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回來看看！
    是的，莫世文就是要徹底改造這兩條生產線。
    該升級的技術就升級，能改進的設備就改進。
    這時期的晶圓廠，可沒有後來那麽複雜，相應的配套設備和製程工藝，也沒有後來那麽變態到極致。
    但大體的生產線流程，還是很相似的。
    無非就是從原料的脫氧提純，到矽晶棒的製造，然後分片、拋光、鍍膜、塗光刻膠、刻蝕、研磨、測試、封裝這一套。
    而好的製程工藝，往往就代表著芯片的造價與成本。
    拋開設計與原材料成本不說。
    單論一項品控，你說95和80的差距有多大。
    看起來很接近，但如果這個基數，是以幾十萬甚至是幾百上千萬打底呢？
    那就是一個巨大的鴻溝了。
    莫世文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拿出什麽逆天的設備。
    但把當前的3英寸生產線，改造成4英寸的，把製程從2·5微米提高到1·8微米，還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單晶爐和光刻機的更新換代，蝕刻機、氧化爐、拋光劑，離子注入機，電鍍設備氣相沉積設備等，他需要多花費一點功夫。
    而至於那些切割機、滾圓機、截斷機、研磨機、測量設備什麽的，小幅度改進就行了。
    但是，僅僅是這樣一個打算，已經足以讓章仲謀的團隊目瞪口呆了。
    然後，他們就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高手。
    莫世文在接下來的工作裏，充分證明了什麽叫做無所不能。
    裝配、改造、修正、調試。
    從技術原理到工藝應用，再到調試優化。
    真的讓這個團隊飽受打擊，卻產生不了任何一點嫉妒的心思。
    因為差距太大了，大到你隻能去崇拜。
    …………
    香江喜來登酒店。
    坐落於繁華的維多利亞港旁邊，彌敦道的盡頭，算是尖沙咀的中心地段。
    步行即可抵達天星碼頭，交通十分便利。
    是有名的商務、購物以及文化中心。
    酒店裏，有完善健全的設施以及服務，包括商務中心、宴會廳、展覽廳、健身房以及桑拿按摩、遊泳池等。
    坐在咖啡廳裏。
    莫非遙觀港島輪廓，目光裏，卻沒有一絲向往。
    不管是太平山頂的高高在上，還是淺水灣以及大浪灣的富豪雲集……
    嗯，不對，淺水灣現在還沒有開始治理，汙染還相當嚴重。
    所以，別說遊泳了，看一眼都會讓人轉身就跑，談何休閑度假，陶冶情操之說。
    維多利亞港倒是已經很漂亮了。
    可惜後世蔚為壯觀的天際線，還沒有顯現雛形。
    那些著名的地標建築，如中銀大廈、環球貿易廣場、國際金融中心等，還都沒有影子。
    如今香江的第一高樓，還屬於康樂大廈。
    1973年建成，樓高178·5米，共有52層。
    而接下來，能夠取代它榜首位置的合和中心，現在也還隻是蟠龍裏濟公活佛堂。
    “怎麽樣，這樣看過去，中環、灣仔、銅鑼灣盡收眼底，是不是很有種俯瞰芸芸眾生的錯覺。”
    莫非端著一杯清水。
    微笑著看向坐在對麵的周崇華。
    他已經正式加入盤古研究院，臨時負責對外的一切商務事宜。
    而今天之所以坐在這裏，也是因為世嘉派來的代表，已經來到了香江。
    雙方相約在這裏，完成合作的最終協議。
    其實，合作的細節方麵，上次在大和，已經由周崇華和他們差不多談妥了。
    之所以改到香江來簽字完成，為的還是約見一下幕後的主人。
    進而試探一下，雙方有沒有更進一步深入合作的可能性。
    對此，莫非是不排斥的。
    所以，也才有了今天的這個約見……
    相直中仁，世嘉大和的副社長。
    這次來香江，全權代表了社長中山孫熊的意誌。
    和他一起到來的，還有一個副手兼職翻譯。
    也不知道兩人是何時到的香江。
    反正直到昨天晚上，才正式打電話知會了周崇華，要求約見盤古研究院的負責人。
    當時莫非接到周崇華的電話後，隻是輕聲笑了一下。
    簡單的說了句“答應他，我們準時赴約……”
    “莫君真是年輕有為啊，這很讓人感到吃驚。”
    相直中仁一上來，就給了莫非一頂高帽。
    大和人，從來不吝嗇於這些廉價的讚美。
