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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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心蕩漾!!
    謝春心進了城後,直奔西市,按照車夫周興的推薦,找到了一家鐵匠鋪。
    鐵匠鋪的老板看了謝春心畫的圖紙後,說可以做,但是,問謝春心要購鐵的鐵票。
    謝春心傻了眼,“鐵票是什麽東西?”
    “這位女郎看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咱們大盛朝向來是鹽鐵專賣,買鹽要鹽薄,買鐵要鐵票,私賣鹽鐵,可是重罪。
    女郎還是先回家,管家裏大人要了鐵票,再來鋪子裏打鐵器吧!”
    周歡撓頭抱歉的對謝春心說“女郎,小的忘了提醒女郎鐵票這事了。”
    謝春心慶幸自己沒有想著第一次出門就逃,連這個世界起碼的運行規則都沒搞明白,自己就算逃了,也沒法走遠。
    “阿歡,哪裏可以搞到鐵票?”
    \”別的人家或許搞不到鐵票,但女郎家裏肯定有。
    女郎不如在前麵的茶樓等著我,我回家稟明方嬤嬤,她一定能幫女郎想到辦法。”
    “那你回去之後,別說我進城了。”
    周歡走後,謝春心與盤兒進了那間茶樓,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吃茶。
    大清早的,茶樓裏的人也不多,謝春心叫了些素菜糕點,一邊吃,一邊看向窗外。
    當看見一名身穿湖藍色錦衣華袍的少年郎君,騎著高頭大馬,神采飛揚的當街疾行而過時,謝春心縮回了頭,罵了一句“當街縱馬,也不怕撞到人,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盤兒問“女郎,你看見誰了?”
    謝春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屑道“不提他,我怕髒了我的嘴。”
    裴洛今日休息,尉遲家的小郎君約了他去城西的跑馬場蹴鞠。
    他本來也不想去,但是接了蹴鞠賽的任務,想著可以從尉遲家小郎君那裏探聽些別的世家的動態,也就意興闌珊的去了。
    到了馬場,看見那日在月桂樓吃飯的哥幾個都在,一見麵,幾人就起哄“喲!咱們的裴大舉人來了,快快下馬,讓咱哥幾個好生摸一摸,也感染幾分文氣。”
    裴洛深悔,那日就不該意氣用事,透露了自己考中舉人的事,如今倒成了這些人的笑柄。
    裴洛翻身下馬,長吉跟在後麵,接過了馬韁,將馬兒牽到了一邊休息。
    裴洛當胸就是一拳,捶到尉遲琳的身上,笑罵道“你們這些促狹鬼,還有完沒完了?小爺我中個舉人怎麽了?小爺我是自己考的,有啥好笑的?”
    尉遲琳年齡與裴洛相仿,都是十八少年郎。
    大概因為是武將世家,尉遲家的先祖還被當成了門神,有令鬼神望而生畏的粗獷模樣。、
    尉遲琳沿襲先祖形象,不僅身材高大魁梧,目似銅鈴,還刻意常年不剃胡須,小小年紀就留了一下頜的虯髯。
    裴洛這一拳也沒使勁,尉遲琳厚厚的巴掌包裹住了裴洛的手掌,豪放的大笑“就你這力氣,跟我動手,不就跟芙蓉樓裏的嫣紅姑娘給小爺我撓癢癢一樣勁道嗎?
    就是這手法不行,要不,改天叫嫣紅姑娘教教你,你好私底下伺候小爺?”
    眾人哄笑。
    裴洛從尉遲琳手中拔出自己的手,啐道“小爺我倒是願意伺候你,要不今晚你上我府裏來,咱們一塊兒困覺?”
    尉遲琳摩挲了一下身上的雞皮疙瘩,跳開兩步,敗下陣來,“想得美你!老子可沒那斷袖之癖,要睡,你找柴容睡去。”
    被點名的柴容是個長相有些陰柔的少年,聞言湊近裴洛,撚起蘭花指,點了一下裴洛的胸膛,做戲道“還請舉人老爺憐惜!”
    如此一來,眾人更是笑做了一團。
    裴洛自小回到長安之後,與這些人是不打不相識,混跡了好些年,也知道他們各自的脾性,都是些愛胡鬧愛開玩笑的紈絝,實則對他並無惡意,也跟著忍俊不已。
    就聽其中一人說道“裴洛,也不是咱故意拿你那舉人說事,隻不過今年科考,會試三甲,你可知有誰?”
    裴洛奇怪“這還沒發榜呢,我怎知有誰?”
