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回來看看！
    林燕霓見柯超瓊在舉止言談上極有教養，態度上也無可挑剔。
    看起來，確實不是那種金玉其外的人。
    心裏也就多少踏實了一些，臉上的笑容，倒是相應的更加真誠和自然了。
    柯超瓊聽到對方的話，心裏也是高興的。
    說實話，這種場合她雖然見得多，但是，親自上陣終究算是第一次，能碰上個同為女性卻性格爽朗大方的人，已經是運氣了。
    於是，就抬頭看向莫非。
    那意思很明顯了，該你出場了。
    莫非就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還不忘瞥了安家慧一眼。
    小妮子這會兒，卻一副端莊賢淑，正襟危坐的樣子。
    擺足了一副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職場範兒。
    隻是在眼睛看向莫非時，那種似笑非笑的討好之意，還是暴露了她心性上的幼稚與單純。
    莫非心情瞬間就好了許多。
    嗯，小賬本上還是要給她再記一筆的，這是規矩……
    他看到柯超瓊示意後，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也沒有猶豫。
    隨手拿起一個魔方。
    先快速的把它擰亂，然後又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法將其重新恢複，一下子就勾起了一眾人等的興趣。
    莫非為什麽好玩？
    因為看上去就容易上手啊。
    而且，它的吸引力，是輻射所有人群，不分年齡段的。
    孩子、少年、成年人、老年人，都可以玩，門檻低，玩法新穎，富有趣味性。
    甚至可以培養一個人的專注力、記憶力，甚至是邏輯思維能力。
    這不就是最好的益智類玩具嗎？
    莫非一連演示了幾遍，然後又拿起一個悠悠球。
    這種玩具的花式玩法，就更為炫酷了。
    一隻簡單的悠悠球，在莫非的手上，直接被他秀出了新的境界。
    旋風勁舞、遛狗、爬行、順雷出擊、旋風掃落葉、搖籃、升降機、環繞世界、飛碟……
    雖然還是那一套來來回回的組合動作。
    卻做展示出了讓人瞠目結舌的花式技巧。
    柯超瓊和常懷恩兩個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花樣繁多的玩法與技巧。
    這時候的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生產出來的玩具，自己竟然了解的那麽不全麵。
    也怪不得安家慧說，悠悠球不隻是小孩子的玩具，年輕人如果看過莫非的玩法，說不定也能在社會上，帶起一種風潮。
    現在，他們終於領會到這番話裏的意思了。
    林燕霓能看到的，卻是更多。
    不得不說，這種類型的玩具，可不是那種看起來沒有靈魂的布偶、積木。
    而是能讓人去思考，去創新、去不斷探究新的花式玩法的玩具，老少鹹宜，能益智又健身，確實很有市場前景。
    也絕對是可以引領時代風氣的一款產品。
    這筆生意，還是可以好好談的。
    莫非隨手秀了兩個高難度動作，順勢回收，“這裏麵的玩法無窮無盡，隻要你敢想、敢琢磨，你就可以自己去創造出新的招牌花式玩法，這也是它趣味性的一麵。”
    安家慧笑而不語。
    好像莫非的表演，也為自己贏得了莫大的榮耀一般。
    很有種“我會為你而驕傲”的既視感。
    就差兩隻小手一拍，給“呱唧”兩下了。
    “好！”
    這邊眾人還沉浸在莫非的表演裏，沒有回過神來呢，門口就傳來了一聲叫好。
    一個中年眼鏡男，隨即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衣著打扮，有些不修邊幅，甚至還顯得有些邋遢。
    但盯著悠悠球的眼光，卻是亮得嚇人。
    像極了看到了堅果的鬆鼠……
    林燕霓連忙為眾人介紹，“這是我們黃與林廣告公司的董事長，黃詹先生，最近，他正忙著趕一份廣告文案。”
    一句話，就不著痕跡的替他掩飾一下那副有些失禮的邋遢形象。
    幾個人也很禮貌的和黃詹握手。
    林燕霓則繼續挨個介紹，“常懷恩經理，益智玩具的總經理……柯超瓊，賭王的愛女……這是安家慧，安山家的寶貝女兒……這是莫非……”