    無論是90度的大鞠躬，還是禮儀上的一絲不苟，都讓人心生好感，覺得自己倍兒有麵子。
    但人家從來不需要這種所謂的麵子，那個太廉價了，人家要的是利益，是權力，甚至是控製力……
    “相直先生過譽了，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誇獎。”
    莫非還是那副自信滿滿的表情。
    一如既往的臭屁不可一世。
    相直中仁一臉真誠，“絕不過譽，絕對是發自肺腑的由衷之言，我們世嘉的技術人員，認真的研究過貴研究院的那兩款街機。
    “一致認同您的水平之高，很是讓人欽佩，還想著極力邀請您前往大和相互交流學習呢。”
    看他那一副鄭重其事的誠懇表情。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非麵色像是怔了怔，“這樣啊，那真是要讓大家失望了，因為開發出那兩款街機的，是我的堂哥，可惜他現在可沒在香江，剛巧這段時間去了美利堅那邊。”
    你特麽……
    相直中仁心裏想罵娘，感情說了這麽多，背後另有其人啊。
    那你麵不紅心不跳的，接下我的讚美算什麽？還一副“你說的都對”的樣子？
    周崇華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樂壞了。
    這就是他說過的，和大和人談話，就不要按常理出牌嗎？
    相直中仁隻能尬笑，“噢，那真是太遺憾了，緣慳一麵啊，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再來香江拜訪……啊，對了，那這次的合作協議……”
    莫非一臉自信，“我可以全權做主，反正周經理，也已經把所有細節都和貴方談妥了，後麵隻需要經過公司法務部門的認可，即可形成文字條文，然後我們就可以落筆了。”
    相直中仁“那就好，不過，聽說你們公司還是剛剛成立，法務部門的人員對合同範本的論證，需要更長時間嗎？我們這邊，也好在時間上做好配合。”
    莫非搖了搖頭，“其實明天就可以的，上次周經理回來之後，他們已經開始在做了，你來的正是時候。”
    他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態度不卑不亢，舉止從容自若，很是得體。
    仿佛就是平日裏好友，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的樣子。
    哪有半點的緊張以及急促。
    這很難讓人相信，他那個中學生在讀的身份。
    而且，對於相直中仁話語裏的試探和陷阱，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
    就當是視而不見了，雲淡風清的應對著，相當從容。
    這種談話的節奏，能讓人不由自主的，會跟著你的思維開始跳動。
    這就是天賦吧。
    周崇華心裏暗歎，羨慕不來啊！
    其實相直中仁也很詫異。
    再也不敢小視對方的年齡，那明顯就是一個最真實的偽裝。
    他正了正身姿，“莫君，其實我一直有個深感疑惑的問題，希望能得到您的釋疑……為什麽會選擇我們，而不是自己去做？按道理講，隻有這樣，才能實現利潤最大化嘛。”
    莫非相當坦誠，“很簡單，那不是我們盤古研究院的理念，說實話，那兩款遊戲，隻是我們的工程師為了休閑時打發時間，而寫出來的。
    “選擇把它推向市場，說白了，對於研究院來說，已經是一種利潤最大化了，要不然，它們可能會一直作為消遣工具了。”
    相直中仁差點表情失控，“呃……那這個選擇就做的太對了，可以讓全世界的遊戲迷，一起分享到這種快樂……冒昧的問一句，你們盤古研究院的研究方向是……？”
    他迫不及待的轉移了話題。
    他感覺自己被暴擊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比人氣死人嗎？
    自家的工程師，為了開發一款遊戲，都能揪掉幾百根頭發，卻拿不出一款優秀的作品。
    直接顛覆了“禿了就能變強”的科學理論。
    人家研究院，卻能輕而易舉的，就拿出了兩個精品，還特麽隻是為了自娛自樂搞出來的玩意兒……
    這絕壁是在打臉啊。
    難道，遊戲之作……才是開發遊戲的真諦嗎？
    相直中仁有些開始懷疑人生了。