    那人招手,裴洛湊近了,就聽那人說“說了你可別生氣,據可靠消息,崔家老三,定會入前三甲。”
    裴洛翻白眼,“就崔行知那個不學無術的東西,他是如何混過鄉試的?還有膽參加會試,還中前三甲?”
    尉遲琳走過來拍了拍裴洛的肩膀,“知道你聽了肯定不是滋味,咱都相信你是真的自己考的,但崔家那玩意兒,肯定是作弊的。
    你沒有參加會試,之前哥幾個還替你惋惜。
    如今看來,這科舉,還真的是不考也罷!
    跟崔家那玩意兒做同年,將來他被罵,連帶著你都被人瞧不起。”
    裴洛隻覺得心中鬱鬱的,甩了甩頭,才沒讓那股鬱氣壞了心情,衝著尉遲琳一笑
    “小爺我管他們這些醃臢事呢。
    大丈夫行走於天地間,但求無愧於心。
    咱們以後都是從武的,隻管真刀真槍的幹,到了戰場上,他們總不能還舞弊吧?”
    眾人都說對,將這事拋下,說起了蹴鞠賽的事。
    各家也都準備參加。
    他們這群人,平時不太受家中重視,倒是這一次,紛紛在家中挑了大梁,個個磨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等人都到齊了,這些人就分成了兩隊,上馬比試了起來。
    裴洛出生在大同,自小就會騎馬,蹴鞠場上,隻見他一馬當先,所向披靡,很是英武。
    再說西市那裏,謝春心終於等到了周歡,隻是沒想到方嬤嬤也一起來了。
    “這個討嫌的小東西,還敢騙我,一回府,就找老奴要鐵票,說是女郎您要的。
    老奴問他莫非女郎進城了,他還死活不肯承認。
    老奴怕他拿了鐵票買犯禁的東西,這才跟了來,沒想到真的是女郎您進城了!
    女郎,既然如此,快快跟我家去,夫人若是見了你,定然歡喜得不藥而愈。”
    說完方嬤嬤就要拉著謝春心回謝府。
    謝春心不肯動。
    “嬤嬤,您聽我說,我這次進城,是有事要辦,不好去謝府打擾夫人。”
    方嬤嬤聽謝春心叫親娘夫人,頓時就紅了眼,哭訴道“女郎,你還在怪夫人啊?夫人真的是太苦了!”
    謝春心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麽權力去責怪原主的父母,但讓她喊一對送女兒進火坑的陌生人做爹娘,她也確實做不到。
    在謝春心看來,大家不見,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方嬤嬤,如果你怕夫人傷心,就不要告訴她我進城了。
    一切交給時間去化解吧。
    麻煩你好好照顧夫人,請她多保重!”
    謝春心此言,其實是有道別的意思,她認為自己再過幾日,應該就會帶著盤兒一家遠走高飛了。
    此時若跟謝府的人見麵,反而可能連累他們。
    方嬤嬤最終也沒能說動謝春心回謝府,隻得獨自離開。
    謝春心拿著周歡從謝府要的鐵票,又去了鐵匠鋪。
    這一次,鐵匠沒有再拒絕她。
    謝春心花了兩百兩銀子,定製了兩把連弩,還在鐵匠鋪買了三把匕首,一把軍刀。
    離開鐵匠鋪的時候,謝春心將另外兩把匕首分給了盤兒姐弟,“你們一人身上藏一把,留著防身用。”
    她自己也藏了一把在懷中。
    那把軍刀,用布包著,謝春心讓周歡藏在馬車底座下麵。
    解決完大事後,謝春心找了家成衣鋪子,給盤兒和自己,各買了兩身當季的衣裙。
    在馬車裏換好衣裙後,謝春心與盤兒,帶好了幕簾,由周歡引著,去了月桂樓吃飯。
    月桂樓的包間,是周歡昨日就定好的。
    進了包間後,上好菜,關上門,謝春心與盤兒才摘下幕簾。
    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主仆二人如那餓狼一般,直接撲了上去,大快朵頤。
    謝春心吃得滿嘴的葷油,還不忘招呼周歡“阿歡,你也吃!”
    周歡看見眼前二人的吃相,竟有些淚目。
    以前在府中時,常常聽說,自家女郎,是這長安城中,容貌與風儀最好的女郎,看看如今這吃相,真得是遭了大罪了!
    吃到一半,謝春心想要如廁,又重新帶好了幕簾,才打開包間門,走出去問了小二茅廁的方向。
    走在走廊上,迎麵走來一群少年郎,吵吵嚷嚷,其中一人正喊著“裴洛,你今兒贏了球,可得請客!”
    謝春心看清眼前為首那名少年的模樣後,心中暗罵“還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