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回來看看！
    黃與林廣告公司所在地，距離無線電視台並不遠，徒步走過去的話，都不需要花費多少的時間。
    所以，黃詹選擇了步行。
    他一路熟門熟路的，直接找到了老友顧家輝。
    “咦？你黃老邪今天怎麽有好心過來看我了？難不成和你家才女吵架了？”
    顧家輝本是謙謙君子，但耐不住和黃詹合作久了，耳染目睹的沾染了些許老友的習性啊。
    所以，時間長了，他們之間偶爾也會忍不住彼此調侃幾句。
    “吵架這種事情，是最無聊透頂的東西了，我還真就懶得去做，純粹浪費時間，有煙有酒有美食，人間難得幾回春，何必浪費在這種消磨上？哎喲我去，今天可不是來和你談論這個的，看看，有驚喜哦。”
    黃詹從包裏取出那張紙，隨手遞給了顧家輝。
    自己則一屁股坐在了會客區的沙發上。
    顧家輝也已經習慣了老友一直以來的憊懶性子，倒也沒有過於理會他，卻把注意力放在了手裏的那張紙上。
    “嗯？《上海灘》？好家夥，今天你抽什麽風啊，連譜子都代勞了，這可不像是你的做事風格啊。”
    黃詹不樂意了，“哎哎，輝哥，咱能有話好好說嗎？什麽叫不像是我的做事風格，咱們熟歸熟，但無緣無故搞人身攻擊就是你的不對了，很破壞友情的。”
    顧家輝“嗬嗬”了兩聲，沒有回應。
    但是盯著曲譜看了幾眼之後，馬上就被吸引住了。
    “咦？中式小調啊，你什麽時候都會玩這個了，不錯不錯，知道與時俱進了嘛，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噗……”
    黃詹剛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就直接給噴了出來。
    哎喲我去！
    莫非可沒有和他提起這個啊，怎麽就有小調了？
    什麽是中式小調？
    其實就是中國民歌體裁類別裏的一種，俗稱小曲、俚曲、小令等。
    是曆代流傳下來，再經藝術加工，用於民間勞動間歇、日常生活的抒發情懷、娛樂消遣的民歌類別。
    它流傳麵較廣，涉及社會各階層的人民生活，反映出來的，也多是社會底層人民的娛樂嬉戲、自然風光、民間故事等。
    而這種東西，現在的年輕人，尤其是香江的年輕人，是很少有人去接觸或者了解的。
    能拿過來用的，那就更少了，要麽是在專業領域學習過，要麽就是真心喜歡而特意去認真了解過。
    那麽問題來了，莫非會有這種業餘愛好？
    甚至能將其融會貫通到實際應用上？
    特麽，學的可真夠雜的啊……
    他隻能在心裏這般悄然嘀咕。
    那邊的顧家輝，卻已經“哼哼啊啊”的打著譜子，眼神越來越亮，臉上的表情也愈發的陶醉與沉迷……
    “好！”
    來回看了好幾遍，顧家輝忍不住拍案而起。
    “你黃老邪的肚子裏，還是憋著不少好東西嘛，這不碰上個巧頭，就掏出來了嗎？怎麽，終於想開了，還是受到什麽刺激，讓你超常發揮了？
    “哈哈，出手不凡啊，詞曲搭配也堪稱驚豔，絕對是一首不可多得的精品啊。怪不得要親自跑過來炫耀了。
    “好吧，我承認了，就這水平，絕對可以看得出，你偶爾還是能爆發一下的嘛……誒，怎麽誇你還不樂意了？臉怎麽黑成這樣啊？”
    黃詹確實是越聽臉色越黑了。
    他自己都感覺到，快有些被憋出內傷的征兆了。
    特麽，我跑過來不是想炫耀一下嗎，怎麽就炫耀出內傷了呢？
    還有，什麽叫做碰上巧頭、超長發揮、偶爾爆發啊，老子過去憑真本事玩出來的那些東西，還不夠驚豔嗎？
    忽然間，他就感受到了來自老友和莫非的間接性傷害。
    所以，感情……我這是送上門找虐來了？
    可惜，這會兒的發苦，它沒處傾訴啊。
    是喜，是愁，浪裏分不清歡笑悲憂……
    特麽，這唱的怎麽還有些像現在的自己啊，這個混小子，壞滴很呢！
    靠，自己釀的苦酒，含著淚也得把它喝完啊……
    但是，顧家輝可體會不到黃詹的心思，還在自顧自點評呢
    “嗯，字裏行間的家國情懷、人生百味，用浪濤和潮流，來隱喻人生際遇的挫折與高峰，刻畫描述十裏洋場風雲際會的江湖紛爭，真是絕妙的想法啊，格調大氣，且不失俠骨柔情，難得，難得的經典之作啊。”
    黃詹隻能坐在沙發上裝鴕鳥。
    臉上強顏歡笑，心裏涕淚橫流，寶寶心裏苦，但寶寶說不出來……
