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調教一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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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回來看看!
春節臨近。
卻絲毫看不出什麽喜慶的過年氣氛,這讓莫非覺得有些無奈。
好在,他總能偶爾找到一些自娛自樂的樂子。
比如現在。
他就被黃詹一個電話,拉到了自己的廣告公司裏了。
最近,兩個人混熟了,言語之間已經很放得開了。
所以,看到莫非進來,黃詹就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做介紹
“非仔,給你介紹一下,章國榮,我很看好的一個年輕人,你可以叫榮哥,也可以叫榮仔,甚至可以叫十仔……
“這就是莫非,千萬不要被他年輕的外表給欺騙了哈,這個人,雖然一身的才華還將就,但其實性格上,還差那麽點兒意思,隻能算還可以結交。”
莫非臉上帶著微笑,仿佛沒聽見黃詹對自己的評價一樣。
淡定的表情,讓章國榮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看來,這個像是中學生的男孩子,還真就不能把他當作一般的少年呢。
而事實上,莫非心裏的感慨更多。
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章國榮這個人。
上輩子兩人沒發生什麽交集,但是這輩子,竟然看到活的了,他覺得很有趣。
這時候的章國榮,可不是後來那個優雅精致、風華絕代的哥哥。
現在的他,年輕活潑,性格跳脫,甚至帶著點青春期的叛逆。
哪怕他比莫非足足大了8歲之多。
“莫生你好。”
章國榮主動和莫非握手,臉上的笑容很親切,倒是讓莫非找到了一些熟悉感。
“不用這麽客氣,我還是叫你哥哥吧。”
“哥哥?哈,你果然總是出人意表的另類,敢想也會玩。”
黃詹頓時就樂了。
他就喜歡這樣的格調,有新意、有想法,別具一格,卻絕不囿於一隅。
“那我也叫你非仔吧。”
章國榮同樣爽朗的一笑。
他本身也是一個直爽率性的人,怎麽舒服怎麽來嘛。
他幾天前聽過葉麗怡錄製的那首《sh灘》,整首歌,無論是歌詞還是曲調,都渾然一體,大氣磅礴,很能引發人心的共鳴和震撼。
他和黃詹也算是熟悉,所以就問到了詞曲作者的事情上,覺得這樣的人,還是有必要去認識一下的,萬一就有什麽適合風格的歌曲呢。
本來,黃詹對此還有些言語含糊。
奈何,他自己壓根就不是那種能在心裏藏事兒的人,畢竟答應過莫非為他保密的承諾,做人怎麽可以食言而肥?
於是,他口風上沒透露具體的細節,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顯的暗示了某種可能性。
至於章國榮猜不猜的明白,就不關他事了。
反正他是保密了,至於別人能猜出來,那也算是人家的本事……吧!
章國榮也是心思玲瓏的人,怎麽可能領會不到這裏麵的含義?
但是說實話,看到這樣年輕的莫非,他心裏還是很吃驚的。
那種主題宏大,曲風老辣的歌,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沒什麽生活閱曆的年輕人,可以寫出來的。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不相信都不行啊。
他是謙謙君子,可不相信黃詹會拿這種事兒開涮。
“今天找你過來,也是有事相求的,”黃詹看著莫非,臉上沒有半點尷尬,表情自然的像是自己才是被請求的那個人,“我很看好十仔,但是,還摸不清他能紅的路子,所以,就拜托你過來幫一下忙嘍。”
莫非斜睨了他一眼。
心裏明白了,這老貨,肯定是把自己給賣了,都不用問就知道。
當然了。
能幫哥哥的忙,他還是很樂意的,這是個值得去幫的人。
無非,就是借別人一點點氣運而已,無所謂的。
章國榮這會兒的事業,還沒做出什麽成就,雖然算不上小透明,但卻是還沒有紅起來。
他的走紅,還要到8384年,連續推出了《風繼續吹》和《萊斯利》之後。
進而在8586年,直接崛起,儼然如日中天,睥睨香江樂壇。
