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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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秋水!
“好,好你個風誌軒……”眼睛緊盯著那一行“海誓山盟化作過眼雲煙”,辛怡禾低聲咕噥起來。
此時此刻,已然是淩晨五時許,天將破曉。
簡單洗漱一番之後,辛怡禾決定,還是先休息一下。隻是,盡管是躺在堪稱舒適、豪華的席夢思上,她也隻是極力閉著雙眼,遲遲無法成眠這篇小說,在筆力方麵,或許依然有改進的空間,不過,就扣人心弦這一方麵而論,確實有獨到之處!要不然,我就不會耗費八九個小時,追讀到淩晨五點了!而且,就算是看完了,自己的思索與感慨,似乎才剛剛開始!對於我來說,這部“明月秋水”,就像百年陳釀,後勁十足啊!
既然一時也到不了夢鄉,索性就條分縷析一番吧?
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麽非做不可的大事情,用不著走出這酒店的大門。按照酒店的規矩,在中午十二點之前不退房,那就相當於默認,客人將續住到第二天正午。對於酒店來說,隻要你交得起住宿費,多住幾天,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而一旦客人退房,酒店前台就要盯著大前門,看看有沒有新的客人到來了?空著的客房,可不會給酒店帶來收益。
看完之際,我為什麽說出那句“好你個風誌軒”呢?
這是手寫本,從筆跡上看,確實應該是風誌軒親筆書寫。當然,我看筆跡的水平,依然有待提高,如果就此咬定這就是風誌軒的大作,突然有某些武斷之嫌?是啊,如果風誌軒就在身邊,讓他再寫上幾行字,就可以得出明確的結論了。
認定作者就是風誌軒,我還是心有成竹的。
根據我對他的了解,這部小說,帶有不少自敘傳的成分。出於某種考慮,對於小說裏的幾個人物,他作了某些藝術上的處理。在文本裏,我成了“於寧姝”,而書中女主冼茹霏,從生活的真實來看,確實也是從異鄉轉來的。整個作品,風誌軒以第一人稱為敘述視角,為此,在人物對話的時候,他極力避免女主直呼其名,實在回避不了,就是那一個昵稱“阿軒”!是啊,為了行文的順暢,風誌軒甚至都懶得給小說中的自己取名了!
確實,如果文氣不順,寫起小說來,就會像那豬八戒咬天空一樣,無從著手。在小說創作上,風誌軒還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的。
不過,這一刻,我最在意的,倒不是小說的藝術特點什麽的。而是,風誌軒為什麽會寫出這樣一部小說來?
從故事情節的安排上考慮,阿軒與冼茹霏的每次行動,都避開了我。也就是說,書裏麵的於寧姝,連作個看客的資格與機會,都沒有!
確實。風誌軒若是另有所想,著實沒必要讓我知曉。當然,更沒必要向我“請示匯報”。此刻回想起來,那幾個月的時間裏,對於風誌軒,我確實盯得不緊。那句“在我眼皮底下”的套話,也用不上了,因為,那一段時間,我目力所及的範圍,著實有限。
又何必去苛責別人呢,要怪,就先怪自己吧。
似乎就像有一個平行世界,在那幾個月的時間裏,風誌軒與冼茹霏的“相逢相識相知”,就那樣上演著。如果不是文本中的女二,我差點兒就要相信,平行世界,應該是存在的。當然,也可以這樣理解,在我麵前,風誌軒還是較為“收斂”的,他不想讓我知曉他的另一麵,也考慮到了我可能的感受與反應。他這個人嘛,那點表麵文章,那是要做的。
純粹從讀者的角度,或許也會這樣想,上了大學之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所謂“有情人終成眷屬”,阿軒和冼茹霏如果最終能夠走到一起,也是可喜可賀的吧?畢竟,如此浪漫而唯美的情感故事,還是值得祝福的。甚至,作為女二,我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一睹為快,也是奔著那結局而去的。遺憾的是,故事的結局,隻能說是不了了之了。
如果我隻是女主冼茹霏,那又如何呢?