    顧家輝後知後覺，還不忘拉著黃詹探討，“哎？黃老邪，你覺得，請珍妮來唱這首歌怎麽樣？”
    “她不太適合這首歌，珍妮的聲線雖然音域寬廣，大氣磅礴，但卻能放不會收，有些細膩不足，我覺得，還是葉麗怡更合適一些，她的聲線寬厚奔放，又不失婉轉細膩，比較適合這首歌的曲風。”
    一口氣說完。
    黃詹才下意識的心裏一愣。
    咦？怎麽感覺有哪兒不太對呢？
    哎喲我去，這不就是半個小時前，莫非回答自己的話嗎，我用起來怎麽會如此的得心應手？
    真特麽見鬼了，這小子是不是有毒啊。
    結果那邊顧家輝又直接刺了他一刀“精辟，那就讓葉麗怡來試試吧。”
    精辟？
    我怎麽總感覺就是個屁精呢？
    詹叔雙眼無神的看向天……嗯，天花板！
    渾然忘記了那一套“隻要自己不尷尬，別人就看不出我的尷尬”的獨門絕學。
    …………
    莫非體會不到黃詹的尷尬與幽怨。
    因為他有自己在意或者關注的人和事兒。
    盤古科技園區的二期規劃用地，已經完成了所有審批手續，正式到手。
    雖然春節臨近。
    但是整個開發的投入力度和建設熱情，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如今，香江的經濟形勢整體向好，在全球都因石油危機，而陷入發展停滯的困境下，這邊卻保持著一片如火如荼的蒸蒸日上，怎麽可能不讓港人的自信心爆棚。
    所以，所謂東風好借力。
    悶著頭搞發展賺錢，也就成了必然的趨勢。
    商業中心和別墅一期的同時啟動，讓這一片土地依舊延續過去一段時間裏，那種熱火朝天的場景。
    工程車輛、機械設備、建築材料跟著陸續進場。
    也沒搞什麽黃道吉日奠基典禮什麽的，因為莫非很清楚，那種隻能作為心理安慰性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其實毫無用處。
    玄學真的有嗎？
    有！
    但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因為他自己是怎麽回來的，自己心裏很清楚。
    但是，逆天的存在，其實有一個就足夠了。
    所以，他不是不相信玄學，而是不相信這方世界裏流傳的，那種所謂的玄學。
    他也比那些人，更明白什麽叫做玄學……
    盤古研究院已經正式通過驗收並交付使用。
    這幾天裏，各種日常辦公用品、設備器材、實驗室儀器等，也正在被陸續送入。
    而最迫不及待的，就是周崇華領導的行政管理團隊。
    “怎麽樣，沒有讓你失望吧？”
    莫非打量了一番辦公室裏的裝飾。
    雖然還是有些看不上眼，但放在當前的年代，已經算得上是奢侈了。
    實木地板、專門定製的真皮沙發和辦公家具，特有的新一代中央空調係統，甚至還配置了獨立的休息間和衛浴間。
    這在當前寸土寸金的香江，同樣是很少見的。
    所以，看看周崇華那副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麽的滿意了。
    可惜，現在的瓷磚，還多以釉麵或彩釉為主。
    耐磨磚、拋光磚、仿古磚什麽的，都還沒出現呢，就更不要提微晶石瓷磚以及全拋釉，甚至是大理石瓷磚了。
    瓷磚行業真正發展起來，還是進入80年代後，才開始進入快車道的。
    至於國內，則會更晚。
    因為，這會兒，這個領域還一直是亞平寧和西班牙的天下。
    當然了，在莫非的眼裏，這一世，可就真的不一定就是這種形勢了。
    辦公家具也都是定製的實木家具，款式都是莫世文拿出來，由莫非親自遴選出來的，妥妥的大氣奢華逼格高。
    所以，周崇華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
    隻能暫時配合的回應，“還可以，也就比我想象中好那麽一點點。”
    有點兒倔強，但笑得卻是很實在。
    莫非不以為意，“你滿意就行，有什麽地方覺得需要改進的話，自己處理，千萬不要將就……”
    周崇華倒是忽然有些不適應了，“哎？慢著，你忽然對我這麽好，不是又有什麽額外的工作，需要我去做吧？”