所以,這會兒推他一把,還是說得過去的……
“行,哥哥你先唱首歌沒問題吧,我想聽聽你的嗓音條件和風格。”
莫非爽快的答應下來。
章國榮就更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直接開口唱了兩首歌,一首粵語的,一首英文的。
莫非靜靜的聽著。
臉色平靜的沒有絲毫波動與異常。
黃詹和章國榮都沒能從他的表情裏,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隻能對視一眼,沉默下來等莫非的看法與建議。
說實話,這時候的章國榮,唱功還遠遠算不上好。
沒有1988年前後,那種低沉、醇厚的穿透力和爆發力。
莫非覺得那時期的章國榮,單從聲音條件上說,是他鼻腔共鳴最多,音色也最有特色和辨識度的時期。
快歌咬字也很清晰,抑揚頓挫、顆粒感十足,很有感染力。
複出後,則凸顯在性感、華麗、深情以及多變上,既有成熟優雅,又有慵懶頹靡,也是很成熟的風格。
但是這會兒,他顯然還不具備那份功底。
“嗯,適合中低音見長的風格,但是你的音域很寬,這在男歌手中還是很難得的,隻是你好像不太習慣高音上的唱法,但在英文歌裏,你卻又對滑音掌握的很好。
“我隻能說,你現在的唱腔,還是習慣於偏西方的風格,或許,這是因為英文的單詞,是多音節組成,而華語,都是單音節的吧。”
每一個人的音域,都是不同的。
所以,沒有哪個歌手,可以同時擅長高音和低音。
但是不擅長,不等同於音域不寬。
章國榮以中低音見長,但他高音區,每一個音的音質都很不錯。
看看他在演唱會上的表現吧。
《側麵》的最高音,在鋼琴上是“”,《standu》的最後一個音是升“do”,而這個音,讓林自祥唱起來,都會有些吃力的。
趙傳的《我是一隻小小鳥》,最高音也隻是“do”,比這個音還低了半度。
林誌旋的真聲,也沒有做到過升“do”的。
當然了,章國榮可以唱15度,林自祥同樣能做到15度,但後者的15度是偏高的。
所以,章國榮比不了林自祥的高音區。
但林自祥在低音區,音色也絕對沒有章國榮那麽靚。
這一點,你可以聽一下他的《追族》,那首歌跌宕起伏很大,音域跨度15度,很難唱。
但章國榮把這首歌唱的很舉輕若重,沒有絲毫的勉強與任何的刻意。
由此可見,他的先天條件,也是屬於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
莫非繼續說,“其實你的聲音很得天獨厚,隻是在氣息與共鳴上,還顯得不夠自然,沒能做到渾然一體,讓高低音的轉換,出現了某些滯澀,這些都可以通過唱腔的技巧去彌補。
“但是,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技巧,隻是實現氣聲上的完美,要引起聽眾的心理上的共鳴,需要的還是感情。
“詹叔給你寫一首歌,人家一聽,謔,這是黃詹寫的歌吧,那就說明,你就失敗了。
“你要讓人家一聽,就會完全忘記了其它的,完全將整幅身心沉浸在歌聲裏,那才算是你的歌,也才是你的成功。
“怎麽做到這一點?說白了,其實很簡單,把詹叔寫的詞,變成你自己理解的東西,然後,用你自己的感情,去把它演繹出來,那就是你自己的歌。”
黃詹和章國榮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流露出的若有所思。
但是,不同於章國榮的似懂非懂,卻又隱隱約約像是抓住了點什麽的懵懂。
黃詹這邊,就頗有點兒被醍醐灌頂的豁然開朗了。
其實,在專業領域裏,莫非說的這些東西,大家都隱約多少知道一些,卻從沒有人這樣係統性的去整理過。
單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莫非的不凡了。
“氣息、共鳴、控製……感情?”
章國榮低聲喃喃自語著,似乎悟到了一些什麽。
黃詹和莫非兩個人,也沒有打擾他。
他眼神漸漸清明,“你是說,詹叔寫詞,有他自己投入的感情,而我需要的,卻不是去模仿這樣的感覺,而是用我的情感去親自感悟,然後把它用自己的方式演繹出來?”
“對,道理就是這麽簡單,因為曲調和歌詞不能變,編曲和意境的演繹卻是千變萬化的,而它最主要的表現方式,就是感情。
“也隻有感情,才是引起共鳴的基礎以及心靈上的升華……這樣吧,我給你唱首歌,你聽一下看看能抓住什麽?”