風誌軒最大的弱點,似乎就是,關鍵時刻有點拖泥帶水、優柔寡斷的,有點像“倚天屠龍記”裏的張無忌。
如果將他比作“紅樓夢”裏的賈寶玉,這部“月明秋水”裏的故事,似乎又有某些“釵黛之爭”的影子了?此外,有一些紅學家考證,現實之中的賈寶玉的原型,更有可能是和“史湘雲”走到了最後……果真如此的話,現實之中的風誌軒,在情場上失意於冼茹霏,似乎也是天意吧?
此時此刻,風誌軒又是在哪兒呢?又在忙些什麽呢?我第二次拜讀他的小說,他未必就知曉吧?
我和冼茹霏,都是他的學姐。在情感上,他顯得有點稚嫩,不足為奇。或許,他就像道旁的一棵苦楝樹。那樹幹,還是蠻長蠻高的,不過,要想枝繁葉茂,尚待時日。再說,“苦楝”與“苦戀”同音,他的情感故事,真要一帆風順的話,倒是有點名不副實了?
此刻回想起來,在我麵前,風誌軒一向倒是循規蹈矩的,連有意識地牽一下我的手兒,都不曾出現。從這個角度看,他確實有清純、青澀、稚嫩的一麵。那個冬夜的舞廳裏,他為什麽會有點心不在焉,有點漫不經心,恍如夢遊呢?這一刻,謎底也就揭開了當時,他更為心儀的,是冼茹霏!而不是,而不是我!
而那一刻,我也在作著美夢。
是啊,如果就在那一刻,他在我耳邊低聲耳語幾句,或許,我也就會跟著他,到外麵閑走幾步。……你,你還要等我一段時間的。先是小街上的那個寒假,我就這樣對他說過。幾個月之後的暑假,那時候,我的大考,已經結束。因此,他是可以對我說上幾句的。隻可惜,那麽漫長的一段路,他的那些話語,無關風花雪月。“怡禾,我,我們也算患難之交了吧?”他的聲音響起。
“要說患難之交,也說得上吧。哦,阿軒,你,你要說什麽呢?”壓製住砰砰砰的心頭小鹿,我盡量把話說得平穩一些。
“怡禾,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我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也曾並肩走過一段路,那麽,這一刻,我有點想知曉,這樣的一段路,可不可以接著走下去,走得更長久一些呢?”他緩緩地說著。
“更長久?哦,你,你說說看,‘更長久’是多久?”我盡量不讓自己的那顆心,從嗓子眼裏迸出來。
“就,就一百年吧?”
“一百年?嗯,也算不錯了。接下來,就看,就看你的表現了……”
然而,這一切,終究都隻是我的幻想,或者說,都是我的臆想。
那樣的一個冬夜裏,那個冬夜的舞廳裏,他待在我身邊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真要說起那些話語來,說個十遍八遍,都不成問題。
然而,他始終都沒說什麽。
或許,他的情感故事,最好還是在暮春時節,以及其後的夏秋季節。在那種時候,他才會神思飛揚,那情感的萌芽,才會破土而出。至於北風刺骨的冬夜,他甚至連出去走走的心思,都沒有。
如此說來,他的短板,也是顯而易見的。有點隨波逐流,有點患得患失,有點優柔寡斷?心中的戀曲,著實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到目前為止,我大致能夠肯定的,似乎就是,那麽好的開局,那麽動人唯美的情感故事,那麽難舍難分的花前月下……這樣的兩段故事,都讓他一手葬送了。
風誌軒啊風誌軒,那麽長的時間裏,哪怕你隻是抓住其中的一個機會,恐怕就不至於如今發出這“秋風悲畫扇”的感慨了。
隻是,在情感的天平上,又哪來的後悔藥呢?
