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一法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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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紋蓮花樓!
六一法師走到門口,方多病先是一怔,隨後張口結舌,露出了個極可笑的表情。
那六一法師正溫文爾雅的對著他微笑,來人皮膚白皙卻略略有些發黃,眉目文雅清秀,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身著一件灰衣上打了幾個布丁,不是李蓮花是誰?
趙尺卻仿佛對六一法師非常信服,立刻端端正正站了起來,大家也隨之站起,“久仰久仰,法師請坐。”李蓮花對著他點了點頭,一副法力高深異常的模樣,“聽說魯大人中了邪?”趙尺忙道,“正是,魯大人昨夜在房中靜坐,不知何故突然中邪瘋癲,至今不醒。”李蓮花揮了揮衣袖,對看著他的幾人頷首致意,“魯大人身在何處,還請帶路。”
李菲頓時站了起來,他的目光不住在李蓮花身上打轉,“法師這邊請。”
方多病呆在一旁,就眼睜睜看著李蓮花跟在李菲身後向魯方的房間走去,半眼也沒多向自己瞧,悻悻然想他連太子也敢騙。
過不了多時,李蓮花和李菲又從魯方房中回來,方多病涼涼的看著,看李菲那表情,就知道法師雖然神力無邊,偏偏就是沒把魯方治好。李蓮花走回廳堂,一本正經的道,“此地被千年狐精看中,即將在此築巢,若不做法將那千年狐精驅走,隻怕各位近期之內都會受狐精侵擾,輕者如魯大人一般神誌不清,重者將有血光之災。”
李菲一張白臉,慘白的聽著,一言不發,趙尺卻道既然如此,還請法師快快做法,將那千年狐精趕出門去,以保眾人平安。李蓮花又道他將於今夜子時在此做法擒拿狐精,除留一人相助之外,其餘眾人都需離開景德殿,法壇上需上好佳釀一壇,四葷四素貢品,水果若幹,桃木劍一支,符紙若幹張,以便法師做法。
他這些要求在來前便已提過,王公公已將東西準備齊全,李蓮花微笑問道“今夜有誰願留下與我一同做法?”方多病甕聲甕氣的道,“我。”李蓮花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一禮,“原來是駙馬爺,今夜或許危險……”方多病兩眼翻天,“本駙馬從來不懼危險,一貫為人馬前之卒,出生入死赴湯蹈火螳臂當車一夫當關在所不惜。”李蓮花欣然道,“駙馬原來經過許多練曆,我看你龍氣盤身、天庭飽滿、紫氣高耀、瑞氣千條,狐精自是不能近身。”方多病陰陽怪氣的道,“正是正是,本駙馬瑞氣千條,狐精野鬼之流、千變萬化之輩近了身都是要魂飛魄散的。”李蓮花連連點頭,“原來駙馬對精怪之道也頗精通。”
幾位久經官場,眼看方多病滿臉冷笑,便知新科駙馬對六一法師頗有微詞,一個是皇上眼裏的駙馬,一個是太子前的紅人,自是人人盡快托詞離去,不消片刻,四人走得幹幹淨淨。
人一走,方多病便哼了一聲,李蓮花目光在屋裏轉了幾圈,選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偏偏他選的椅子就是方多病方才坐的那張。方多病又哼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我發現封小七的那張紙是貢紙,所以來京城。”李蓮花居然沒有說謊,“然後我翻了一戶人家的牆,結果那是太子府。那天太子在花園裏賞月,我不巧就翻了進去……”他爾雅的微笑,摸了摸自己的臉,正色道,“我翻進去以後,隻見四麵八方都是人,太子端了一杯酒在賞月。”方多病本來要生氣的,聽著忍不住要笑出來,“他沒將你這小賊抓起來,重重打上五十大板?”李蓮花又摸了摸臉,若有所思的道,“不、不……太子問我是何方法師,可是知道他府中鬧鬼,這才特地顯聖,騰雲駕霧於他的花園……”方多病猛地嗆了口氣,“咳咳……咳咳咳……”
李蓮花繼續微笑道,“我看與其做個小賊,不如當個法師,於是起了個法號,叫做六一。”方多病瞪眼道,“他就信你?難道太子在宮中這麽多年沒見過輕功身法?”李蓮花微笑道,“我看太子身旁的大內高手,隻怕都不敢在太子麵前翻牆。”方多病呸了一聲,“他真的信你?”李蓮花歎氣道,“他本來多半隻是欣賞六一法師騰雲駕霧的本事,後來我在他花園裏抓到幾隻小山貓,那幾隻東西在他花園裏撲鳥籠裏的鳥吃,又偷吃廚房裏的雞鴨,鬧得太子府雞犬不寧。之後他就信我信得要命,連他貼身侍衛的話都不聽了。”方多病咳嗽一聲,種種歎了口氣,“難怪史上有巫蠱之禍,如你這般歪門邪術也能深得信任,我朝亡矣、我朝亡矣……”李蓮花道,“非也、非也,我朝天子明察秋毫,英明神武,遠可勝千裏、近可觀佳婿,豈是區區巫蠱能亡之……”方多病大怒,“死蓮花!如今你當了法師,這景德殿的事你要是收拾不了,回去之後看太子不剝了你皮!”
“噓——”李蓮花壓低聲音,“魯方怎會瘋了?”方多病怒道,“我怎會知道?前日他還好端端的,昨日他就瘋了,我又不是神仙,鬼知道他怎麽會瘋了?你不是法師麽?”李蓮花悄聲道,“你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瘋,怎會留在這裏當駙馬?”方多病一怔,李蓮花的眼角挑著他,“你發現了什麽?”方多病一滯,深深的咒罵這死蓮花眼神太利,“我發現了件衣服。”
李蓮花嘖嘖稱奇,“衣服?”方多病終於忍不住將他前幾日的見聞說了,“我在後院的木橋上發現有人將一件輕容吊在繩圈裏,就如吊死鬼那般。”李蓮花越發嘖嘖稱奇,“那衣服呢?”方多病悻悻然道,“被我藏了起來。”李蓮花微笑著看他,上下看了好幾眼,“你膽子卻大得很。”方多病哼了一聲,“你當人人如你那般膽小如鼠……那件衣服是件輕容的罩衫,女裙,衣服是魯方的,卻不知給誰偷了,吊在木橋裏,隔天魯方就瘋了。”李蓮花若有所思,喃喃的道,“難道魯方對那衣服竟是如此鍾情……真是奇了。”
方多病想了想,“那衣服說是給他老婆帶的,就算魯方對老婆一往情深,衣服丟了,老婆卻沒丟,何必發瘋呢?”李蓮花欣然道,“原來那衣服不是他自己的。”方多病斜眼看他在椅子上坐得舒服,終究還是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昨天晚上,有夜行人躲在我屋頂上窺探。”
李蓮花微微一怔,訝然道,“夜行人?你沒發覺?”方多病苦笑,李蓮花喃喃的道,“怪不得、怪不得……”方多病問,“怪不得什麽?”李蓮花一本正經的道,“怪不得打從今天我看見你開始你就一臉像踩了大便似的……”方多病大怒,從椅子裏跳起,又道,“那人武功確實高的很。”
“何以見得?”李蓮花虛心求教。
“它在我屋頂窺探,我半點沒發覺屋頂上有人。”方多病泄氣,“等我看到人影衝上屋頂,它又進了我的屋偷了我一本書。”
“一本書?”李蓮花目光謙遜、語氣溫和、求知若渴的看著方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