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建業風雲(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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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半個時辰過去了,丁奉部卻依然沒有辦法破開馬淳的陣型,反而經過幾次試探之後損失了不少人手。
現在馬淳部還剩下不到四十人,而丁奉部卻損失了不下二十人。馬淳部的士卒經過了半個時辰的苦戰,對鴛鴦陣的戰法越來越熟練,士卒們的信心也越來越強。他們知道僅憑個人戰力是絕對打不過對方的悍卒,可是他們更加清楚自己的戰友能夠保護自己。每個人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事情,就一定能打敗對手,這個時候他們對馬淳更加欽佩和信任。
戰場對陣有時候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在特定時候往往士氣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丁奉作為一支隊伍的主將,他的焦躁表現也會看在部下的眼裏。半個時辰過去,己方已經戰損超過四成,如果在正式戰場這支隊伍早就潰敗了。
隻不過現在是校場演練,沒有生命危險,所以才能保持著對戰狀態。可是作為百勝之師,丁奉的士卒一直有著步戰無敵的心態,他們絕對不會想到會被一支新兵所組成的隊伍逼到如此地步,他們的士氣可想而知已經低落到何等樣子。
此消彼長之下,往日奮戰晝夜都好不疲倦的丁奉部竟然出現行動遲緩的現象。馬淳開始還以為這是對手誘敵之計,不過他仔細觀察發現對方不少士卒居然因為長時間的遊鬥出現了抽筋現象。憑他的醫術眼光當然不會不知道這是不是對方假意誘敵。
於是他果斷吹哨,下令道“諸位聽令,小三才陣迎敵,自由出擊!”
頓時四十人的大三才陣一分為八四散裂開,形成五人小陣,向四麵遊鬥的丁奉部士卒衝殺過去。而甘莘、毛大率領的兩個小陣左右兩麵迎向丁奉。
這時的丁奉身邊僅剩五六個士卒,這些士卒疲憊之下哪裏是兩個小鴛鴦陣的對手,不到片刻身上便布滿白印判定離場,隻剩下丁奉一人迎敵。
毛大用力揮舞狼牙棒,逼的丁奉隻能用左手長盾抵擋重棒,右手鐵矛哪裏抵得住甘莘神出鬼沒的長矛刺擊,再加上還有幾根狼筅上下亂掃,一個疏忽就被甘莘用長矛掃落鐵盔,長發霎時間披散下來擋住視線,隨即咽喉一涼,鋒利的矛尖抵上他的喉間。丁奉長歎一聲,扔掉長盾鐵矛,閉目認輸。
這時整個校場鴉雀無聲,百戰強師,斬將奪旗,立下無數赫赫戰功的武昌先登軍,東吳第一猛將丁奉丁承淵居然敗了,敗給了一支新兵組成的縣卒,敗給了岌岌無名的少年書生馬淳。這個結果是在場東吳君臣以及場外軍民絕對想不到的。
“當啷”馬淳扔掉手中長矛,撕聲道“諸君,我們贏了!”
“當啷”“當啷”馬淳部士卒紛紛扔掉手中兵刃,周良、毛大一把抱住馬淳,大聲叫道“淳哥,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甘祥揮舞長戟,大聲狂呼。
“我們贏了!”甘莘雙膝跪地,兩手捂臉,淚水從指縫中噴湧而出。
“我們贏了!”士卒們放聲歡呼,一個多月的艱苦訓練,這一刻終於得到回報,讓他們壓抑的心情終於盡情宣泄出來。
隻有彭玉緊抿著雙唇默不作聲,不過他通紅的雙目中熱淚也盈滿眼眶,劇烈起伏的胸膛說明這冷漠的少年此刻一樣激動不已。
片刻之後,場外軍民驟然歡呼起來,這場不可思議的校場對陣讓建業百姓激動萬分,熱烈歡呼。展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場神奇的對陣,讓他們大飽眼福,至少未來這段時間甚至數年以後,還會回味無窮,成為他們與親朋好友聚會談論的資本。
高高的點將台上此刻同樣鴉雀無聲,這場對陣的結果東吳君臣同樣毫無心理準備,人人張口結舌,無法相信居然會有這樣的結局。
還是太常潘浚反應靈敏,上前一步躬身對孫權行禮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我東吳又得一少年英才。”
孫權哈哈大笑道“潘卿所言甚是,我大吳向來英才輩出,今日這馬淳表現,真是令孤驚喜不已啊。”
步騭笑著打趣諸葛瑾道“子瑜公,三年前你道令公子大言炎炎,妄圖一戰而平丹陽山越,乃是取禍諸葛氏之舉,結果元遜大勝山越,戰績遠勝你子瑜公。今日你又言馬淳不自量力挑戰丁承淵,想不到馬子厚奮戰得勝,子瑜公之斷,真是謬以千裏啊。”
諸葛瑾尷尬得笑笑道“陛下洪福齊天,自有英才起於毫末輔佐聖君,瑾年老昏聵,自然難比陛下人中伯樂。”
孫權再次大笑道“子瑜乃是以常理觀人,偶有錯漏罷了,子山不可取笑。來人,宣馬淳、丁奉覲見。”
一邊伺候得宦官上前領命,急匆匆下台宣二人覲見孫權。
片刻之後,馬淳、丁奉二人上台,向孫權大禮參拜“草民(臣)馬淳(丁奉)見過陛下。”
孫權一揮手,道“二卿免禮,起身。”
二人躬身起立,孫權先安慰丁奉道“丁卿莫要灰心,今日你驟遇奇陣,措手不及方有此敗,來日多習些兵法戰陣之道,潛心鑽研,必不會再輸於馬卿。”
丁奉聞言雙目含淚,拜伏於地,感激淋涕道“臣多謝陛下教誨,今日之敗,實是臣孤陋寡聞卻妄自尊大之故。過後定然拜訪名師研習兵法,以雪今日之恥。”
馬淳看著跪伏在地的丁奉,心道這東吳大帝孫權果然深諳為君之道,一上來就先安撫丁奉,短短幾句話就讓丁奉感激淋涕,隻會將矛頭對準自己,而絕不會怨恨孫權推波助瀾讓賽事升級,從而讓他聲名掃地。將來這東吳第一猛將定然更加對孫權忠心耿耿,套用後世某個電影裏的台詞,孫權的手段‘高,實在是高’。
等丁奉謝恩起身,侍立在一邊,馬淳正在感歎孫權的手段高明,就聽見孫權接下來對他說道“馬卿且上前來,孤要仔細看看我大吳新出的少年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