    莫非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這人真沒意思，有被迫害妄想症啊？對你稍微好點兒，都能惹出不是來？”
    周崇華還是不確信，“你可拉倒吧，你哪一次不是這樣來的，說說吧，趁著這幾天哥心情還不錯，還能稍微對衝調劑一下，緩解一些落差上的失重感。”
    莫非無語，“真是隨時可以把天聊死的奇葩啊……紮心了，我先撤了。”
    周崇華看他不想做假，隻能暫且信那麽一會，“哎？真沒有啊？哈，今天天氣不錯啊……對了，你沒事兒是吧，但我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了，來來，我們坐下聊。”
    “噢？這都快過年了，你能有什麽事兒？”
    莫非被周崇華一把拉著，也不好意思直接跑路。
    隻能隨他一起，再次坐在了沙發上。
    周崇華也不墨跡，“索尼那邊來人了，希望就一係列的攝錄設備技術專利問題，能夠達成戰略合作上的夥伴關係。
    “還有，他們的隨身聽已經上市了，聽說賣的挺不錯的，還特意帶來了幾十部限量款的樣機，說是送給你的禮物。”
    莫非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小鬼子這麽好心？是不是覺得我們的專利授權費用低的可憐，就覺得咱們好說話了？
    “以他們慣用的借雞生蛋的套路，對於我們來說，鳥用都沒有……和他們談，我倒是想看看，他們這次的胃口能有多大。”
    周崇華深以為然，“既然你也這麽覺得，那我就放心了，後續我會安排人跟進的，到時候的會議紀要，你可別忘了仔細看一看，大和人的鬼手段太陰損了，可不要被埋雷了，否則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莫非對這個還是無法拒絕的，“行，你可以隨時找我。對了，這次來的是誰啊？”
    周崇華“大賀點雄，索尼的副總，據說是一個能力很強的人。”
    莫非不由得笑了，“哈，是這個音樂家啊，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你好好接觸了解一下吧。”
    周崇華已經習慣了他的無所不知，但還是下意識問了句，“你知道他？”
    莫非“很奇怪嗎？他又不是外星人，我不能了解？”
    特麽……
    好吧，說的好有道理，真的讓人無言以對！
    但是，那是大賀點雄啊！
    未來將會接任盛田召夫，成為索尼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的人物，莫非怎麽可能沒有印象？
    cd之父、並購cbs唱片公司以及哥倫比亞電影公司、d的問世、s遊戲機的誕生。
    這些，可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對索尼可謂是勞苦功高。
    莫非想了想才道“接待以及談判的事情，你看著安排就行，專利授權上的事情，可以慢慢和對方談，反正著急的也不是我們。
    “對了，如果他們提出要參觀研究院以及試驗車間的要求，拒絕的幹脆一點，也不用找什麽借口和理由，就直接說，那是研究院的內部研發部門，不對外開放就行。
    “想要做學術交流的話，也不是不行，但要等研究院步入正軌之後，到時候，我們將會不定期的，麵向全世界發布交流的課題。
    “並有限的開放部分實驗室，接受學者的訪問以及學術探討與交流。”
    周崇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明白了，我會安排好的。”
    對於大和人，莫非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們的用心。
    他們能讓多少人去佩服，就能招惹多少人去仇恨。
    因為他們既執著又不擇手段，真的很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鑽研精神。
    他們骨子裏的堅持隱忍，能彎下腰去蟄伏的韌勁兒，確實有一種精神在裏麵。
    而且，他們對於中華文化了解的很深，對西方的文化，汲取的也不少，卻能別出機杼的將二者融合進自己的獨特文化裏。
    實在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