    莫非卻借著對方的話題，開始表現自己的口無遮攔。
    “方向？我們沒有方向，全憑感覺……噢，最近倒是搞出了一套芯片架構，所以，順便在美利堅那邊，收購了一家晶圓廠，這會兒正準備流片呢。”
    一副胸無點墨，毫無心機的少年郎做派。
    相直中仁眼睛眯了一下，“嗬嗬，那可真是厲害了，也就是說，主要是研究半導體了？”
    莫非“那也不一定，我哥這人吧，性子有些跳脫，有時候會想一出，就是一出，指不定以後忽然就選擇回家，跟著我們杏林苑，開始研究中醫了呢。”
    特麽……這天沒法聊了。
    到底誰跳脫啊，你們家有遺傳嗎？
    相直中仁隻能把話題再次拉回來，“咳咳，其實我是想問一下，如果你們真的還能繼續開發出同樣品質的街機遊戲，能不能優先考慮，繼續授權給我們世嘉？”
    莫非就笑了，“當然，就像是我剛才說的，研究院沒有時間去做別的，隻要我們雙方合作的愉快，何樂而不為啊？
    “但是，你也要知道，這個社會，就是一個商業的社會，如果《吃豆人》和《馬裏奧》火了，肯定就會有無數的遊戲公司，找上門來尋求合作。
    “研究院這邊可以保密，但你們那邊估計……嘿嘿，所以，我隻能向你保證，同等條件下，你們會有優先權。
    “我想，易地而處，你們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的，不是嗎？”
    相直中仁心裏咯噔一下，“對對，莫君您說的太對了，那就一言為定了。”
    特麽，紅果果的威脅啊。
    還保密，糊弄鬼呢？
    還有世嘉公司內部，一定要封鎖消息了，能守多長時間，那就守多長時間。
    大意了啊，竟然忘了保密這一茬……
    於是，後麵的談話，就開始變得清湯寡水。
    時間不長，相直中仁就帶著副手匆匆告辭而去。
    周崇華和莫非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像是在相直中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在大和的束手束腳。
    真是風流輪流轉啊，“真的就這樣便宜了世嘉？這可是塊肥肉啊，誰得到了都會吃的滿嘴流油的。”
    莫非攤了攤手，“我還真的不怎麽在乎，另一個也是怕麻煩，所以，能爭取到最大的利潤，已經是最合理的了。
    “在這一點上，隨著你對研究院的慢慢了解，你也會明白，為什麽說這種合作方式的合理性，才是最佳選擇的原因所在了。”
    他沒有很直白的解釋給周崇華聽，而是讓他自己去找答案。
    而這種找答案的過程，就是他融入研究院的過程。
    他自己從中總結出的答案，也比莫非強加給他的，要來得深刻的多。
    周崇華點了點頭，“那就嚐試一下吧，或許，這也是大和人對我們的選擇，無法理解的原因，在他們的理念中，把利潤分享出去，簡直就是異端。”
    莫非哈哈一下，“那是因為他們貪婪慣了，守著一個行業，就想控製上中下遊的所有產業鏈，那怎麽可能？
    “這個世界上，那麽多領域呢，找幾個前景好的，從每一個身上都撕一塊肉下來，同樣能吃飽。但是，逮著一隻羊往死裏薅，那早晚得餓死。”
    周崇華“但是老話不也說，術業有專攻嗎？大而不精，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莫非笑得很隱晦，“你說得對，但總有一些例外，是能夠跳出這個窠臼，進而打破傳統規則的……而我哥，就是其中一個。”
    周崇華“……”
    好吧，你家果然有遺傳……
    周崇華也無語了。
    第二天，相直中仁就收到了周崇華送過來的協議文本。
    他第一時間就傳真回了世嘉公司。
    而在當天下午，雙方就順利完成了最後的簽字。
    也就意味著，雙方的合作正式啟動。
    而按照約定，世嘉會在合同生效的當天，把1000萬美元的保證金，打入盤古研究院的公司賬戶。
    以後，也會按照每生產一萬台街機，就付給盤古研究院1040萬美元的專利授權費用。
    合作達成的當天。
    相直中仁以及他的副手，就坐上了預先訂好的航班，直飛大和。
    整個簽約過程，做的悄無聲息。
    沒有引起任何一絲波瀾。
    世嘉那邊很滿意，莫非這邊同樣也很滿意。
    悶聲發大財嘛，能自個兒偷著樂就行，傻子才願意到處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