原本,我也覺得,隨著自己步入職場,走上社會,學生時代的那些風花雪月,也就煙消雲散了。然而,隨著這部“月明秋水”的出現,我才意識到,事情似乎還沒那麽簡單。
想想也是,那些回憶,畢竟也是自己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學生時代的那些事情,你可以忽視,也可以淡忘,然而,卻不能否認,那樣的事情,曾經出現過,曾經存在過,曾經魂牽夢縈過。如果把人生比作一長串珍珠,真要缺少了學生時代的那幾顆珠子,也注定是不完整的。
或許,還真有一些事情,就是用來回憶的。說起“萍水相逢”,一部分人,側重於它的緣盡還無,其實,它還有著曾經的相聚
隻要我們曾經擁有過,
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
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
隻願你的追憶有個我……
這一曲“萍聚”,傳唱度極高。它為何能夠深入人心?或許就是因為,人們對於曾經擁有的一切,既滿心歡喜,也倍加珍惜。然而,當這一切無可挽回,終將成為過去的時候,又選擇了從容麵對,泰然處之。天長地久誠然可貴,而相聚時的分分秒秒,不也是彌足珍貴嗎?
這種得失隨緣的心態,值得當事人仔細琢磨一番的。
阿軒也算是個有心人了,在小說的最後一頁,他甚至還寫了一首歌。他識譜的水平有限,當年,就是那一曲“月琴”,也得仰仗於我教他唱譜。如此說來,他所寫下的,隻是歌詞。至於到底該怎樣唱,他也是心中沒譜。當然,這“月明秋水”,到目前為止,也還隻是小說底本,還沒到改編成影視作品的程度。裏麵的歌曲,到底該怎樣唱,無足輕重……
這樣想著,辛怡禾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次拿起那小說的底稿,翻到了最後一頁
你我的初見,就像一首歌。
前奏響起的時候,雁陣驚寒……
看了幾遍之後,她就下意識地隨口哼唱起來。覺得不太順暢,或是發現唱不出歌詞中的境界之時,又換了一下調子。就這樣,哼著哼著,她的頭一歪,那顆心就跨過了夢鄉的門檻。然後,就在那夢境裏,繼續哼唱了……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有那麽一刻,她隻覺得,在小河對麵的垂柳下,似乎正站著一個人。由於是自己親眼所“見”,因此,盡管有些遲疑,略作思忖之後,她還是暗自尋思道小河對岸的那個年輕人,應該就是風誌軒了吧?這兒隱約就是我們高中時代校園南側的小河邊,他到這兒來,實屬正常。至於我呢,正想著跟他說幾句話……
拿定主意之後,左腳向前一探,她就要走過去……“喲——”的一聲驚呼,自己的左腳踩空了!情急之下,伴著這一聲呼叫,辛怡禾醒了過來。
揉了揉眼,定一定神,再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洗了一把臉之後,那肚子,就“咕咕咕咕咕”地叫起來了。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後,辛怡禾暗自尋思道從昨晚上到現在,都快二十個小時了,我都沒離開過這個客房。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在此期間,應該沒發生過什麽重要的事情!酒店方麵,多住一天,就多一天的住宿費,它才懶得理你呢!至於勞青峰那邊,也不知有沒有什麽消息?反正,他也沒有再回頭,回到這酒店,來敲一下這房門。倒是單位那邊,也不知有什麽事情?這一刻,假期即將結束,倒是要考慮一下的了……
再想了一陣子之後,辛怡禾決定,稍作梳妝之後,就到外麵去一趟。
一盞茶功夫之後,她下了樓。
大堂裏的服務員是換了,不過,人家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辛怡禾暗想如果真有什麽事情,勞青峰是可以把電話打到這大堂裏來的。這大堂裏的值班人員,就會轉告客人。到了這一刻,既然這大堂裏的服務員一言不發,也就是無事可說了……
到了外麵的一家小吃店,隨意用過晚餐之後,辛怡禾就沿著大街,漫不經心地走著。再過了一陣子,她想是想起了什麽,就找了一個電話亭,撥通了學校的值班電話。
“哦,陳主任啊,我是辛怡禾。現在,我是在渝州一帶……”
“怡禾啊,”電話那頭的陳主任抬高了聲音,“這一下,可是湊巧了。我,我正想跟你聯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