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回來看看！
    周崇華無語，“我算是服了你了……但話又說回來了，我們不可能一下子就推出好幾個係列的車型吧，有沒有稍微具體一點的進度計劃？”
    莫非點了點頭，“當然，剛和我哥商量過了，今年9月份，我們或許就能趕上參加德意誌的法蘭克福車展，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會推出兩款車型，一款瞄準高端，另一款麵向中低端。”
    周崇華看了莫非一眼，語氣裏有些疑惑，“我們自己生產？科技園區的試驗車間真的當作車間用了，好像場地不夠吧？”
    莫非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臨時的……所以接下來，就需要你去內地談一下合作了？”
    周崇華苦笑，“真要去內地談啊，說實話，對那邊我是兩眼一抹黑啊，連個最起碼的參考都沒有，會不會……”
    莫非果斷截住了他的話頭，“放心吧，都是一個祖宗，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不過，那邊當前的政策，確實也有些與時代脫節，很多涉及企業方麵的法律製度與條文，也沒有具體的規範性約束。
    “香江企業過去尋求建廠，可能也還要算是外資待遇，落地的話，可能也隻有合資的說法。
    “但是，這個不重要，隻要保證經營管理權，哪怕是股份不到50，我們也算是賺了，這個倒是沒必要太過計較。”
    “這也行？”
    周崇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再次看了一眼莫非，卻見對方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淡然。
    “眼光、格局。”莫非笑了一下，也看了一眼周崇華，眼神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毅果敢，“咱們不談人力成本，單說地皮，下去二十年，就可能是幾十幾百倍的回報。
    “再說了，利潤什麽的都是浮雲，雪中送炭，有時候也是最大的投資，區別，就在於你看不看的清未來的局勢了。”
    周崇華恍然，“你的眼光倒是一直不錯。”
    莫非倒是沒有謙虛，“那就希望保持下去唄……其實，我倒是願意直接把地皮買下來，可惜，當前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讓地方政府以地皮入股，也算是一種可以接受的結果了。”
    周崇華愣了下，“這就算合資的形式了？”
    莫非聳聳肩，“對，那邊現在條件有限，所有的資金投入，可能都會需要我們這邊解決，這個也無所謂。
    “你隻需要記住，我們隻要一個條件，那就是經營管理權，這個是不容討價還價的，主導地位，必須放在我們手裏。”
    周崇華不解，“為什麽？你寧願把股份讓出去，也不願意讓出經營管理權？”
    莫非卻隻是輕輕點了下，“對，這個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可以讓他們參與，但決策權不能讓出去，不管是人事、財務、日常經營，還是生產管理，這些都沒得談。”
    周崇華眉頭就皺了起來，“那萬一對方堅持呢？”
    莫非嗬嗬一笑，“那就用技術和市場說服他們……現在，那邊無論是浦江的上汽，還是一汽、二汽或者是北汽，對於汽車工業領域的技術以及設備的渴求，都是迫切需要的。
    “而我們在這方麵，就有足夠的籌碼……
    “嗯，你甚至可以把我們研究院與諾亞、天工半導體的關係，有限的透露出來一部分，他們隻要有心，就肯定會有所表示，你隻要把握好裏麵的尺度就好。”
    莫非其實對這些東西，也是一知半解，但不妨礙他了解的那一個大概啊。
    據他所知。
    對於上汽與大眾在桑塔納上的合作，雙方可是一談就是好幾年的。
    真可謂是反反複複一路坎坷，好不容易才得以落地。
    西天取經都特麽沒有這麽折騰的，裏麵的艱辛不用說，他一個外人，都能腦補出一肚子的苦水來。
    而事實上。
    雙方的接觸，早在1978年底就開始了，最初的談判，其實還是很順利的。
