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昆侖仙殿嗎？”韓楓指著下方一處破敗的古殿，開口問道。
    “是啊……”燭龍之眼唏噓，眼中帶著無盡的仇恨，“那裏就是昆侖仙殿！”
    它的情緒起伏很大，韓楓認識它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它如此失態，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沒有第一時間下去，而是張開天眼，極目遠眺，遙遠的昆侖仙殿逐漸清晰起來，就像在自己麵前一樣。
    古老破敗的古殿，牆體被摧毀，上麵斑駁滿是戰鬥過的痕跡，比起殘垣斷壁也沒好到哪裏去。
    看上去像是荒廢了很久，門口雜草叢生，並無人打理，但韓楓卻在破敗古殿的內部，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氣息。
    荒原道祖！
    他此刻就在昆侖仙殿當中！
    仙殿的大門破爛不堪，有一半都被打碎了，但卻依稀可以看出來，門的兩旁雕刻著兩隻巨獸的模樣。
    “這是……”韓楓看清楚了，眼中帶著幾分震撼。
    當初他推演荒原，曾見到過昆侖仙殿的模樣，隻不過很模糊，沒有看全。
    尤其是大門上的兩隻獸首，被朦朧的氣息遮蔽了，他隻能看到仙殿門口的巨石上，盤懸著一條黑色的巨龍。
    “那是我和帝江。”燭龍之眼深吸口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轟——！！！
    一股極度可怕的氣息，從仙殿內部湧動而出。
    韓楓能夠感受到，荒原道祖在看著他，兩人隔空相望。
    “你不該來這裏。”蒼老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很是虛弱，帶著幾分無奈。
    荒原道祖在開口，但聽上去無比的疲憊，沒有想象中那麽大的戾氣。
    韓楓立於昆侖之巔，淡淡道：“這一切，總要有個交代，我來結束你的罪惡。”
    對方沉默了很久，才悠悠歎了口氣，“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離開吧，我可以不殺你，包括你外麵的親人朋友，你們將是這方世界的唯一主宰。”
    “你是在賄賂我？”韓楓挑眉，聲音有些冷，“不想與我交戰也可以，把被你獻祭的那些人的生命和力量吐出來，自己橫渡界海離去，不要連累這方世界，我可以放你離開。”
    荒原道祖沒有答應，這是韓楓意料之內的，“他們都是我創造出來的，包括你也是，我有權收回你們的一切。”
    “你還真把自己當創世神了？一個太古星域的罪人而已！”韓楓的話很不客氣。
    荒原道祖沉默片刻，這才緩緩道：“你若不怕死，便盡管來吧。”
    隨後，他徹底陷入沉默，不再跟韓楓溝通。
    隻不過，那一股極其可怕的氣息卻始終籠罩在昆侖仙殿的上空，化作一隻漆黑的眼球，在盯著他。
    韓楓在昆侖之巔坐下來，他沒有輕舉妄動。
    他跟荒原道祖一樣，對對方都有極深的忌憚，誰也沒有絕對把握將對方斬殺，都非常的小心。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
    韓楓在昆侖之巔休養生息，同時不斷感悟這方天地的道法和規則，映照己身，想要尋求更深層次的突破。
    到了這個時候，荒原以外的世界，已經沒辦法讓他繼續突破，徹底走到了終點。
    若是他能在荒原當中有新的感悟，哪怕增強一丁點力量，勝算便會多增加一分。
    荒原道祖亦是如此，他需要時間去消化被獻祭的生靈的生命和力量。
    兩人都非常默契的沒有出手，不斷增強自己的力量，期望比對方快上一步，而後一擊必殺。
    燭龍之眼周身縈繞澎湃氣息，它了解韓楓所想，趁著這個時間，把曾經隱瞞著的真相，一並說了出來。
    “我和帝江，本來是太古星域的蠻荒大凶，但在徹底成長起來之前，被荒原道祖帶到了這方世界。”
    “他把我們兩個煉成了門神，將我們的道與法鑲嵌在昆侖仙殿的兩扇大門上。”
    “我的兩隻眼睛，可以掌控時間的奧義，帝江擁有極致的空間之力，有了我們兩個的加成，昆侖仙殿便可操控這方世界的時間和空間。”
    “隻是，他終究還是小瞧了深淵族，荒原數次被攻破，昆侖仙殿都被打崩了。”
    “我和帝江趁機從荒原逃出去，帝江把自己的部分力量演化出仙域的巫族，而我則操縱魔族不斷汲取生命和力量，維持自身。”
    韓楓默默聽著，“既然是好兄弟，為什麽後來反目成仇了？”
    燭龍之眼歎道：“無極仙帝問世後，帝江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和未來，率領巫族不計一切代價支持他。”
    “但我清楚，無極仙帝隻不過是荒原做出來的實驗品，太不穩定了，擔心他把整個世界毀掉，曾率領魔族暗殺過無極。”
    “在巫與魔的大戰中，帝江一念之仁不忍殺我，最終被我偷襲反殺。”
    “他的巫族也因為支持無極仙帝，被仙域的仙族追殺。”
    “我本可以將無極仙帝斬掉，但卻因為觸怒了荒原的存在，太初仙祖親自出手，將我鎮殺。”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真身被鎮殺在神路，一顆眼球掉落地球……”
    韓楓有些驚訝，“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說自己是被無極仙帝鎮殺的？”
    燭龍之眼露出一抹苦笑，“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你身上無極的氣息，但那時候的你還未成長起來，很多實情不能告訴你。”
    “所以，我隻能以身入局，一步步引導你，讓你慢慢知道無極仙帝的一切。”
    “我本想將你扶持起來，在你和無極仙帝的最終爭奪當中，將你們兩個的神魂盡數吞並。”
    韓楓心頭一跳，事已至此，他並不懷疑燭龍之眼話的真實性。
    這個老登，居然想吞了自己？
    “後來為什麽反悔了？”他問道。
    燭龍之眼苦笑，“我從未反悔過，是葉詩語太猛了。”
    它很誠實，當初韓楓跟無極仙帝爭搶肉身控製權的時候，曾有完全體的仙帝不斷出手。
    結果，葉詩語一人將這些仙帝盡數斬殺，震懾住了燭龍。
    “可……她的肉身還是我借你的力量重塑的，你當初沒想過會自食惡果？”韓楓忍不住問道。
    燭龍之眼幽幽一歎，“一時心軟，釀成大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