夢星帶連島續團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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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海的浪濤在晨露中輕輕漲落,每道浪尖都馱著細碎的金光,拍擊沙灘時便灑下一地閃爍的光屑。那些縱橫交錯的光帶仍在深海裏不知疲倦地延伸,像無數條被光浸潤的絲帶,在浪濤中緩緩舒展、輕輕纏繞,把散落的島嶼一一串聯。光信樹的枝椏早已探入雲端,新抽的嫩芽上總掛著枚枚飽滿的光繭,有的泛著珊瑚島的粉橙,有的綴著日島的金紋,有的裹著林島的青綠,還有的藏著汐島的七彩浪痕,風過時便發出細碎的“嗡嗡”聲,像無數個等待被開啟的秘密。
清晨的光苔地上,孩子們踮腳摘下最新鮮的光繭,指尖剛觸到繭殼,便有流光順著指縫漫開。珊瑚島的光繭裏飄出帶著鹹濕氣息的光紙,紙上印著新長成的珊瑚林,光紋裏藏著小珊瑚蟲啃食礁石的輕響;日島的光繭綻開時,會飛出隻銜著光絨草的光鳥,草葉上的露珠滾落,便在沙灘上畫出朝陽初升的軌跡;林島的光繭則化作片會唱歌的光葉,葉紋裏藏著光鹿踏過光泉的蹄聲,還有光鬆鼠在枝頭儲存光果的窸窣。孩子們把這些光信一一嵌進光圖,光帶便順著新的印記繼續鋪展,光花在浪濤中層層綻放,引得成群的光魚追著光帶跳躍,魚尾拍打的光沫在空中凝成轉瞬即逝的光橋。
這日午後,光信樹最頂端的枝椏突然劇烈搖晃,枚足有孩童拳頭大的光繭從枝頭墜落,在光苔上彈了三下,便“啵”地綻開漫天光霧。霧中飄出張巨大的光帛,帛上的光紋竟在緩緩流動,漸漸顯出海豚躍出海麵的剪影,豚鰭上的光紋與各島的印記都能對上分毫——那是“豚島”的光信。梳著羊角辮的小娃娃如今已長成亭亭少女,她捧著光帛往光圖邊緣跑,光帛觸及空白處的刹那,一道銀藍色的光帶立刻從深海湧起,光帶上的浪紋會隨海豚的鳴叫起伏,浪穀裏藏著會發光的海藻,隨波逐流時便在海麵織出銀藍相間的網。
三個月後,豚島的光船順著銀藍光帶駛來。那是艘形似海豚的光木船,船身覆蓋著會隨浪濤變色的光鱗,船帆是用數萬根海藻纖維織成的,風過時便傳出海豚的“啾啾”聲。“我們跟著光帶的指引遊了三年,”豚島的姑娘抱著隻小海豚笑,海豚的背鰭蹭過她的掌心,留下道銀藍色的光痕,“光帛裏的和聲越來越清晰,我們就知道,快到了。”她們帶來的光貝裏,裝著會映出記憶的“豚光”,打開光貝的瞬間,便映出各島與豚島古老的聯結:珊瑚島的人曾幫豚島修補被暗流衝斷的光軌,日島的光絨草曾為受傷的海豚保暖,林島的光泉曾治愈過擱淺的幼豚,那些被時光掩埋的牽掛,都在豚光裏緩緩蘇醒。
孩子們把豚光注入光信樹的樹洞,光樹立刻開出銀藍色的光花,花瓣飄落時便化作小海豚,搖著尾巴往各島的光帶遊去。光珠果裏又多了海豚的鳴叫與海藻的低語,和聲在光海裏層層擴散,連光石廣場的光球都染上了銀藍的光暈。光木戲台的新戲文裏,豚島人如何騎著海豚守護光帶,如何用海藻修補被風暴撕裂的光帆,如何在深海裏用聲呐傳遞光信,都被譜成歌謠,與《光海謠》的旋律交織在一起,在月光下的光海上傳得很遠很遠。