    介紹到莫非時，她稍微頓了一下。
    因為剛剛聽柯超瓊介紹時，就沒有言明他的來曆。
    所以她確實對莫非一無所知，隻能簡單的介紹個名字。
    黃詹倒是很熱情的和大家一一握手招呼，不時說一句“幸會”、“年輕有為”、“安家的瓷娃娃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這樣的話。
    最後，他握著了莫非的手。
    眼睛似乎更亮了幾分，“哈，莫生，不介意這麽稱呼你吧，這些花式玩法，你都是從哪兒學來的？能不能一起相互探討一下？”
    老不修的，竟然敢大言不慚的用了“探討”這樣的詞語。
    果然臉皮夠厚。
    “哦？詹叔也接觸過悠悠球的花式玩法？哎呀，幸會、幸會啊，終於找到有共同語言的人了……至於探討什麽的，就不用說了，算是做晚輩的請教了。”
    莫非一臉的驚喜。
    拉著黃詹的手就不鬆開了，順勢把另一隻手裏的悠悠球，直接塞給了他。
    表情真誠，滿含期待與盼望，好像邂逅了誌同道合的知音。
    看上去，伯牙得遇鍾子期的場景，也不過如此了。
    那眼光，純粹清澈的毫無一絲雜質，真誠與樸實仿佛能直擊人的心靈。
    “呃……咳咳，過了，過了，請教什麽的真心談不上，還是探討的好，嗯，有機會可以探討的……誒？這又是何物？”
    他隨手放下悠悠球，連忙拿起了放在茶幾上的那個魔方。
    “這個叫魔方，同樣是益智公司開發出來的玩具。”
    林燕霓怎麽可能不知道黃詹這渾不吝的性子。
    心說，今天終於馬失前蹄了吧。
    於是她笑吟吟的出麵解圍，還學著莫非的樣子，把魔方給擰亂了。
    然後遞給黃詹，“你試試能不能複原，就是之前各麵顏色都一致的樣子。”
    “哦？我試試。”
    果然是能抓住“隻要我自己不尷尬，別人就不會以為我尷尬”精髓的人啊。
    有意思！
    安家慧卻差點笑出聲來。
    莫非的脾性她太清楚了。
    這明擺著，就是要把黃詹給拉進坑裏啊。
    以前，莫非這套靠滿臉萌賣天真的樣子，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沒想到，今天遇上更厚顏無恥的了。
    黃詹來回擰動著魔方，卻總是最多隻能湊好一麵的顏色。
    臉上倒是也沒有任何尷尬的神情。
    一副灑脫的樣子，“嗯，這個可玩度挺高的嘛，入門簡單，易學不易精，很容易就能抓住人的心理啊……誒，莫小友，來來來，指教一下。”
    莫非微微一笑。
    接過魔方，十指靈巧的如同穿花蝴蝶，像是蘊含著某種說不出的韻律和節奏。
    看上去讓人賞心悅目。
    幾秒的時間，魔方再次複原。
    “好！”黃詹再次叫好，看相莫非的眼光，也變得不一樣了，“莫生，嗯，我還是叫你非仔吧，叫莫生太別扭了……非仔，說實話，我開始喜歡你了。”
    “詹叔，你少來了，我可不是那種人。”
    莫非心裏一跳。
    連忙做了個雙臂交叉護胸的動作，身子還下意識後傾，配合著做了個躲避的動作。
    “哈哈……安啦，詹叔也是有底線的人，這一點還是值得信任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啊，還跟詹叔在這兒打馬虎眼呢……嘿嘿，有你的。”
    黃詹這會兒，也算是反應過來了。
    莫非這小子人小鬼大，開始就因為自己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擠兌到了牆角。
    還故意表現出了一副討巧賣乖的樣子。
    感情，這熊孩子純粹是裝出來的。
    也怪不得，他連一些自己一些獨特的嗜好，都有所了解了……
    莫非也不怕被人看破，“不敢當，我對詹叔那真心是久仰大名了，這一乍然當麵，難免有些心情激動，所以有些失了分寸……
    “但話又說回來了，久仰歸久仰，我也願意相信您有底線，但問題是，我是真不知道您的底線它有多深啊。”
    黃詹兩根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鏡，“夠直白，夠犀利，但是我也說句實話，我是真心沒感覺到你剛才見到我時，有過什麽樣的激動神情啊。”
    莫非攤了攤手，“小兒女的作態，我是不屑於去做的，成年人浮於表麵的虛假，我更加不會去喜歡，在我看來，真實的東西，其實放在心裏，就是最大的尊重。”
