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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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蕩漾!!
謝春心有所不知,先太子的國喪雖然隻有二十一日,但根據《盛律疏儀》規定夫喪者,妻需守孝三年;妻亡者,夫需守孝;期滿各離之,可再嫁娶。
也就是說,丈夫死了,妻子必須守滿三年的孝期,但妻子死了,丈夫需要守孝,但時間不做限製。
違令者,視“十惡不義”之罪。
孝期中主要禁止的,是婚嫁、科舉、房事,熱孝期間,才禁止葷腥。
熱孝期,通常是百日,謝春心如今確實是在熱孝期。
這些規定,對於謝春心一個剛穿來大盛朝的人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加上她完全不認識先太子,更沒把先太子當過夫君,所以根本沒在這方麵用過心。
裴洛一嚇,就將謝春心給嚇住了。
剛才她還敢跟裴洛硬剛,現在立馬慫了,換上了一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笑臉,討好道“多謝裴校尉替貧尼隱瞞。
其實吧,這燒雞根本不是我要吃的,不過是先太子的七九祭快到了,貧尼思念先太子,想私下裏祭拜他,準備的祭品。”
裴洛呲牙,看著謝春心這變臉的速度,和滿嘴的謊話,暗道“也不知這謝家是如何養閨女的,竟然能養出如此皮厚之人?
整個長安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像這樣的閨閣女子,真是開了眼界了。”
不過謝春心服了軟,裴洛心裏還是覺得舒坦的。
“你說這是為先太子殿下準備的祭品,有何為證?
再說你身為先太子妃,要拜祭亡夫,大可以堂堂正正的通知寺裏,公開祭奠,何用如此鬼祟的私相授受?
你這話,就算我願相信,怕是傳到宮裏,宮裏沒人會信吧?”
謝春心暗忖,若是沒有東宮的仇人,她這個理由,說不一定還能糊弄過去。
但東宮那位仇人原本就正愁找不到她的錯處呢。知道了她這個把柄,肯定會使勁的利用,引起了那位皇帝的關注,會怎麽處置她,真的不好說。
謝春心猶豫了。
裴洛一直在觀察謝春心。
今日謝春心穿的一件謝家送來的雲錦灰色僧袍,雖是件簡單的僧袍,卻做得十分合身。
輕盈地布料,凸顯得她身材靈巧婀娜,風起時,衣袍翩飛,頗有些清逸出塵之感。
上次裴洛與謝春心在後山遇見時,謝春心的眉毛剛被火燎掉了一小塊,模樣兒有些怪異。
最近她眉毛已經長出來了一些,加上有謝家送來的螺子黛,如今她麵似堆瓊,峨眉淡掃,眼若春杏,秀鼻微翹,唇若塗朱,竟然把裴洛看愣了半晌。
想到兩人曾有過的婚約,裴洛耳尖微微泛紅,趕緊別開了頭。
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態,他語氣更加執拗,“師太,想來你以後還會經常叫你那小廝私運財貨進出吧?不巧,在下剛好管著感業寺的巡防安全,冤家宜解不宜結,師太若是沒有誠意化解此仇,那以後我可要叫我的那幫手下,好生把關了。”
如此赤裸裸的威脅,讓謝春心對裴洛恨得咬牙切齒。
謝春心知道,裴洛的意思是她今日若是不吃這巴豆粉,以後就別想再送任何東西進出了。
想著自己的逃跑大計,還需將那些金銀細軟,分批運出寺去。
這關係到她將來的生計,謝春心咬牙切齒的蹦出幾個字“好!我吃!”
謝春心接過了那藥瓶,一口將瓶中粉末倒入了嘴裏。
口中又苦又鹹,齁得她五官扭曲成了一團,看得裴洛十分解氣,哈哈大笑起來。
“師太豪爽,在下佩服!從此以後,在下與師太的仇怨一筆勾銷。
師太若是還想吃雞,盡管叫你那小廝送來,裴某絕不會再揭露師太,說不一定順手還會幫師太打個掩護。”
盤兒看女郎被齁得眼淚汪汪,扶著謝春心去到溪邊蹲下,鞠了一把水漱口。
稍後,謝春心忍著惡心起身,對著裴洛念了一聲佛道“裴施主,貧尼勸你做人要善良。萬望裴施主信守承諾,今後不要再為難貧尼。”
裴洛剛才的得意,莫名就消失了,訕訕道“小爺如何不善良了?是誰…”
他本想說是謝春心先出手的,想想又覺得繼續爭論沒有意義,止住了話題,拱手作別“師太保重,在下這就告辭了。”
說完,提著那食盒,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揚長而去。
謝春心看著裴洛的背影,和他手中的食盒,咬緊了後槽牙“奪肉之仇,這是第二次了!”
“女郎,你別惦記那隻燒雞了,咱們趕緊回去找大夫開藥止瀉吧!”
謝春心也慌了,拔腿就跑。
回到禪房,盤兒去大門處找知客師傅,讓她們幫忙找個大夫來。
謝春心一直在禪房中,時刻準備著衝入茅房,奔向恭桶。
結果一直到大夫來,給她開了藥,再到盤兒給她熬好止瀉的藥喝下,謝春心也沒有上過茅廁。
到了第二天,謝春心依然沒有拉肚子,倒是因為吃了止瀉的藥,添了淤塞之疾。
謝春心詢問了吃過巴豆粉的智靈,才知巴豆粉根本不是那又苦又鹹的味道。
謝春心哀嚎,“又上當了,那根本不是巴豆粉!”
而裴洛正在家中得意的跟長吉炫耀自己的戰績呢“你小爺我怎會真的給她下巴豆粉,那顯得我多沒品!
那不過就是些鹽加了黃連而已。
你沒見到那小尼姑被齁得那樣子,太搞笑了!”
長吉覺得自家郎君有些瘋魔了,何以跟個出了家的小娘,斤斤計較?
“郎君,那謝家小娘畢竟已經是嫁過人的了,嫁的還是先太子,你可千萬別對她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裴洛臉上的笑容僵住,而後勃然大怒,罵道“你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狗屎?我怎麽會對那個可惡的小尼姑起什麽心思?”
長吉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哄他說“小的哪有亂想什麽,小的這不是時時刻刻,腦子裏想的都是郎君你嗎?故而才緊張了一些。”
裴洛這才止住了怒氣,不過又覺得哪裏怪怪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長吉拿了個名帖遞給裴洛,“郎君,尉遲家的小公子,約你今晚去芙蓉樓,你去嗎?”
裴洛將那名帖看了一眼,扔到了一邊,往床上一倒,蹬掉靴子,含糊道“不去,芙蓉樓不是教坊司的地盤嗎?小爺可沒那心情去瞧那些犯官家眷。我明日還要執勤,可不能晚了。”
長吉伺候著裴洛脫了衣服躺下,出門時心中還在嘀咕“郎君如今怎的突然對當值上心起來了?以前可不會為了怕誤了當值,不去喝花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