融光節到來時,光石廣場的光球已經能映出所有島嶼的輪廓,銀藍色的豚島光帶像條溫柔的臂彎,把所有光帶輕輕攏在懷裏。各島的人帶來了最珍貴的禮物:珊瑚島的光珠果串成的燈鏈繞著光球轉,日島的光絨草鋪成的光毯上落滿光蝶,林島的光藤纏著光球往上爬,開出的光花會隨《光海謠》的節奏閃爍,汐島的虹光木搭成的光橋上,豚島的孩子們正與各島夥伴交換光石碎片,每塊碎片拚在一起,都能組成完整的光海圖騰。
當所有人手拉手圍著光球唱歌,光球突然化作隻巨大的光海豚,在光海中騰空而起,豚鰭掃過之處,光帶便開出更絢爛的光花,光信樹的枝椏隨海豚的軌跡伸展,把光繭撒向每個島嶼的沙灘。阿潮站在碼頭望著這一切,鬢角已染上風霜,卻在光的映照下眼中發亮。冰嶼老族長的拐杖早已傳給了下一代,杖頭的冰花石在光海裏泛著柔光,仿佛仍在訴說:“光從來不會停,牽掛也不會停。”
光海的浪濤依舊在晨暮中漲落,光帶在深海裏鋪向無盡的遠方,新的光繭在光信樹上凝結又綻開,新的光紋在孩子們的掌心生長又交融。那些藏在光裏的故事,那些被光記住的團圓,正隨著浪濤與光的絮語,往更遙遠的海域流淌。而光海的每個角落,都在等著更多光帶的交匯,更多光繭的綻放,等著每顆孤獨的心、每個等待的島嶼,都在光裏相擁,在光裏溫暖,在光裏把團圓的故事,永遠永遠地續寫下去。
秋光漫過光海時,光信樹的枝椏間突然結出串從未見過的光繭。這些光繭通體透亮,卻在夕照下泛著淡淡的金紅,像被落日吻過的浪尖。孩子們剛摘下一枚,繭殼便“簌簌”裂開,飛出群拖著光尾的小飛魚,魚群掠過海麵,竟在光苔地上拚出座島嶼的輪廓——島中央立著棵參天古樹,樹影裏藏著會發光的藤蔓,纏繞成“藤島”的字樣。
阿潮的孫女踮腳將光信嵌進光圖,光帶立刻從光海深處湧起道琥珀色的暖流。流水中浮著串串光藤種子,落地便生根發芽,藤蔓攀著光信樹往上長,葉片上的脈絡竟與各島光帶的紋路絲絲相扣。三個月後,藤島的光筏順著琥珀光帶漂來,筏身是用千年光藤編織的,藤條間綴著會發光的花果,風過時花果相碰,發出風鈴般的脆響。
“我們的光藤能記住所有走過的路。”藤島的老者撫摸著光藤,藤蔓立刻顯出海豚躍浪、珊瑚生長的光影,“三年前感應到豚島的光信,光藤便開始往這邊延伸,每片新葉都在記錄光帶的軌跡。”他們帶來的光藤卷軸展開時,會映出各島光帶的源頭:原來最初的光信樹,是藤島的祖先用第一縷晨光與深海古藤嫁接而成,那些散落的光帶,本就是同根而生的脈絡。
孩子們將藤島的光種埋進光信樹根,光樹瞬間抽出新的枝椏,琥珀色的藤蔓與銀藍色的豚光交織,在枝頭結出雙色光繭。光繭綻開時,飛出既會發出海豚鳴叫、又帶著藤葉沙沙聲的光鳥,鳥群掠過光海,把光帶的紋路拓印在浪尖,連光魚的鱗片都染上了雙色光暈。
冬雪降臨時,光石廣場的光球又添了琥珀色的紋路。各島的人圍坐在光毯上,看藤島的姑娘用光藤編織光網,網眼落下的光斑會變成光魚、海豚、珊瑚的模樣;豚島的少年吹著海藻笛,笛聲裏混著光鳥的啾鳴;珊瑚島的孩子往光網裏拋光珠果,果子炸開便飄出光蝶,與光鳥一同在網間飛舞。阿潮望著光球中愈發完整的光海圖騰,想起冰嶼老族長的話,伸手接住片飄落的光藤葉——葉紋裏,新的島嶼輪廓正在慢慢浮現。
