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婦產科醫生！
    蔡明和沒有解釋。
    此刻手術已經開始，他也在期待。
    在手術還未開始，患者血壓突然飆升，在短短的十分鍾內，便又升到兩百。
    麻醉師見狀，急忙報到數值，希望術者能在病人血壓下降穩定再做手術。
    可徐長生卻裝著沒聽見似的，迅速尋找靶位。
    但見他右手手指在患者頭顱撫摸一圈，也沒有看ct報告，直接在橋腦處穿刺。
    “他怎麽不去管血壓，也不交代護士上藥。”
    外邊尤娟急得拽緊了手，好在裏麵的楊靜迅速反應過來，讓護士給藥。、
    可徐長生抬頭說了句什麽，然後楊靜反駁卻無效。
    “他在做什麽，竟然跟楊主任杠上了？”
    在尤娟看來，人家楊主任可是方縣外科第一天才，人家做過的手術比徐長生看過的都還多。
    他不僅沒有聽人家的建議，反倒是跟對方扛起來，不思進取也就罷了，非要鬧出人命才高興。
    “你們看，這小子在幹什麽？”
    尤娟又急了，徐長生開始穿刺了，。
    可在他開始穿刺的時候，他的頭竟然看向一旁的牆壁，似乎牆壁上有他術野裏的一切。
    眾人清晰看到，旁邊的楊靜驚訝得想要阻止，卻也不敢出聲。
    因為稍有動彈，便會影響徐長生操作，一個操作有誤就代表著手術失敗。
    手術失敗，病人也就十死無生。
    他們能夠體會到此刻楊靜心中的焦慮和無助。
    “他，他在幹什麽，此刻他不去看術野，萬一針紮深了，抽出的不是血，而是腦組織怎麽辦？”
    尤娟以為徐長生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狂妄到不去看術野。
    “稍安勿躁。”
    蔡明和拽咬著後槽牙命令著，此刻他拽緊了拳頭，心中忐忑不已。
    之前徐長生這麽做，他還真以為徐長生是去拜菩薩，然後神上身什麽的。
    可是他去金牛村打聽，沒有廟，唯一被稱為有神的，就是某個村民去溶洞裏弄個人形的鍾乳石，掛上幾匹紅布收取香油錢小廟。
    而且，據村民所說，徐長生從未去拜祭過。
    他思考了一天，唯一想通的隻有一種可能。
    “他在盲操。”
    沒錯是盲操，隻有將人體的組織結構爛熟於心，即便不去看術野，也能精準性的操作。
    又或者說，此刻在他麵前呈現出的是他腦袋幻想出來，患者術野內的內容。
    尤娟聽到盲操，整個人頓時不安了。
    什麽樣人才敢盲操，隻有將人體結構反複解刨，以致在閉上眼睛之後，腦海中也會呈現出病人病變部位的結構。
    即便熟知人體結構，可不去看術野，那自信心可見有多強大。
    “他動作很是輕柔，而且選擇靶位正是橋腦外囊處，他第一次抽取時，隻抽取了出大部分。”
    對徐長生每一步操作，蔡明和都仔細講解。
    不難看出，他那嚴肅的瞳孔中，又隱藏了多少喜悅。
    “為什麽不全部抽完？”陳輝不合時宜問了一句。
    蔡明和白了對方一眼，沒好氣的解釋道“首次抽取量嚴格控製在計算出血量的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十，一旦全部抽完，會產生強烈的負壓吸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接下來，他要叮囑護士合理增加尿激酶劑量。”
    在蔡明和說話的當口，徐長生微微側目，叮囑旁邊的護士給藥。
    護士重複一遍徐長生的醫囑，然後對了一遍藥名，抽取醫囑劑量給藥。
    也是在給藥之時，徐長生起身，似乎說了句什麽。
    起身離開手術室，徒留下一臉懵比狀態的楊靜。、
    在徐長生起身那一刻，眾人可以清晰看到，儀器上的血壓在緩慢下降。
    “從開始到結束，他隻用了三分十五秒。”
    蔡明和若有所思，突地醒悟般點了點頭，臉上堆滿了驚喜而帶來的悅色
    “我明白了，他不要給藥，是因為給病人用藥後，不僅不利於手術，而且一旦手術結束，藥效之下，病人血壓會成直線下滑，屆時給手術帶來的風險又增加了數倍。”
    “他膽子也讓太大了，要知道一旦手術，術中的變化可是巨大的，若是錯了差錯……”
    尤娟隱隱捏了一把汗，對於給自己逼得對方下跪的小子，她此刻的心情是複雜的。
    不過才此刻手術成功，她內心的喜悅還是有的，畢竟在人家地盤做手術，沒有失敗，這就值得慶賀。
    可她的喜悅還沒從臉上表現出來，手術室大門再次打開，楊靜一臉怒氣的從裏麵走出來。
    徑直走向蔡明和，指著徐長生消失得方向，厲聲道“太狂妄了，他這那是邀請我做手術，這分明是在羞辱我，老師，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老師，記住了。”
    他這一句最後叫你老師是什麽意思，蔡明和再清楚不過。
    也就是說，以後你鎮醫院要想什麽硬件方麵的支援和幫助，那就洗洗睡吧。
    蔡明和沒有生氣，甚至連臉上平靜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眼底多了一抹失望。
    沒有人知道那一抹失望代表著什麽，但來縣醫院，恐怕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了。
    因為手術在這裏做的，故而，後期的護理和治療，也理所應當留在了外科。
    這也是楊靜的意思，畢竟，在鄉村裏，腦出血危險期還能搶救過來的病人少之又少，他留下來，自然得問清楚徐長生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弟深淺。
    對徐長生手術技能他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因為多數都是存在於表麵，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仔細研究這送上來的病人愈後情況。
    另外一邊的徐長生等人此刻正在一家火鍋店大快朵頤。
    “小徐，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尤娟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聽老蔡的，建設鎮醫院。”徐長生笑著看向蔡明和，往自己嘴裏送了一大塊臘肉，滿意咀嚼，那一臉的幸福不言而喻。
    對他而言，沒有什麽有吃的吸引力更大。
    即便旁邊坐著他過去十多年裏，心海房間裏住著的那個人。
    “建設？小徐，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咱們要什麽沒什麽，那什麽去建設？”
    尤娟並不是潑冷水，而是實事求是講了一句，也是這一句，讓原本歡快的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蔡明和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尤娟，又看了尤娟旁邊含情脈脈看著徐長生的林幼微，恍然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