    黃詹眼神一亮，“哈，我越來越覺得和你對胃口了……你不會讀過我的《不文集》吧？”
    莫非倒是很大方的承認了，“很奇怪嗎？你都出版了，還不讓人讀？”
    黃詹倒是愣了下，“不是……你才多大啊，上中幾了？”
    莫非就笑吟吟的看他，“詹叔，您這話問出來，那就落入下乘了不是？心裏髒的人，才會看到滿世界裏都是齷齪，這個與年齡無關，因為能對自己負責的，永遠都是本心。”
    黃詹深深看了他一眼，“很有哲理禪意，不過……”
    “你倆這都繞到哪兒去了？”林燕霓看著黃詹和莫非兩個人的對話，越聊話題卻越遠，真怕接下來，又會是一個沒完沒了的結果，連忙出聲打斷，“咱們還是先談談廣告文案的事情吧。”
    黃詹砸吧砸吧嘴，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心裏對莫非的評價，又高了一大截。
    嗯，挺有意思的一個小朋友。
    莫非則淡然一笑，也不以為意。
    倒是常懷恩與柯超瓊對視一眼，算是見識到了莫非的另一麵。
    沉穩自信又才思敏捷，麵對黃詹，都能四平八穩的插科打諢不落下風，真心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莫非一直以來給他倆的印象，都是低調內斂的，雖然也四平八穩的不像個中學生。
    但是，今天的他身上乍現的鋒銳與從容，卻著實展示了另一個自我。
    這也讓他們刮目相看。
    “廣告文案啊？做平麵廣告還是電視廣告？”
    黃詹倒是瞬間轉換身份，看相林燕霓。
    林燕霓“都要，就是為產品上市，進行宣傳推廣的那種。”
    “好，我們接了……條件要求你們談就行了，我和非仔再探討一下這玩意的玩法。”
    說著，黃詹隨手拿起一個悠悠球和魔方。
    也不管莫非同意不同意，拖著他就往外走。
    莫非隻能在心裏苦笑。
    這老頑童，真是死要麵子。
    但不管怎麽樣，這樣率性而為的人，現在是真的很少見了。
    他衝安家慧點了下頭，也就隨著黃詹去了他的私人辦公室。
    辦公室的房間麵積不小。
    但看上去亂得很，到處都是書籍與紙張。
    桌案上，甚至還有一瓶未打開的紅酒。
    “來來來，教我兩手，就是那個看起來炫酷無比的花式玩法……別說話，說話就是看不起人。”
    黃詹見莫非想說什麽，連忙用話堵住他的嘴。
    生怕他翻舊賬，說出一些什麽探討的話茬。
    但是心裏，又極其喜歡這種耍酷裝比的花哨動作。
    甚至已經腦補出了一副，某一刻在老友們麵前露一手，直接威壓當場的畫麵。
    莫非倒是沒有推辭。
    從基礎的幾個動作，開始一點點講解，再到幾個簡單的組合動作，手把手的教給了他。
    其實，這些動作都不複雜。
    欠缺的，無非就是一個熟悉的過程而已。
    黃詹也學的不亦樂乎，對於這些新奇的東西，他從來都是很有耐心的。
    莫非就靠在他的桌案上。
    不時的指點兩句，眼睛卻忽然看到了桌案上的一張紙，上麵寫著幾行潦草的繁體字
    民國、上海灘、恩怨糾葛、江湖爭鬥、國恨家仇。
    “上海灘？許文強？”
    莫非的腦海裏，瞬間閃過發哥那黑風衣白圍巾、黑禮帽白手套的經典造型。
    嗯，算算時間。
    好像確實還有一個來月，就要在無線電視台播放了。
    那麽，估計現在，這部劇也快要開拍了吧。
    嗯，白娘子這會兒，估計也懷上二胎了，嗬嗬，幾代人的女神啊。
    黃詹正練的起勁呢，偶然間就看到莫非這個短暫的恍惚神情。
    心裏不免有些好奇。
    也連忙停下手裏的動作。
    “怎麽了非仔？”
    莫非笑了笑，“哦，沒什麽，看到了你寫的幾個字，呃……你這裏麵沒什麽隱私這類的東西吧？”
    黃詹不屑，“毛的隱私？都是些亂寫亂畫的東西，有個屁的秘密啊？”
    莫非嘴角翹起，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看到的那張紙，“想寫故事，還是拿這個當背景，去創作歌曲啊？”
    黃詹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張紙，毫不在意的隨口道“一首電視劇的主題曲，還沒什麽頭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