    但是1979年第二次石油危機的爆發，使得大眾以財務狀況不景氣為由，單方麵退出了這個項目，並且終止了談判。
    浦江方麵隻好提出將項目縮小的建議，產量也從15萬輛縮減到2萬輛，最終，雙方才得以重新回到了談判桌上。
    這，或許也是當時國內技術薄弱是一方麵，觀念上的保守也是一方麵吧。
    因為家庭轎車，在那會兒，還屬於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產物。
    所以，才有了當時鄭老的特批，允許雙方可以以中外合資的形式，在浦江實施汽車項目，為轎車中外合資經營洽談的序幕奠定了基礎。
    但是，底氣不足的捉襟見肘，也使得雙方在合作的談判上，一直磕磕絆絆的，最終還是以ckd方式達成協議。
    也就是來件組裝。
    之後1982年10月23日，浦江派出首批8人的小組，赴德意誌大眾集團學習。
    1983年，第一輛以ckd形式直接進口的整車零部件，在國內組裝生產的桑塔納轎車正式下線。
    1984年，上汽大眾汽車合營合同在人民大會堂簽署，最終在1985年，上汽大眾汽車有限公司正式成立，開創了中國轎車合資合作的先河。
    據後來被被稱為桑塔納之父的蔣濤回憶說，之間的6年中，雙方進行了60多次談判，其中單是和大眾，就談了29次。
    但也正是這一次的合作，開啟了中國汽車工業發展的新紀元。
    莫非就想看看。
    如果自己橫插一腳的話，會不會讓中國的汽車工業，在崛起的進程上有所改變。
    大眾那邊這一次，會不會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
    要知道，這時候國內的汽車製造工業，可真心沒什麽好說的，一個數據，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新中國成立到1980年，我國的轎車生產數量，隻有數萬輛，而同時期的大和，已經達到了平均5人一輛，生產的汽車數量，已經超過了1200萬輛。
    這個差距，算得上是天壤之別。
    莫非是想幫一把，但也要觀察一下粵東那邊有沒有這個魄力，值不值得自己去幫。
    要知道。
    粵東的汽車製造，隻能用一窮二白來形容，在這個領域裏，充其量，實力最雄厚的也就是那個省農機公司罷了。
    不要懷疑，確實是農機公司。
    而且，說句題外話。
    這時期在內地的機械加工行業裏，農機公司的技術積累，比很多機械廠都強，很奇葩，但現實就是那樣。
    至於說粵東那邊能不能從上汽、一汽他們手裏，撕開一個政策上的口子，那也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莫非可是聽說，後來關於汽車的生產牌照申批，那可是極其困難的。
    是真是假他不知道。
    但是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沒有任何緣由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而現在的改革開放，正處於起步階段，很多領域都還在摸著石頭過河，機會難得啊。
    莫非也希望粵東的領導們，能發揚一下攻堅克難的革命精神。
    機遇從來都是搶來的，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還是不要考慮的太多了。
    至於他們能不能在渾水裏，摸到自己這塊真金，莫非還是很期待的。
    “看來你都考慮好了啊，還有別的籌碼嗎？一次性說明白了，我也好統籌安排一下。”
    周崇華打開自己的記事本。
    煞有介事的，像是要把他的話給記錄下來的樣子。
    莫非倒是沒拿這個再去和對方打趣。
    稍微思索了一下道“除了技術設備，那就是外匯了，國家現在的各個行業領域，都對外匯有種緊缺性的渴求心理，直接投資或者投產後，能從國外市場上賺取外匯的機會，都是內地急需的……
    “你或許可以在這方麵做做文章。”
    周崇華點了點頭，“嗯，還有嗎？”
    莫非搖了搖頭，“別的都是次要的了，你可以自己斟酌……噢對了，還有一個事情，對麵的寶安市，很快就會成為特區了。
    “那裏，也將是國內改革開放的窗口以及橋頭堡，所以，這也是個契機。”
    周崇華怔了下，“經濟特區？”