莫非毫無壓力的唱了一首《千千闕歌》,讓章國榮和黃詹聽的如癡如醉。
這首歌的旋律很平淡,但唱出來後,就總有種淡淡的憂傷。
是那種少女情懷總是詩的離愁,以及對未來美好的寄托。
一首歌唱完。
黃詹就眯著眼裝比,“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可憐、可歎。”
“一段感情的不舍,一段人生的分別,也有對未來無限美好的憧憬與期望。”
章國榮倒是和黃詹很有些默契。
一應一和,配合的無比自然。
莫非享受不了這種文青病,“好,那我再唱一遍,你們繼續評價。”
莫非這次唱的,就是那首《夕陽之歌》了。
其實和前一首一樣,都是翻唱的近藤真彥的《夕陽之歌》……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可悲、遺憾。”
黃詹果然順嘴就來,才思敏捷。
倒也不負他才子的美譽。
好歹,還算是貼合歌詞的意境。
章國榮也連忙跟上,“曆經人世滄桑,看遍芸芸眾生,也有悲歡離合,但更多的還是夕陽西下,無數遺憾隻能落空的悲涼。”
嘴裏說著,但心裏其實已經是極度震驚了。
同一首曲子,不同的歌詞,不同的感情,給人的差異,卻是如此的鮮明。
難道,這就是……感情?
黃詹看相莫非的眼光就更亮了。
這小子,身上就像是藏了一個巨大的寶藏,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讓人驚豔,也讓人感歎!
什麽是天賦才情?
莫非這就是嘍。
如果換成是自己,會不會無聊的給同一首曲譜,寫出兩首詞?
肯定不會啊!
但是人家莫非就能張口就來,而且首首經典。
這不是天才是什麽?
他才不會相信是莫非早有準備,那怎麽可能?
所以,其實答案隻有一個。
莫非,就是一個天才。
“還有什麽感觸?”
莫非看向章國榮。
至於黃詹那老貨,懶得搭理他。
章國榮若有所思,“好像有點兒想法了,給我點兒時間,我會琢磨通透的。”
莫非笑了笑,“嗯,這個其實不難琢磨,就在於是不是用心了而已,當然了,氣息也不是無關緊要的。
“有人說過,誰控製了氣息,誰就能控製歌唱,氣息是演唱歌曲的支撐,也是變化的支撐。所以,你要知道,聲音的強弱變化在於聲,虛實變化則在於氣。
“我教你一個簡單的呼吸吐納之法,堅持練習,能加強你練氣發聲上的勻稱與平和,不但能增加你的肺活量,還能提高你發聲的生理機能,甚至拓寬你的音域。”
話一說完,還沒等章國榮這邊高興呢。
黃詹先興趣上來了,“誒?這種好東西,我也能學啊。”
不能不眼熱啊,隻要是他覺得有趣的事兒,他從來都是當仁不讓的。
莫非不以為然,“能是能,但你確定你堅持的下來?這可是天長日久,堅持不懈,才能看出效果的哦!”
黃詹不能倒了麵子,梗著脖子硬撐,“呃……學,當然學,藝多不壓身嘛,至於能不能堅持下去……再說嘛,錯過了機會,可就沒機會了。”
“嗬嗬……”
莫非也是無語了。
但是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在香江這塊土地上。
很多東西,都是在畸形發展的,唱歌當明星同樣也不會例外。
無線電視台和麗的電視台,都有自己藝員培訓班。
但說實話,老師教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成體係,和國內的景北電影學院、中戲、中音可沒得比。
香江這邊,一方麵靠的是天賦,就是那種老天爺賞飯吃的;另一方麵,那就要靠摔打了,怎麽摔打?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全靠時間去磨,去積累經驗。
反應在詞曲作者領域,那就更簡單了。
寫不出好歌,那就翻唱,台南的、大和的,拿過來就用。
反正能唱紅,就是萬事大吉。
電影行業,同樣如此。
看到出來一部好電影,那就蹭熱度啊,咱跟風來個同類型的片子,隻要賺錢就行,管他香江的還是好萊塢的。
所以,最終他們還是把自己給玩死了。
這就是沒有底蘊的畸形發展的惡果,根本原因,還是在於觀念上的急功近利。
還是那句話,殖民屬性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