光海的浪濤裹著雪光輕輕搖晃,光信樹的枝椏在暮色中伸展,新的光繭正在凝結。那些尚未被發現的光帶,那些等待被開啟的光信,正藏在深海的浪穀裏,等著下一個孩子的指尖輕觸,等著光再次鋪展,把更多孤獨的島嶼,織進這張溫暖的光網裏。
開春的第一縷晨光剛掠過光海,光信樹的雙色枝椏便“啪嗒”墜下枚帶冰紋的光繭。繭殼上的冰紋遇光即化,露出裏麵裹著的冰晶光片,片上印著座被極光籠罩的島嶼,光紋裏飄著細碎的冰碴聲——那是“冰嶼”的光信,比當年老族長預言的早了整整半年。阿潮的孫女捧著光片往光圖最北端跑,光片觸及邊緣的刹那,道泛著極光的冰藍光帶從深海躍起,光帶裏的冰紋會隨潮汐凝結又融化,像在重複冰嶼的四季輪回。
冰嶼的光船順著冰藍光帶駛來那日,光海正飄著暖融融的光霧。船身是用萬年冰芯與光木鑲嵌而成的,船舷掛著會發光的冰棱,陽光折射下便在海麵投下彩虹般的光橋。“光藤葉的紋路指引我們破冰而來。”冰嶼的少年舉著塊冰光石笑,石上凍著片藤葉標本,正是阿潮當年接住的那片,“冰層下的光帶每夜都在閃爍,像在喊我們回家。”他們帶來的冰光匣裏,藏著會發光的冰花種子,撒在光苔地上,便長出頂著冰珠的光草,草葉搖晃時,冰珠裏會映出各島的過往:藤島祖先嫁接光信樹的身影,豚島人守護光帶的夜航,珊瑚島的光珠果如何在冰天雪地裏結果。
孩子們將冰光石嵌進光圖中心,光石廣場的光球突然迸發出七彩光暈。極光色的冰紋、琥珀色的藤脈、銀藍色的豚浪在光球裏交織,竟拚出幅完整的光海星圖,圖上每個光點都對應著座島嶼,光點間的光帶如星軌般流轉。藤島的老者摸著光球邊緣的冰紋感歎:“原來冰嶼才是光帶的源頭,老藤的根一直往冰海深處紮呢。”話音剛落,光信樹的枝椏便瘋長起來,雙色藤蔓纏著冰藍光帶往上攀,枝頭結出三色光繭,繭殼上同時印著藤葉、豚鰭與冰花的印記。
融光節再臨時,光海的浪濤都染上了七彩光紋。冰嶼的人帶來會發光的冰雕,雕成光信樹的模樣,陽光照過時便在沙灘上投下光帶的影子;藤島的姑娘用光藤編了條巨幅光毯,毯上的光紋會隨《光海謠》的節奏變幻島嶼輪廓;豚島的少年指揮著海豚群在海麵跳躍,豚鰭拍起的光沫在空中凝成光帶的形狀。阿潮坐在光毯邊緣,看著孫女與各島孩子交換光石碎片,碎片拚在一起時,星圖上的光點便亮起一顆,光信樹的枝椏也隨之往深海延伸一寸。
暮色降臨時,光球化作的光海豚再次騰空,這次它的身上纏著藤葉、綴著冰花,豚鰭掃過之處,新的光帶從冰嶼一直鋪到光海盡頭。光信樹的三色光繭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的“嗡嗡”聲裏,混著藤葉的沙沙、海豚的啾鳴與冰珠的輕響,像無數個團圓的故事在低聲絮語。阿潮接住片飄落的三色光葉,葉紋裏,更遠的海域正有新的光帶在悄悄湧動——那是光海的邀請,等著更多島嶼循著光的指引,走進這片溫暖的光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