    莫非給他解釋，“嗯，算是擴大開放，製度創新的試點吧，說的重一點，把它看作肩負著試驗與示範的曆史使命，也毫不為過。”
    周崇華眼睛亮了一下，“這倒確實是一個天大的機遇啊，你的意思，是不是未來的落腳點就在寶安市？”
    莫非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了，那邊土地資源不缺，人力資源也不缺，背靠未來廣袤的消費市場，緊鄰香江，來回方便，這就是完美的天賜良緣啊，這種機會抓不住，那不是比豬都笨？”
    周崇華笑了，“好，試點好啊，談起來也有彈性的多。”
    莫非卻要冷靜的多，“最後囑咐你一句，在這個事情上，抓住那幾個關鍵點就行，別的事情上可以適可而止，甚至做出讓步都行。
    “你覺得我是以拳拳之心回報祖國也好，認為我是在為以後修橋鋪路也罷，但是，一定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說白了，我們這次追求的，利潤不是排在第一位的，畢竟是一衣帶水的同根同源，隻有國家強大了，我們才能有麵對所有對手的底氣。
    “所以，我們最在乎的，是認同感與影響力，這是多少財富都換不來的內在底蘊。”
    周崇華耳邊聽著莫非的話，感受著莫非那感情莫名的澎湃，仿佛瞬間悟到了一些什麽。
    神情間，都有了片刻的恍惚。
    莫非洞若觀火，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他刹那的失神，但卻沒有多說什麽。
    這種意念上的靈識誘導，本身是他最擅長的東西。
    就像是在別人心裏種下一顆種子似的，不知不覺中，就能慢慢成長為在處世理念上可以同舟共濟的同道中人。
    什麽洗腦式思維灌輸，什麽催眠式心理輔導，什麽宗教式信仰引導……
    和這個比起來，無疑都弱爆了好不好？
    當然了，這種意識上的引導，可不是類似於“道心種魔”什麽的鬼東西。
    反而是一種從思維意識上，引導人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
    純天然綠色無公害，既有宜於身心健康，又能塑造正能量的人生價值觀，絕對的好處多多。
    如今的周崇華，已經慢慢的開始成長了，而通過這大半年的接觸了解，莫非也能看得出來，自己當初的眼光沒有看錯。
    所以，莫非不介意給予他更大的發展平台。
    而從心性上，多少給他一點幫助，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以後有機會了，再教他一點強身健體的東西，這樣內外相合，健健康康的活個百來歲，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
    莫非從來不吝嗇於，對自己人的照顧與幫助。
    人嘛，總是需要一個圈子的。
    想歸想，但是周崇華瞬間的恍惚，其實並沒有影響到兩個人的交談。
    “那我讓人收集一下這方麵的資料，再拿出一個可行性的報告出來……你打算把這事兒安排在什麽時候，盡快還是可以慢慢來？”
    “其實也不是非要急於一時，”莫非沉吟了片刻，心思來回轉了幾圈，就拿定了主意，“這樣吧，你先去試探一下，給對方留個印象，等到5月底6月初，我再和你一塊過去。”
    周崇華心裏一喜，“你也要去？那真是太好了。”
    莫非卻果斷地搖頭，“你不要誤會了，我過去是有別的事情，合作上的談判事宜，我可不想參與，那是你的工作。”
    周崇華不想放棄，“要不要這麽堅決啊，有時候出謀劃策一下，也是很好的啊。”
    莫非無語，“真的沒時間，我過去之後，會直接去景北的，在寶安市也待不了多少時間。”
    周崇華怔了下，“嗯？你要去首都？你去那邊幹嘛啊，就算要回老家，你不是也應該回浦江嗎？”
    街裏街坊的，對於莫德清的老家以及過往，大家還是心知肚明的。
    這裏麵，當然也包括了莫非的身世來曆。
    所以，周崇華才對於莫非想去景北，感到十分意外。
    莫非稍微透露了一點兒信息，“我去談關於在寶安市辦一所大學的事情，這個事兒越早解決越好，要不然拖得越晚，就越難辦了。”
    周崇華心裏一驚，“就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