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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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我爹是土皇帝!
    馮智彧並非是沒有腦子的傻子。
    相反,來到大唐這麽多年,他不說已經鍛煉出來了,但最起碼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在距離大唐幾百年後的明朝,有一個叫做朱元璋的人想要自己做好一切,給他的子孫留下一個健全的製度,讓他們能夠守著這個製度永遠的存續下去。
    他還有個叫朱棣的兒子,也算是繼承了他父親的遺誌吧,隻不過他的父親是想在文治、在製度上一勞永逸,而他是想在武事讓一勞永逸,給子孫留下一個穩定的江山。
    但結果呢?
    雖然隻是十幾年之差,但明朝存續的時間的確還沒有唐朝來的長。
    明仁宗的確是仁慈的君主,明宣宗也是一個英主,這父子二人締造出了曆史上的仁宣盛世,但同時也埋下了禍根。
    自明宣宗之後明朝在對待武事就已經極為地懈怠了,雖然明朝的滅亡不隻是因為這個,甚至可以說這隻是很小的一方麵,但若是仍舊注意軍事相比還是多少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的。
    想想看,曆史上絕大部分能打的朝代都是屬於一直在打的,再不濟也是時不時的就會打兩仗,而那種久不動刀兵的時代往往很少能打勝仗。
    比如被後世戲稱為大明戰神的明英宗。
    土木堡之變的確是王振這個宦官要背最大的鍋,但這也是武將勢力旁落的一種體現。
    當然了,一個王朝的衰落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的,朝政、官員、製度等等都是很重要的原因,不能隻抓著某一個點大做文章。
    想法隻是想法,想的也不是不對,隻是單單解決某一個方麵並不能達到挽救全局的作用。
    “朕又何嚐不知道?”李世民長歎一聲,這聲長長的歎息中充滿著失意。
    他是帶過兵打過仗的,是真正的馬上皇帝,怎麽可能不知道武事方麵被忽視的結果?
    但作為皇帝,他要考慮的方麵很多很多。
    不說別的,這才貞觀六年,而在這六年中有五年都是有災害發生的。
    貞觀元年旱災,貞觀二年、三年都是旱蝗兩災齊至,貞觀四年旱災,貞觀六年旱災。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怎麽去想武事?能夠穩定朝政和百姓就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甚至如果不是當初的馮智彧帶著糧食進京賑災的話他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樣子的。
    都說事在人為,但不管是誰都會有力所不逮的時候。
    “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馮智彧重新躺回了躺椅上,再次搖晃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說一個王朝想要延續下去的話,武事就必須要重視起來,而且不僅僅是士兵,就連將帥也是一樣。”
    “強如藥師公,若是隔個十年八年的不上戰場他也得謹慎謹慎再謹慎。”
    “這個朕知道。”李世民也躺了下去。
    “其實若非這兩年光景不太好的話朕早就對西域動手了,但奈何這兩年的災害影響太大了,不僅百姓沒什麽建功立業的心思,就連朝廷都害怕發動一場大戰爭就會導致傷筋動骨。”
    “再等等吧……”
    李世民又歎了一口氣,這聲歎息中充斥著的滿是一個馬上皇帝的意難平。
    “其實您還是著急了。”這會兒馮智彧也清醒了,睜著眼睛開著夜空上的星星。
    “今日在朝堂之上我本來是還有話要說的,但是沒想到您這麽著急,我才開了個頭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給確定下來了。”
    “嗯?你還有別的想法?”李世民愣住了。
    他以為馮智彧不過是被他趕鴨子上架的,是屬於那種不得不出來反駁魏徵和孔穎達的意思,所以他在看到孔穎達詞窮之後就立刻一錘定音,完全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可是他沒想到,馮智彧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嗯。”也不管李世民能不能看得見,馮智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本來是想讓您去叫藥師公來做這次西征大軍的統帥,但您決定的太快了,完全沒給我機會。”
    “藥師?”李世民的眉頭皺起。
    李靖現在已經進入了避世的狀態,因為突厥之戰他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在馮智彧的影響下本來是李孝恭帳下的張寶相俘虜的頡利可汗最終變成了李靖俘虜的。
    這個功勞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所以李靖現在基本不見客了,天天呆在家裏讀書。
    他害怕,害怕功高蓋主之後被李世民給哢嚓了。
    “對,我是想讓藥師公做主帥,讓他帶著高明出去長長見識。”
    馮智彧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卻是石破天驚的。
    “你還真敢說?”在短暫的錯愕之後,李世民整個人都是哭笑不得的。
    “先是帶著儲君親臨受災地區見識百姓的慘狀,現在又說讓儲君親臨戰場,你是真敢啊。”
    “為什麽不敢?”馮智彧毫不在意地反問道。
    “在我看來,一個儲君不僅要能夠做好朝政的平衡,更要知道武事的重要性,知道戰爭的意義是什麽。”
    “一個生長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不會知道這些的,隻有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雄鷹才知道殺戮的真正含義。”
    “隻有知道了這些,他才能做到在被外夷欺晦的時候毫不畏懼,才能做到麵對危局而麵不改色,才能做到今天的您這樣,該強硬的時候絕對不會軟弱。”
    “若是您一輩子都把他圈養在皇宮裏,他或許不會絕對做不到這些,但總歸是要差一些的。”
    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馮智彧發表完了他的看法後就不再開口,而李世民也好似是被馮智彧的話給震住了一樣,也是沉默著。
    院子裏隻有不知道藏身於何處的蛐蛐發出的叫聲,讓這夏夜美好而靜謐。
    “那你呢?”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世民開口說道。
    “你也沒有上過戰場,突厥之戰你隻不過是去看了一下罷了,根本就沒有等到真正開打的時候,你怎麽就知道這麽多?”
    這話多多少少有些誅心的意思,因為馮智彧太過出色了,出色到李世民已經下意識地把他和李承乾放在了不同的層麵上。
    但馮智彧卻一點都不害怕。
    “不,我不行。”馮智彧的聲線穩定,沒有絲毫的慌亂。
    “我隻會出一些光怪陸離的點子,其他的不管是處理政務還是帶兵打仗都不行是,甚至可以說是基本不會。”
    “唯一的區別就是我站在局外,能夠更加全麵的看待全局罷了。”